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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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他倒是不困,中气十足地嚷嚷着:「我给他提到这个位置,可不是让他把你一带走就是一两个月!这东西要是学不会,让他立马打包滚蛋回家!」

我拽过被子,嘟嘟囔囔:「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抢我被。」

「诶……我也冷啊……」李陵用尽全力往被缝挤。

「你也有被!」我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仰头瞪了他一眼,「你再作妖就给我回外殿睡去!」

李陵只好钻进自己的被窝中。

我看他赌气地背过身,困意瞬间袭来。下一秒,本来还气势汹汹的我直接眼睛一翻,在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这人,幼稚。

300.

然而,不知是不是许久旁边没睡人的关系,重新与李陵共枕一室,我罕见地又做了梦。

睡梦中,我忽然看见自己坐在大学教室里。

讲台上,诗文鉴赏课的老师嘬了口热茶,慢悠悠道:「谁来讲讲,你们读过最悲伤的诗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几乎是瞬间,许多同学异口同声念出了这个答案。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我的同桌推了推我:「我倒觉得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淼淼,你觉得呢?」

梦中的「我」沉思片刻,笑了一下:「都不是……起码我认为都不是。」

同桌也跟着笑:「那是什么?别跟我扯什么兄弟情啊,人家这可都是丧妻之痛。」

「我」靠在椅子上,望着老师在讲台上一笔一画写下同学们刚刚念过的所有诗句,轻声道:「大概是……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吧。」

301.

这个画面是那样鲜明,真实得如同我上过的每一节课。

只是我没有印象了。

我根本不记得我回答什么,又是何时上的这节课。

也许它就是我记忆里慢慢残缺的一部分。

只是上天不忍,所以在梦中把它交还给我。

梦境到这里开始一点点雾化,扭曲。

到最后几近散去。

我盯着座位上的自己,她若有所思地偏过头,和同桌在说话。

可我已全然听不清「我」在说什么了。

直到梦境完全缩小到只剩这堂课的最后一幕,老师轻轻拧上保温杯,低下头扶了扶眼镜,用近乎叹息的声音道:「是啊……悲伤不只于悔恨,缅怀……是生生错过……是所有人的那一句,来不及。」

302.

来不及。

我的眼前像是被这句话砸进了无边的黑暗,随即又裂开无数条光线。

我从椒房殿猛地醒来,一身的冷汗。

旁边的李陵倒是少见的没有上朝,半倚着身子问我道:「怎么,做噩梦了?」

「嗯……」我嘴角撇了下,可是脑子全然记不得做了什么鬼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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