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忽明忽暗（三）（1 / 2）

第58章 忽明忽暗（三）

宋闲有一阵子没说话，好像睡着了一样。赖鸣静静抱了他一会儿，觉得这沉默似曾相识，所以又郑重地问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或许明天，或许下个月。”宋闲扎在赖鸣怀里，说着好像开玩笑一样的话，“我觉得这个退行对谁都好。甚至还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还会存在。你说我现在是什么呢？比主线活得长，拥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又像个分裂枝一样活着，连让别人看到都不能。要是一直这样，是不是也不错呢？你有两个宋闲，一个在这，一个在那。”

宋闲越说越心虚，残酷的真相呼之欲出。

赖鸣掐住他下巴，盯死他还泛着红的眼睛：“所以……你打算把婴儿留给我，根本没有打算回来。”

“不好吗？”被拎出来之后，宋闲不躲也不怕，还敢继续开玩笑，“14岁的宋闲能给你推轮椅，你好好养着他，他能给你养老送终。”

“宋闲，你真的……”赖鸣稍稍用力，仍然不打算和他发脾气，“14岁的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会努力成为主线的。”

“你还记得自己14岁的话吗？”宋闲浑然不觉，在赖鸣的底线上来回踩踏着，“你为什么相信一个小孩儿的话？”

宋闲不是第一天没有心，赖鸣告诉自己。“我三十岁了，”赖鸣问，“你让我和一个婴儿怎么过？”

“你是指这件事吗？”宋闲握住尚有硬度的东西，来回摆了摆，“这不是我们一直说好的吗？只要你理我，我不管你和谁在一起。”

“真的吗？”赖鸣低头去看宋闲的手，“我可以带别人回家，他会辅导你写作业，替你开家长会。你要一直睡客房，而我和他住在客厅另一端。再过几年，你长大了搬出去，等我死了来给我收尸……这就是你要的未来。”

宋闲白着一张脸听完，翻身坐起。他将车座缝隙里的衬衫拽了出来，抖着手开始穿。

“我让你穿衣服了吗？”赖鸣将他衬衫扯开，扔出窗外。

“那你要我干什么？”宋闲很谦虚地求教。

“说出来。”赖鸣说，“你回来的方法。说出来！”

“我不知道！”宋闲说完，抖着手去开车门。

赖鸣将他扯回来，重新压进座椅里：“我不信。偷偷和我坐飞机，3000万的分手礼物，千方百计将我骗回来……你每一条分裂枝都爱着我……宋闲，”赖鸣掐住他的腰，一点点挤进去，“你不说，我们就一直耗着。反正我们两个现在都无所谓了。”

宋闲尝试挣扎，却帮了赖鸣的忙。他僵在那里，有些无望地看着赖鸣，不说一个字。赖鸣忽略这样的示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亲吻嘴唇以外的地方，榨取他身体里和泪水、汗水相似的所有物质。

“你就……你就不能等等吗？”宋闲渐渐求饶，像一只寻求伴侣宽容的天鹅，低下了头，“我会努力回去的。但是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三十岁了。”赖鸣说，“我一天都不想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宋闲逃也逃不开，胡乱推了赖鸣两下，找了几句话应付着，“也许有一天，现在的宋闲长到了22岁，我以分裂枝的形式回去。”

“骗子。”赖鸣干脆地说。

“赖鸣。”受了疼的宋闲抓了下他手臂，“赖鸣你停一下，我和你仔细说。”

“就这么说吧。”赖鸣回答，“没有东西堵你的嘴。”

宋闲也有了些火气，偏过头不去看赖鸣。赖鸣没试过这样，渐渐也找到了另一番趣味。

“我要死了……”很久之后，宋闲带着哭腔说，“不要罚我了。”

“没人会因为这种事死掉。”赖鸣冷酷地回答他。

这是比那次雨夜更奇妙的感受。宋闲接纳赖鸣，一边轻喘着，一边不甘不愿地为赖鸣讲着他想到的假设。有些赖鸣在他师兄那里听过，有些是只有宋闲才说得出的话。

他说，跳出时间线，我们的人生由固定的事件组成，那么人类的时间线就是一个搭积木的游戏。有的积木堆很稳固，有的积木堆并不稳固。他就是不稳固的那一种。

他说，时间线的争夺和重组是一个将积木推倒，再重新搭建的过程。他的积木堆分成了两半，想要完好的接上，需要能量和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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