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梁祎之借机责问庾起策略失误，几乎犯下弥天大罪，险些断送社稷江山。又云中书令庾起和尚书仆射庾怀林在平苏循之乱中无有作为，尸位素餐。

　　这些斥责引得朝堂群臣附和，梁祎之的寒门亲信和南方士族不约而同贬责庾氏，庾氏父子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庾起颓然瘫软，战栗地抹去额上汗珠。等到宣布下朝，庾怀林挡在他身前，照应着他迅速离开。庾起迈出朝堂门槛之时，蓦然发出一声感叹：“我果真不如王祷吗。”

　　岂料庾起回家后一病不起，官家再三差人问候和赐药，最后终于等到中书令庾起逝世的消息。

　　“朕尚未正式让他罢官撤职，夺取禄秩，他竟畏怖至此。大概天生是无福无寿之命吧。”梁祎之一边看着礼部官吏拟写谥号旌表，一边悠然感叹。

　　“庾怀林呢？他还有没有自知之明，若没有，那朕也就不给他颜面了。”说完，他随手拿起案上最上一份上疏，正好是庾怀林请求外放荆州的文字。

　　“荆州……且随他去吧。”手中的纸被他握成团，扔在地上。

　　一个月后，京中传来庾怀林赴任荆州途中遇刺身亡的传言，时人皆不敢多言语议论，这传言流传得并不广泛。

　　真正引起京城中轰动的，是庾太后的薨逝。太后是庾起胞妹，庾怀林姑母，亲属接连逝世使人哀恸，再加上太后本也上了年纪，薨逝也不算太意外。

　　太后的葬礼隆重而又严谨合乎礼制。礼部的官员称赞官家对太后的葬仪之礼关心得事无巨细，躬亲垂问。目睹太后葬礼的人皆称，官家在太后灵柩旁不胜悲恸，泪流嚎哭，睹其面容，形销骨立。见者无不悲悯泣涕。

　　庾氏从此彻底倾覆倒塌。

　　朝中形势迅速反转颠倒。原来受庾氏贬毁之人纷纷翻案，庾氏在朝时所行之政，所施之法皆罢除。

　　监守森严的官狱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从那里走出来一人。

　　久处于牢狱黑暗之中，忽然重见光明，云道溦被日光刺得睁不开眼。

　　顾华镜正等着接她，见她对光避之不及的样子，随身拿出一张大幅黑纱盖在她头上，遮住半张脸，所以她暂时只能眯着眼，看着脚尖走路。

　　“鉴清，我叔父的病情如何了？”

　　“云尚书……云尚书已经去了。官家赐谥‘文恭’。”

　　云道溦停下步伐，顾华镜看不到她的脸，只见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捂住脸的手。

　　“节哀……”顾华镜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安慰道。

　　“叔父的棺椁还没有人收拾吧，我还要送他回祖坟安葬。”黑纱下的人呜咽了几声，尽力使话音清晰。

　　“这是一定。不过眼前你先安顿好自己。”顾华镜轻拍她，给她引路。

　　云道溦感到自己拾阶上了高台，且逐渐适应日光，待到她尝试着掀开黑纱观视四周，却第一眼就见到梁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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