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1 / 2）

第 79 章

　　京城国舅府。

　　地下。

　　入了地宫一直走, 顺着宽敞的通道碰见两次向右转的弯, 第三个弯出现的时候才转进大通道里。

　　下去之后又向右转了三次然后往左一拐, 路过一条长长的只容两人通过的廊道，两旁是不是传来各式声响, 打斗的，哭泣的, 痛苦的，甚至压抑的喘息声, 他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到了尽头，是一个敞亮的大厅，一圈火把刺啦作响把这里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西南角一个能容纳三人的躺椅里靠着一个人，身上覆着厚厚的动物的皮毛, 及其怕冷般整个人都要陷到那厚重的温暖的皮毛里去，只留下一张有些冷淡的、带着些满不在乎的肃杀和略微沾染上血腥气的脸。

　　这人突然一笑, 显得年轻不少。

　　连带着眉尾斜上去, 紧紧跟着眉尾后面的一颗并不显眼的、但却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痣, 也跟着动了动。

　　整张脸都温柔了起来。

　　他跟前不远处，摆放着许多折磨人的物件。

　　中间跪着一个光裸的少年, 披着一块厚重的猩红色棉布，头微微垂着, 身体有些受不住寒冷微微发抖。

　　只见榻上那人慢慢伸出手来，轻轻勾了勾纤细的保养的如玉般的指头，指着地上那少年轻柔道：“歇够了, 接着打。”

　　少年身后的人目不斜视的领命：“是，三爷。”

　　飞快的，少年的毛毯被褪了下去，细长的裹着沾水的棉布的皮鞭雨点一样砸下来，少年一开始还忍得住，咬紧了牙不肯出声，三爷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轻轻一摆手就有人抓着一把盐往那人背上一撒——

　　顿时痛苦的声音开闸般的泄出来，到处都是回声。

　　三爷脸色寒了下去，旁边立刻有人上去提了温水把背上的盐冲洗干净。

　　三爷抽空问他：“今年多大了？”

　　“十、十……六。”

　　三爷点点头，微笑：“不错，心够硬，就是耐疼能力差一点儿，”他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人彻底恢复平静才撩开厚毛皮走过去，抓起那人下巴轻轻一挑，“怕疼最是没用，那是摧毁人意志的东西，一旦忍不住开了口喊疼，心里防线会崩塌，意识会浮沉随波，说出来的八成是实话，必要的时候，伤害自己身体博得他人真心相待，这是最一本万利的事，你记住了？”

　　看着那人轻轻点点头。

　　三爷松开手。

　　“人越多越有变数，你要去的地方无一不是人多眼杂处。如果你被虎威将军看中，忍耐真心就够他喜欢上你，但是疼痛能让人忘记这一点，只有自己相信自己是真心才能不被起疑，如果你被丞相带回家，他玩儿人手段高明，那一定要不怕疼才行……如果你侥幸被明侯带走，我希望你用生命记住，你是二十岁。”

　　说完他解释道：“因为明侯爷身边人死了，刚刚二十岁，好了，”他盯着他温柔的笑起来，　　“现在告诉我，你多大了？”

　　那人盯着他眼睛道：“二十。”

　　“要滴水不漏，要八面玲珑，就要自己相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即便是假的，”三爷指尖慢慢戳进他的锁骨下方，血液顷刻间留下来，一路顺着胸膛往下淌，那人抖了抖，听三爷近似哄人入睡的低音问道：“你多大了？”

　　那人狠狠咬了牙，忍耐太多用力都尝到了血腥味，“二……二十！”

　　三爷指尖在他肉里猛的打了个转儿，顿时耳边响起撕心裂肺肺的呼声：“啊——”，声音低哑不连贯，是生生从嗓子里冲出来的呼痛声。

　　“乖孩子，现在告诉我实话，你多大了？”

　　那少年浑身都发着抖，汗涔涔的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声的喘息着，“……二、二……十……”

　　“什么？”

　　“……二十！”

　　于是三爷满意的扯开嘴角笑了，露出一排皓齿，指尖轻轻的收了回来，“不错，你之前师兄众多，就你最聪明，只是你动静太大，得好好收拾才行。”说罢对着榻椅后面左右两人抬了抬下巴，“带他下去休息，明天天亮开始，教他疼也不敢吱声，三天后给我一个安静的人。”

　　三爷打个哈欠抻了抻有些木的肩腰，“他体质好，不用担心留下疤。”　　

　　那少年一声不吭的被架了下去。

　　三爷看了身后一眼，身后不远便是转角，转角的小卧室内站着一个人，被阴影笼罩的严实。

　　那人对上视线，头微微一低，立刻跟了上去。

　　少年一路被搀扶不如说是被胁迫着，引到了一间四面皆暗的房间里，送来的那人道：“许画是吧？好好休息，把精神养足，等下会有大夫回来给你看伤。”

　　许画低着头，没上床，摸到了一处角落，坐下去不动了。

　　良久，久到目光已经适应了这黑暗，墙外传来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怎么坐在地上？”

　　许画没说话，那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怎么不说话？”

　　寂静无声过后，门悄悄打开，烛火亮起来，又无声的阖上，把那烛光关在了室内，许画看了一眼来人，把头转了过去。

　　来人单手托着烛台，另一只手给烛火挡着风，慢慢走了过来，坐到他旁边，好一会儿眨着眼睛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

　　于是又寂静无声了，来人托着下巴看了他好一会儿，有些担忧道：“你流血了，你惹三爷生气了？”他指了指他锁骨上方的血洼，“这里只有我自己时常在，你如果一直不说话的话，时间长了就忘记怎么说话了，到时候三爷会亲自让你开口的，那手段让人生不如死，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有那一刻。”

　　“好了，”他愉快的道：“现在可以跟我聊聊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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