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2）

第八十一章

在前往危险生物防范署之前，霍尔蒙和乔霂产生了争执。

他们一致认为不能两个人一起去，毕竟现场有这么多刚逃出来的实验品，即使特拉现在也已经有了一些自卫能力，她也必然是没有能力为了保护这么大一群人而见机行事的。

但是，针对到底谁去这件事，乔霂和霍尔蒙产生了分歧。乔霂认为应该自己去防范署而霍尔蒙留下来，自己毕竟在人类社会中浸润了那么多年，更能听懂人与人沟通的那些暗语；而霍尔蒙认为乔霂应当留下来，换作自己去防范署，因为论号召力应该乔霂更强，更应当留下来照顾各个实验品，而且如果在防范署被扣留的话，乔霂没办法自己逃出来，但是霍尔蒙可以。

安源看着这两个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开始讨论防范署到底有多危险多不值得信赖，拼命忍住了自己扶额的冲动。他疲惫地等待两人争论结束，再来询问两人的决定，没想到他们越吵越激烈，根本找不到插嘴的空隙。

当他终于自以为找准时机准备打断他们的时候，他突然被人拍了拍左肩。

他转头，背后站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性，她朝安源眨眨眼：“让我来吧。”

接着，她走上前，一手一个，抓住霍尔蒙和乔霂的肩膀，强行将他们两个转过来面对自己：“我说，你们两个要不一起去吧，这里我来守。”

在看清来者是谁之后，他们两人思考片刻，最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选择。在跟着安源走之前，霍尔蒙特意嘱咐道：“你要保护好他们啊。”

克劳迪娅露出无语的表情，对霍尔蒙调笑道：“知道了，靠近这里的人，我来一个打一个。”

霍尔蒙竟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同意了这个提议。克劳迪娅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着站在一旁正好奇地打量自己的特拉抬了下下巴：“看什么，你哥把你们都托付给我了。”

“什么是‘托付’啊？”特拉好奇地问。

“啧。”克劳迪娅陷入沉思，接着开始拙劣地解释，“就，呃，交给我？”

乔霂和霍尔蒙跟在安源背后，穿过人海坐上了安源狭小的代步车。安源车辆启动得四平八稳，霍尔蒙朝外望去，而乔霂紧盯着正在开车的安源。安源像是没有意识到这道目光一样，一路平稳地驾驶电车，进入停车场，在熟练地一把倒入车位之后，他停车，绕到后排把车门拉开：“二位请，这里就是我们署的办公楼。”

霍尔蒙好奇地东张西望，而乔霂则皱起眉头：“这一栋楼都是你们吗？”

“呃。”安源卡了下壳，尴尬地挠了挠头，“其实只有三楼是。”

乔霂耸耸肩，表示这很符合他的预期。

他们被安源带到了电梯口，一路乘坐电梯来到了防范署门前。在安源在前台替他俩签到的时候，乔霂悄悄走到他身边，对着安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件事情，你们好像处理得很熟练啊？”

安源身体一僵，然后伪装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没有啊，我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乔霂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安源签好字，向乔霂和霍尔蒙示意，便带领着他俩从一旁的走廊走进，来到了一个巨大的会议室，推开门，朝他俩点头：“就是这里了。”

“你不进去吗？”霍尔蒙看了眼黑洞洞的门，又看了眼安源。

安源露出谦卑的表情：“我会进去，但我不能参加此次会议。只负责把你们带回来，没有资格参加这场安置会。”

霍尔蒙左顾右盼，仔细打量目前能看到的会议室陈设，接着继续问道：“里面有几个人，会议大概会持续多久。”

这次安源倒是答得飞快：“里面有共有三个人，分别是我们的防范署执行官、副执行官和执行官助理。会议会在两个小时之内结束。”

霍尔蒙点了点头，对乔霂使了个眼色让他看最近的安全出口，然后对安源说：“好的谢谢，我没有问题了。”

安源带着乔霂和霍尔蒙走进了会议室。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会议室，房间正中摆放了一张长条形的木制会议桌，桌子的尽头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正中的男士表情肃穆，看上去显然是三个人中最年长的那位；位于左侧的女士穿着严谨的职业装，正一脸严肃地翻阅着手中的纸质材料；而位于右边地那位男士脸上疲态尽显，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头发乱如鸡窝，正咬着电子笔看着眼前的虚拟屏，时不时用笔在虚拟屏上记录一二。

