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向来无情（1 / 2）

第230章 向来无情

　　再度点起无痕香。

　　床架上有一把惯用的宝剑，缀以明黄流苏，选为皇后她特意换的颜色。

　　解下这道流苏，微颤双手将之系于窗棂。

　　这是从前在正阳岭，私下约见张睿睿时所用办法。张睿睿既然通过红云透露了想和她见面的意思，必然会留意到自己放出的信号。

　　心神恍惚，独自呆坐。

　　直至垂帘微动，美貌非凡的独臂少年闯室而入，径自把那道流苏递到她鼻尖：“尊贵的皇后，放个信物也不忘提示尊贵身份，万一我生气了，不来见你，怎么办呢？”

　　齐玄玥一怔，她甚至走神到压根未记起流苏换了，低了头，接过流苏只顾摩挲。

　　面颊一凉，独臂少年的手指，抚上她温凉的肌肤。

　　她不知所措地侧脸避让，张睿睿手指顿住，片刻后，轻轻笑出：“恕罪。原来皇后娘娘把身子给了他，连心也一起给了，都不肯叫人碰了。”

　　齐玄玥抿唇，或许最近被压制得太狠了，怒气忽然自心底泉涌而出，颤声脱口质问：“那么你呢？张睿睿，你和我在一起，何曾展示过你的心？”

　　张睿睿微怔，凝目瞧着眼眶通红的少女。

　　“我在正阳岭上初次见着你，那时候，我、我……深深地喜欢你，才乐意和你往来，听从你的摆布。你却道我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会画下的大饼么？呵，国舅老爷，那时我只是一名钦犯，甚至不敢亮出真实名姓，你真当我信了你那些鬼话么？”

　　张睿睿静静地听着。

　　“大王救过我，对我也很好，她予我两重恩情，因为你，我轻易地辜负了她。从那一天我便知，我的人生势必只有一条路，为功名，为权禄，一条道走到黑，不可能再有第二种选择！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我选择了你！”

　　“可惜你终归无用，强大只是假象，到头来不堪一击。谋取正阳岭失败，我冒性命之险带你逃走。——张睿睿，你从未说过一个谢字，因为你把我这看做无奈之举，我已在你一边，若抛开你，会使自己更进一步陷入绝境。我也承认，我有这份心，但当我在舍生救你之时，你道我为什么？我来得及想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吗？”

　　“我救了你，你又何曾敢提一句回京城，给我出身？直待我兄弟归来，那时你家破败，已如败家之犬，今生无望，且又断了一臂，我兄弟虽提出合作，摆明了还是挺瞧不起你，可我还是欢欢喜喜订下婚约，你道我还指望巴着你什么，巴着人间仙郎终登天梯？我俩联姻，在你势所必然，在我，只有你以为的势利二字？”

　　“我俩名份已定，我对你一心一意，照顾你，维护你，一而再再而三向你示好——我得到了什么？”

　　齐玄玥热泪长流，冲下面颊直至嘴角，很狼狈，恶狠狠看着张睿睿。

　　她咬着牙说了出来：“张睿睿，你心里有一个人，为此，容不下第二人！”

　　张睿睿平静的表面终于微微一动，仿佛厚实的面具裂了开来。

　　“呵呵，哈哈，这太可笑了，我纵使对你百般柔情，可我能得到什么？地位？幸福？乃至最卑微的一点，你对我哪怕有半分感激之心？不，你太吝啬，自私，一样也舍不得给我！张睿睿，你告诉我，我不痛快离开你，我还等什么？！”

　　“你对我，也许动过心。”半晌，张睿睿慢吞吞武开口，“在别无选择的情形下。”

　　“我没有！”齐玄玥激烈反驳，“是你自己，在我别无选择一心一意对你的日子里，消弥了所有我的真心和激情！”

　　她仆床痛哭，等待着他说些什么，但他始终紧闭嘴巴。强烈的窒息再度涌起，她握住心口，大口喘气。

　　张睿睿走至床边，俯身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好在，你有了其他选择，想着将来吧，我们别再执着于过去。”

　　他用力一拉，齐玄玥顺势起来，伏在他怀里，张睿睿强忍住把她推出的冲动，低眸看她的脸。

　　她痛哭以后，实在说不上多好看。鼻尖红通通的，双眼红肿，两颊也在濡湿的泪痕里肿胀起来，头发蓬乱，方才撕扯胸襟之时用力过猛，指甲破裂开来。

　　张睿睿抿住唇，较这少女丑陋万倍的躯体他也曾近距离接触，为何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抗拒她？

　　他颓然想着，大约是因为他心里的那抹窈窕身影，使得他容不下第二个略为相似的人了吧。丑陋年迈躯体是交易，而这，如果破例，意味着背叛。

　　齐玄玥敏感察觉到他的抗拒，冷笑起来：“不必乔张作致。张公子，过往的缘分，我们都明白怎么回事，说吧，张公子又何以念起这一份‘缘分’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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