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2）

第109章

　　因为是假期期间，孟桑想趁着空闲，再去一次桐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孟识钧。

　　虽然顾以年说想陪着她，但孟桑坚持要自己去，想单独跟父亲说话。

　　顾以年也就依了她，但要求是天黑前得回来，他会去高铁站接她。

　　孟桑自然答应。

　　现在是国庆假期，没有人会在国庆期间来墓地，可世界上还就真有这样的人。

　　不只是孟桑，还有荆昭。

　　孟桑看见那个穿着长裙的女子，险些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或者是谁缺根筋，上错了坟。

　　可当荆昭回过头，二人视线相对时，孟桑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可真好看啊，笑起来柔和温软，手里还抱着一束满天星的干花。

　　四十多岁的年纪，对外说三十多，这些年来从没有人质疑或是不信。

　　“岁岁，”荆昭笑得温温柔柔的，“好久不见。”

　　孟桑走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和你说一会话，好吗？”荆昭问。

　　这个世界上还会叫孟桑“岁岁”的人，真的很少了。

　　孟桑点点头。

　　荆昭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路边的石砖，也不嫌脏，直接屈腿坐下：“我和你爸爸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孟桑继续点头，在离荆昭很近的地方也坐下：“嗯。”

　　因为离孟识钧的墓碑很近，这样的姿势，就像是三个人聚在一起聊天一般。

　　荆昭点点头：“看来，小年都跟你说了。岁岁，我说句烂大街的话，你小时候啊，我还真抱过你呢。”

　　她看着孟桑，眼里怜爱又温和：“转眼间，原来你都这么大了啊。印象里，我还停留在你满月的那次聚会上，你被孟识钧抱在怀里，好乖好乖地睡着，睡了一整场宴会都没醒。”

　　孟桑抱着膝盖，抬眼看向孟识钧的照片：“我都不记得，我爸爸还有你这样的好朋友。”

　　“你肯定不会记得的，都说三岁记事，我在小年不足一岁的时候，就和顾风阳离魂了。”

　　荆昭叹了口气：“我当年是真的很爱以年的父亲，但是相比伴侣和孩子，我似乎更爱自己一些。当时，好不容易有了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但顾风阳在这件事上似乎变得非常敏感紧张。我……”

　　她失笑，欲言又止。

　　“总之，要是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选择离开他，任性地选择自己的事业。我很难再去考虑别人的事情，因为我选择了我自己。”

　　“只是，苦了我的小年。”荆昭垂眼。

　　孟桑盯着她的样貌，一时竟有些惊慌失措。

　　荆昭微微垂眼的模样，从鼻梁到唇角，真的都像极了顾以年。

　　从神态到动作，全都尤其相似，而她之前却一点儿都没发现，甚至还误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不纯。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太傻了。

　　“我离开之后，顾风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家也不回，成天在外边。我没法和小年见面，故而鞭长莫及。从小，也就是家里的司机于叔把小年当成亲人，以长辈的身份带着他长大。”

　　荆昭望着山野之间层层叠叠的石头和小路，眼底平静如潭水：“许多时候，我想想都后怕。小年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能长成现在的模样，世界观也很完整，或许真要感谢那几位朋友。尤其是小怿，他活泼跳脱，小年虽然话少，但明显更爱和他待在一起。”

　　“哦，我好像说多了关于小年的事，”荆昭微微颔首，“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孟桑笑着摇摇头，“我很喜欢听，真的。”

　　荆昭也太温柔了。

　　这样温柔的人，却有足够的勇气，还有野心和魄力，大概谁也难不倒她吧。

　　“你爸爸出事后，后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荆昭觉得，还是不该瞒着孟桑，毕竟她已经长大成人：“我很抱歉，他的葬礼我也没有来吊唁，所以只能通过时不时过来看看他的方式来弥补。还有就是……”

　　“我知道。”孟桑闭上眼：“我猜到过，只是没有问。”

　　荆昭将手心盖在孟桑的手背上：“你都知道？”

　　“阿年跟我说了你们以前的事情后，我就在猜想，十三岁那年的新闻，除了路叔叔，应该还有您一起帮忙压下来。还有，吴量的事情，应该也是您暗中帮的我。”孟桑眼角滑下一滴泪：“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活得不公平，后来才发现，其实已经很好了。”

　　“都过去了，”荆昭拍拍她的手，“你比我想得更坚强和懂事，孟识钧看见你现在这么好，他会很高兴的。”

　　“还有，陆忱其实也帮了你不少。”荆昭顿了顿，还是说了。

　　果不其然，孟桑一愣：“他？”

　　“嗯，”荆昭将孟桑碎发别到而后，“其实陆忱喜欢你，在我意料之内，同时，又让我有些为难。”

　　“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自然旁人不会怀疑。他的人品不用我说，你也看得出来。我印象特别深的是很多年前，我跟以年他爸，也就是顾风阳结婚那天，陆忱站在人群的最外面，沉默很久的样子。”

　　荆昭叹了口气：“当时的他呀，还是个小学生呢。这样一想，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弟弟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常年混迹在这个圈子里也没有丢失本心，你也是这样，而且过多少年都不会变。我年纪上去了，自然看得出来你的心性。”

　　“所以我就告诉自己，无论你最后会选择陆忱，还是小年，又或是其他人，我都不做干预。”

　　荆昭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其实，无论怎么想……你和小年，都是很有缘的。”

　　“有缘？”孟桑不解。

　　“是啊，很有缘。”荆昭点点头：“你们出生在不同年份的除夕夜，故而姓名也都与之相关。你父亲为你取名叫岁岁，而我给他取名为年。我们那辈人取名，都特别讲究一个吉利。你们的名字这么好，一定也会很幸福的——无论最后和谁在一起。”

　　“岁岁，总而言之，我把你当成很好的后辈，也期待你以后更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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