“报告长官，人我带到了。”安源对着为首的中年男子鞠了一躬，没有同乔霂和霍尔蒙打招呼便自顾自离开了。

正中的男子扶了扶眼镜，看了右边的年轻男士一眼。于是年轻男子在揉过眼睛之后清了清嗓子，对乔霂说道：“二位好，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了现在，你可以简单描述一下以下两件事：1、关于你们对弗朗西斯研究所进行人体实验这件事，你们的明确证据是什么；2、对于出逃的各位实验品，你们有怎样的未来打算。。”

与防范署的沟通十分顺利，顺利得有点出乎乔霂的意料。

防范署允许了乔霂提出的建立一个收容机构，为这些受到过弗朗西斯研究所伤害的实验品提供一个收容和救治，但是提出要求说需要他们派驻一个办事处、辅助该收容机构的建立与正常运作。同时，他们认可可乔霂提出的“建立特攻组对类似的人体改造实验中的受害者进行解救”，并表示该特攻组已经在防范署的未来工作计划之中，只不过不需要这些被解救的受害者作为成员，这些受害者应当首先在收容机构中学习如何融入社会。

霍尔蒙作为一个新晋人类，虽然作为一个生长于实验室的实验品而言已经算对人情世故十分通透了，但是真正来到了一句话要拐十八个弯的谈判桌上，他那几个心眼根本不够用，只能听着乔霂与那三个人打机锋，一边尽职尽责地观察周围有没有可能会存在的危险。答案是没有，因此霍尔蒙对这次谈话十分满意，并且听见乔霂最后说他们达成了共识，便对这次谈话的满意度更进一步。

乔霂对此还算满意。他早有预料，这些出逃的实验品不可能如此容易地被社会所接受，与其说作为违规实验的受害者，这些实验品更容易被视作一群安全隐患。因此他欣然接受了所计划的收容场所的办事员派驻，也在抉择之下同意了对方提出的不参与营救小组的要求。

但是乔霂实在有些在意那句拒绝理由。“首先学习如何融入人类社会。”这听上去实在太像一个软禁方法，他们自然可以将评判标准定得无限高，这样就能将实验品用另一种方式永远拘束在收容所中，而这显然不是乔霂的目的。而当他在现场提出这个问题之后，那位十分疲惫的男士愣了一下，接过话茬：“我们这里有试行标准，你可以来确认一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以这个标准来吧。”

于是乔霂在仔细阅读了协议书内容之后，在协议书上签了字。霍尔蒙也签了名字。接着，他们走出会议室，跟在等候在会议室外的安源背后，离开了这座建筑。在离开建筑之前乔霂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安源走在前面没有发现，只有霍尔蒙注意到了这一点。

“哥哥，你还好吗？”霍尔蒙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乔霂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普照大地的太阳。

暖洋洋的阳关洒在身上，像一层清透温暖的被子，在这初春世界带来了融融暖意。在蓬勃的夏天、肃杀的秋天和沉寂的冬天之后，春意带着新生的希望，重新回到这片大地之上，

就这样，人体实验受害者收容所紧锣密鼓地建设起来了。

但是乔霂没能亲身参与进最初的筹划进程中。在从弗朗西斯研究所逃出来的第二天，他就晕倒在了临时安排的宾馆里。霍尔蒙看到这一幕吓得快要晕了过去，差点打穿驻守在现场的安源的房间门。救护车迅速赶来，乔霂被运进医院，在经过了细致的全身检查之后，医生说这是思虑过重积劳成疾，之前几乎是靠着一根弦绷着，现在可能时突然精神放松，所以马上病倒了。治疗方法唯有静养，好好休息是第一医嘱。

于是，在乔霂苏醒之后，不顾他的强烈反对，霍尔蒙（再加上看热闹的克劳迪娅和被晕倒的乔霂吓坏了的特拉）强硬地将他留在了疗养院，要求他好好休息，而不是继续在建设收容所这件事上殚精竭虑。自己会实时通报收容所建设进展，但是频率被霍尔蒙自己严格限制在一日一报。

三个月之后，在乔霂求爹爹告奶奶的纠缠之下，医生终于点头同意了乔霂的出院请求。霍尔蒙眼看着接到消息的乔霂从办公室飞奔而来，对霍尔蒙喜笑颜开：“我能回去了！”

霍尔蒙真的好喜欢乔霂生龙活虎的模样，在乔霂说话之后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他点头：“好的……”

“我们去收容所吧！”乔霂双眼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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