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一枝红杏(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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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一枝红杏(下)

  燕燕摩挲着茶盏,眉心微微拧起,道:“此事有损皇上的颜面,你确实不宜插手,但我怕襄王说不好,反而惹来不是。”

  几番提及闵恪,谈璓发现燕燕对他有种奇异的保护欲,而且一向多心的她却把闵恪想得很简单,这种态度简直像长辈对晚辈。

  谈璓觉得好笑,看她一眼,道:“沈小姐,襄王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多虑了。”

  次日闵恪为军饷之事去了一趟户部,出来走在六科廊通往午门的路上,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一声:“襄王殿下!”

  他蹙起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日光下毫不掩饰对谈璓的反感。

  谈璓视若不见,走上前微笑道:“王爷这是要回府么?”

  闵恪嗯了一声,道:“文靖侯有事?”

  路上没什么人,有两个书吏看见他们都怕做那被殃及的池鱼,远远地绕开了。

  谈璓从袖中拿出一份公文,假意与他讨论,压低声道:“我有一则消息告诉王爷。”

  闵恪听他说了计氏身边有假太监的事,自是心惊,面上不露声色,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就公文上的事闲扯了几句,一道走出午门,各自打道回府。

  久无人住的宅子虽然堆满了东西,也少一股人气,冷冷清清的感觉。屋后有一条河,刚刚解冻,清早淇雪醒来,听见窗外打水人的说话声。

  另一张床上的祝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穿着淇雪昨晚给她换上的干净衣服,披着头发,站在窗边呆望着外面。

  她瘦了许多,侧脸轮廓明显,看得淇雪一阵恍惚,低头片刻,下床走过去,用力关上了窗户。她粗鲁的动作吓了祝夫人一跳,惊恐地看着她。

  淇雪眼圈泛红,扭身走出房门,打了水来伺候她梳洗。

  外面天空湛蓝,阳光灿烂,磨剪刀的货郎斯琅琅摇着惊闺叶,叫卖声回荡在弯弯绕绕的胡同里。

  吃了饭,祝夫人坐在椅上喃喃自语,淇雪收拾着屋里的杂物,不小心脚在箱子角上猛撞了一下,钻心的疼,手撑着箱盖,眼泪夺眶而出,蹲下身哭了起来。

  祝夫人望着她,不作声了。

  夜深,胡同陷入一片沉寂,偶尔响起几声点缀似的狗吠,凸显那无边的静。这种静是平和的,不像深宅大院里的静多少有些压抑。

  睡梦中的淇雪被一阵冷风吹醒,只见窗户洞开,幽冷的月色倾泻进来,对面的床上空无一人。她急忙起身披了衣服,从窗户翻出去,沿着泥地上的脚印找到河边。月光下,一团水花翻腾,水里有人,是祝夫人!

  淇雪吓了一跳,待要去救她,身子却被一股力量定住。

  祝夫人不会水,濒临死亡的恐惧很快压垮了死志,她奋力挥动着手臂,黑色的长发如同章鱼的触手在水面上浮动,苍白的脸忽上忽下。哗啦哗啦的水声越来越响,淇雪捏着指尖,眼中快意一闪,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河边。

  天明时分,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谈璓下床穿了衣服,打开门,见淇雪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了?”

  淇雪对上他的眼睛,不由紧张,错开目光看着门框,道:“侯爷,婢子没有看好祝夫人,她失踪了!”

  谈璓眉头微蹙,道:“你叫人去找了么?”

  淇雪摇了摇头,道:“婢子不敢声张。”

  燕燕听见淇雪的声音,料想是出事了,正要起身,谈璓走过来道:“祝夫人失踪了,我过去看看,你就别去了,人多了倒显得奇怪。”

  燕燕便没下床,望着他去了。

  谈璓和淇雪乘车前往水井胡同,坐在车上,见这丫头脚上穿的一双鞋干净得出奇,一点泥都没有。

  房间里那扇窗还开着,淇雪道:“婢子醒来这扇窗便开着,祝夫人应该是翻窗走的。”

  谈璓走到窗边,看见窗外泥地上有一排脚印,翻过窗户,沿着脚印走到河边。河面雾气茫茫,对岸有人语声,却看不见人。地面十分潮湿,谈璓走了几步,鞋底沾了一层泥。

  回到房中,他又看了看神色紧张的淇雪,道:“想必是投湖自尽了,你还是回去服侍夫人罢。”

  淇雪知道他不好糊弄,闻言松了口气,却听他道:“去把地上的脚印扫了,免得回头尸体被发现,有人来查。”

  刚放下去的心反弹起来,淇雪抬眸看他的脸色,似乎并无深意,低头应了声:“是。”

  燕燕再睡不着,起身梳洗了,坐在椅上吃着一碗燕窝粥。两只刚出生不久的波斯猫贴着她脚边打滚,一白一灰,像一团落了灰的雪。

  帘子一掀,谈璓带着一股冷风走进来,燕燕看见他,忙问道:“怎么样?找着了么?”

  谈璓坐下盛了碗小米粥,道:“投湖自尽了,估计过几日尸体才能浮上来。”

  “自尽了?”燕燕睁大眼睛,道:“我刚把她从火坑救出来,她怎么就自尽了?”

  谈璓道:“许是心事已了,不愿承你这份情罢。”吃了几口粥,道:“我还有件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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