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完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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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完结)

  底下的小太监又在议论,陛下又忙于政务,一连几日未召幸过后妃了。虽这在宫中是常有之事,但总有人见一次便要嘴碎一次。

  殿中之人并非不知,起初他还会因此感到耻辱,慢慢地,却再也不愿在明面上反抗什么。反正他这副被折辱了八年的身子,也反抗不出什么结果。他知道,吕元才只是在报复他罢了。

  但这并不代表,武行庸毫无反抗之意。

  武行庸从未想过高瑥宁还活着,当年他刚登基不久,高廉清是先帝留给他的人,不可否认的是高廉清确实辅佐了他许多,毕竟,他从未想过这皇位会落到他手上。他在所有皇子中并不是最聪颖的那个,也不是最有野心的那个,武行庸也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自己坐上这个位置是不是全拜吕元才所赐。

  高廉清固好,但随着政务处理得越来越得心应手,满朝中的闲话也传得愈发猖狂。他虽未曾当面叱责过,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晓。说高廉清企图揽政的、说他如无用傀儡的、甚至说先帝拎他上位是为了给高廉清铺路……武行庸什么都听见了,也什么都信了。

  直至今日他也将那份不安与慌乱耿耿于心,只是他自以为除了高家自己便能高枕无忧,怎料一切皆是吕元才设好的陷阱。但,始终也是他选择自己抬脚踩进去的,他无法怨其他的什么,只能后悔当初未及时止损,才让人一步一步地吞噬他作为男人,作为一国之主的尊严。

  “陛下今日是遇着什么好事了?少见您如此有兴致。”问这话时,吕元才已穿好衣物,顺手捻起帕子轻拭去指上的污脏之物。

  武行庸敛了几分笑意,只趴在矮榻上用发哑的声音道了句:“天该晴了。”

  “您说什么?”吕元才没听清。

  武行庸颇慵懒地翻了个身,“高泞那处理得如何了?”

  吕元才“啊”一声,随即笑道:“陛下无需担心,奴才答应过您,会帮您处理好一切的。”

  “那便好。”

  见人云淡风轻的态度,吕元才不免面露喜色,他娴熟地勾了勾武行庸的下巴:“奴才会尽快替您除了一切有心之人。”说罢,他便转身要离去。

  无论折腾到几时,吕元才向来不会与他同床共眠,仿佛只当他是消遣的玩物。武行庸对此不觉意外,撑着脑袋看人往外去,直至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武行庸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重新倒在柔软的被褥中。

  这场只有丑角的戏,也该是时候唱完了。

  离了武行庸的寝殿,吕元才独自去了内侍省内的那间不见天日的屋子,如他所想的一般,里头关着的人还未合眼,见他来了却只是抬眸浅浅看了一眼,并未有多余的眼神和动作。

  “呵,高将军这副模样,倒真是像极了那守着闺房,待相公归家的小娘子。”吕元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坐着的人,语气中满是戏谑。

  高泞先是不语,随后轻笑一声看着他:“吕公公倒是好雅兴,惹着这一身腥气还愿意来此看我。”

  闻言吕元才不怒反乐:“怎么?将军这是羡慕了?我记着那端饭送水的小太监可生得白净,这屋子平日也无人走动,他就没帮将军您排遣排遣寂寞?”

  “所以吕公公是来替我排遣寂寞的?”高泞颇玩味地笑道。

  吕元才眉心微皱:“李万机如今可在我手上,你就不怕你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折了人家的命?还是说将军笃定了要与人做一对亡命鸳鸯?啧啧,真是可惜郎有情妾无意,李万机恨你恨得入骨,你却是痴心一片,甚至还要赔上这条命。李万机可是问什么招什么,高泞,若是你愿意亲口认了,陛下或许愿意网开一面,让你死得体面一些。”

  李万机?高泞止不住发笑,想不到他竟拿这个曾经觉得俗气而改掉的名字在皇帝眼下行骗。

  见眼前人莫名其妙笑起来,似乎还很是沉醉,吕元才本就是来这寻个乐子,往往对方的反应愈是抓狂痛苦,他便愈有快感,也正因如此,他的性子无法忍受有人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睹。他箭步上去,揪着对方胸前的衣服把人提了起来。“真希望将军过两日还能这么轻松言笑。”

  “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忽然话锋一转,高泞的眸中再无轻蔑笑意,而是死死盯着吕元才的双眼。

  吕元才一笑,手上的力气更甚:“哈,你是没想过,还是不敢想?你都在这待了这么多天,还想不明白?”

