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光明学校（1 / 2）

第一百二十八章光明学校

　　从赵宗贤的别墅出来，赵意晃晃悠悠的在马路上走，街边昏黄的灯光都泛着冷气，他裹紧了衣服，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里面放着一颗糖，他的手指捏着那颗糖来回滚动，慢慢地想着事情。

　　身后来了一辆出租车，赵意伸手把车拦了下来，关上车门对师傅说，“去南郊医院。”

　　南郊的医院不同于石头镇的医院，老校长的病房里面有张床，纪山青这几天就住在医院里。

　　赵意到了医院，电梯停在四楼，他刚走出电梯，转上走廊，就在窗口看到了纪山青，他靠墙站着，听到脚步声，抬眼看过来，怔了片刻才说，“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来医院了？”

　　赵意走过去，到了近处就闻到纪山青身上的烟味儿。

　　“吃完饭了就想过来看看，老校长睡下了？”

　　纪山青点了点头，“齁冷的，别这么跑了，医院有我就行。”

　　赵意靠在他身边的墙上，肩膀挨着纪山青的肩膀，说：“我不是来看老校长，我就是来看你的，虽然我也挺担心老校长的，但比起老校长，我更担心你。”

　　“别瞎操心。”

　　赵意的后脑勺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微微侧头，看着纪山青的侧脸，突然问道：“山哥，老校长要是走了，你准备怎么办？”

　　“赵意，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不说，老校长就不会走吗？”

　　“他还活着！”纪山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气。

　　“哦。”赵意看着纪山青紧绷侧脸，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又说，“你想骗谁？”

　　纪山青深吸进去一口气，吐出来，“我不想跟你谈这个。”

　　“老校长走了，你就会变成开化另一个校长，是不是？”赵意抠着口袋里那颗糖的包装袋，“老校长的接替人就是纪山青，对吗？”

　　纪山青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假的。”赵意轻笑了一声，“你就是这么打算的。”

　　“也许吧。”

　　哪儿是也许啊，是一定。

　　赵意垂下了眼睛，不想再看纪山青，他轻轻张口叹出来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山哥，你就只愿意委屈我，只愿意对不起我。可能是薛长峰付出了一条命，这恩惠太重了，重到之后别人的付出都显得不值一提，所以你才一直看不到赵意在你身后，都快要把自己掏空了……山哥，其实我也能为你去死的，就为你。”

　　赵意的语气很轻，特别轻，但却像一把刀，狠狠地砍在纪山青的心上，骤然有些无法忍受的疼，他轻轻闭上眼睛，张开嘴唿吸，尽量将那疼痛平复下去……没有用……他蓦然发现，纪山青早已不是一个人了。

　　他要往泥潭深处扎，但赵意却固执地拉着他，早就挣不开了。

　　他不挣扎，赵意就替他挣扎……从赵意爱上他开始，纪山青就在无休止的伤害这个人。

　　正如赵意所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纪山青都在慢慢地将赵意掏空。

　　他教给赵意的喜欢，早就磨成了一把慢刀，一点一点深入赵意的心脏，而在推这把刀的人，就是他纪山青。

　　从一开始，就不该为了那点自私的欲望，把赵意拖下水的。

　　“赵意，你别这样行不行……”纪山青几乎瞬间软弱下来，语气都带上了恳求的意味，“我最不愿意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要是受不了，就离开，我没关系的，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颗糖堵住了嘴，纪山青看过来，赵意冲他轻轻的笑。

　　“你别说话，你根本说不出来我想听的话。”赵意将糖纸捏进手里，换了个话题，“等过了初十，我就要回石头村筹备学校了，你就在这里陪着老校长，等老校长身体好一点了，你们再回去。”

　　这话题转得太快了，纪山青只应了一声，舌头挑着嘴里的糖，浓重的巧克力的苦涩，顺滑和醇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赵意瞧着他问：“好吃吗？”

　　纪山青点了点头。

　　赵意说：“现在知道，你给我巧克力糖有多难吃了吧？”

　　——

　　初十之后，赵意的学校就开始赶工，终于在过了年的四月份，学校正式建成封顶。

　　赵意自己取名，题名。

　　“光明学校”四个大字行楷就刻在了石板上，刷了金漆，挂到了大门口。

　　这个名字特别俗，但赵意喜欢。

　　光明，听起来多么的积极向上。

　　赵意这两天没事儿就转到在光明学校的大门口晃悠，背着手欣赏一下上面的光明学校几个大字儿，心里颇有些得意，他找好角度，拍了学校的大门，给纪山青发了过去。连纪山青都夸他这个名儿起得好，这几个字儿写的也大气，于是赵意更得意了。

　　学校预备九月份开学，杂七杂八的事情尤其多，赵意忙得焦头烂额。

　　过了五月，纪山青来电话，赵意没空接，错过了两通，等晚上闲下来，才有时间给纪山青打过去。

　　接通之后，赵意就问，“怎么了？”

　　纪山青那头很安静，足足静了十几秒。

　　这种安静，似乎预示着什么。

　　“赵意，老校长病危了……”

　　当天晚上，赵意就买了火车票，一路上心神不宁，终于在第二天上午赶到了医院。

　　纪山青坐在手术室外面，双手捂着额头慢慢地搓动着。听到了脚步声，迟钝的往这边看过来。

　　赵意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和下巴上长出的短短的胡茬。

　　时光在长廊里的流动变得缓慢，他们遥遥对望，像是某种不真实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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