第3章：（1 / 2）

第3章：

晚上天公不作美，大风乍起，秋雨来得急，噼里啪啦打着窗户，似是在发泄怒气。

江余坐在窗边榻榻米上，点燃一根烟，缓缓抽着，看着烟雨朦胧中的度假村，地灯将度假村照得亮如白昼，墨绿色的叶子被雨洗得翠绿欲滴。

他注定是放不了河灯了，天意如此。

宋恪洗完澡出来，看到江余屈起一条腿坐在窗边，另一条腿自然垂在地上，烟雾从指尖缓缓升起，显得江余整个人随性慵懒。

宋恪还从未见过江余抽烟，走过来坐在另一旁，“你一直都抽烟？”

“偶尔。”江余听见宋恪走过来的声音，头也没回，一直看着窗外，“要不要来一根？”

“不了，早就戒了。”宋恪摇头。

“因为他？”江余自欺欺人地问。

“嗯。”宋恪透过朦胧的烟雾看着江余。

江余半眯着眼眸，轻吐一口烟，看向宋恪，问：“你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记得，公司合作的时候。”宋恪回忆起了初次见面的时候。

江余的长相符合宋恪审美，主要是声音吸引了他，因为江余的声音和白渝十分相似。

“是吗？然后呢？你记得多少？”

江余没忍住笑出了声，顺着宋恪的话问下去，只是指尖的烟因为用力而有些变形。

宋恪努力忽视掉江余怪异的笑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开始叙述起来：“那天你在作报告……”

江余转头看着窗外，雨滴不知疲倦地撞向窗户，淅沥的雨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宋恪舒缓低沉的嗓音，江余回忆起了从前。

在江余很小时候，父母离异分别再婚，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过，起初幼儿园的他还很天真地问：“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过，而我是和爷爷奶奶呢？”

爷爷笑着说：“爸爸妈妈负责把小朋友养大成人，爷爷奶奶也一样啊，如果小余喜欢的话，也可以把爷爷奶奶当作爸爸妈妈，不过就是比别人老了一点，小余会不会嫌弃我们老啊？”

江余拼命摇着头，“不老不老，爷爷奶奶还要活到一百岁！”

最终也没有活到一百岁，也没有把江余养大成人，江余17岁那年，爷爷奶奶相继过世。

此后逢年过节去轮流父母两家做客，十足的局外人。

那年是江余过得第一个没有亲人的年。

为了不让江余一人孤单过年，妈妈过年时接来了江余。

大年三十一大家子人齐聚一堂看春晚守岁，嗑着瓜子有说有笑。

本来是很温馨的场景，可江余只觉得吵闹，他们的热闹与他无关，他的内心只剩一片荒芜，起身出了房子，动静不算小，可也没人发现。

江余裹着衣服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低头看着脚尖，无聊到注意力全在嘴里呼出白气上，然后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江余就这样见了宋恪第一面，那时候的宋恪和现在不一样，宋恪眉目中含着笑意，低头靠近江余，说：“你撞到我了。”

这是宋恪和江余说的第一句话。

江余被宋恪的笑容晃了眼，但此时心情不善，也没道歉，绕过宋恪就往前走。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宋恪也不恼，跟着江余。

“我就是一个没礼貌的人。”江余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迁怒于宋恪。

“你刚刚差点撞上电线杆，我可是帮你挡着了。”宋恪拉住江余，指着那根杵在路中央的电线杆。

“这路是用来走的，不是让电线杆来挡道的，什么破路。”江余烦躁地想上去踢两脚电线杆，“还有，我让你给我挡着了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心当作驴肝肺。”宋恪脸色不悦，双手插兜准备走了。

江余发泄了怒气，自知理亏，叫住了宋恪，“哎，别走，刚刚对不起。”

“行，我不走，陪你会儿。”宋恪转身，带着笑脸，“我叫宋恪，‘恪守不渝’的‘恪’，你呢？”

“江余。”

“江渝？”宋恪低低地笑着，“恪守不渝，我这不是在守你么？”

“我这是‘多余’的‘余’。”江余不耐烦，“就像我一样，是个多余的人。”

江余话音刚落，一时间空气有些沉闷，江余内心懊悔，又乱发脾气了，却碍于面子，没有出声道歉。

宋恪轻笑两声，打破了沉静，“‘余’字有很多意思啊，不只是多余。”

宋恪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有什么好的形容，掏出手机搜索，拿给江余看，“你看，‘不尽的、未完的’，这就像是在说你的人生多姿多彩，永无止境，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你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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