  高泞虽没出声,但他的眼神令吕元才觉着浑身有无数蚂蚁在啃咬。吕元才见惯了这种愤恨无比的眼神,往往那些人崩溃前,都是这么看着他的。他扬起下巴,用眼底看着对方:“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过,当初要他性命的,可不是我。倘若是要这么追究,该说是陛下忌惮他,还是他自己害了自己?先帝让他辅佐新皇,为的是何意?你就没想过?”

  “废墟中的那具孩童尸体,是你放的?”

  吕元才不置可否:“所以你活到了现在,不是么?”

  高泞实在无法理解吕元才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只能借势继续追问道:“…既然你当初并无此意,为何偏要等到如今才出手?若是你惧我、怕我,大可在当时杀了我,不是么?”

  忽地,吕元才放声大笑起来,他松开高泞,脸上笑得有些扭曲:“惧你、怕你的人可不是我。我不是说了?真正要你爹命的人,可不是我,我不过是个奴才,不过是个听主子话的奴才。以往那些人还说你自幼聪慧,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见人脸色愈变愈差,吕元才心中也愈发得意张狂,他抬脚往高泞左胸口狠狠踹去。不出意料,对方吃痛地倒在了地上。“莫非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张朗、姜之诚、包括那长孙彧,高泞啊高泞,既然你认为我不顾王法只手遮天,那是否想过你的所作所为,我皆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是不愿拆穿你那拙劣的伪装把戏罢了。”

  高泞心中并不因此惊讶,但脸上却是紧紧锁着眉,一副诧异不已的神情。“你说什么?”

  “姜之诚倒还是个有眼见的,长孙彧,呵,从以往便是一副蠢驴模样!恐怕他现在躺在床上还想不明白,为何当初高府会起火,会无人生还。只不过是提了几句,他还真觉着人家看不起他,真就像条狗一般,说什么便照着做什么……”

  高泞冷道:“那不也是你选的人?”

  “那又如何?我是奴才,他不过是奴才的奴才,你若不出手,迟早也有人要他的命。”吕元才很是自满地搓了搓指尖上的灰,“不过,陛下心善,你也很快就要下去陪你那好爹娘,好让你继续去九泉之下尽孝。”

  “你!”高泞怒吼一声,却惹得吕元才笑意更浓。“奴才还有要事,便先退下了。”

  ——直到门被关上,高泞脸上的愤怒随即如飓风吹过般消失不见。

  比起愤怒,他更多的是无助。事实真如他所想一般,要高家死的不是旁人,而正是

  他爹勤勤恳恳,掏心掏肺效忠的皇上。

  翌日,今日那送饭的小太监来得晚,放下饭菜后又盯着高泞看,见人规规矩矩吃完了饭菜,便从衣裳里摸出一把泛着光的钥匙,扑地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一声,铁圈开了。

  “你是吕元才的人?”高泞活动手腕,这几日下来感觉手都快断了。

  小太监摇摇头,本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未料又忽然开了口:“陛下在殿中候着,还望将军自己去一趟。”

  高泞起身问他:“我为何要听你的话?”

  小太监移了移身子,给他让了条道:“小李公子也在那等着。”

  那便是笃定他一定会去了。高泞“嘁”了一声,又问道:“是谁告诉你们我是高家的人?”

  “是孙夫人。她那日哭着来报,说是周校尉不听劝,执意要替高家复仇,便在第二日被有心之人杀害了。”小太监老实答道。

  有心之人?他冷笑一声,倒真是个蛇蝎美人。

  “周校尉膝下无子,将军若是有心,便记着多给人烧些钱,别让人在地下难过。”

  高泞挑了挑眉:“这你也知道?”

  小太监不置可否:“她数年来吃的避子药,皆是托内侍省买的。”

  “……你是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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