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您有事？（1 / 2）

第83章 您有事？

　　这一晚奚城放了很多烟花，苏垚都没怎么去在意，但江苑遖峯方向的轰鸣声经久不息，而且比苏垚刚才看到的那些都要灿烂。

　　大娘抱着孙子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哎，这是那小伙子放的烟花吧？”

　　苏垚一顿，“您怎么知道？”

　　“喏，彩色的那些是我儿子今天刚进的，特地从平城买来的，其他店没有，但刚卸货就都被他买走了……”

　　大娘后面的话苏垚听不太清了，因为江苑的烟花声还是连绵不绝，连心脏都跟着颤动。

　　他下意识抬手捂住了离得近的右边耳朵，脑子里却突然响起那晚携风而来的温柔声音：“你朝左边看，有一栋白色的房子，顶楼的四角有彩色的灯……我在白色的那一盏旁边。”

　　苏垚呼吸一紧，连烟都忘拿了，匆匆忙忙跑回家，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飞快地跑上顶楼，视线一直抓着江苑的方向。

　　虽然邻居家已经把原来的三层楼又多盖了一层，但漆黑的房壁后，仿佛是为了引起他注意似的，一簇响亮的烟花正直直蹿上夜空，不消片刻就开出了璀璨的白色火花！

　　那像是彼此间无需言语的信号，像是陆沉回应他的一声……“我回来了”。

　　苏垚喘着气，眼泪不知不觉淌了满脸。烟花放了多久，他就在天台上站了多久，一直等到那些烟火都被夜色吞噬，他才失魂落魄地回了房。

　　他的房间有个储物室，就设计在入门处，和衣柜背面贴在一起，约莫一米宽，是苏平归在他念大学时特意规划出来的。

　　彼时苏垚隔三差五就爱去仓库看那些锁起来的东西，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苏平归怕他闷出病来，又拉不下面子在这种事上教训儿子，于是干脆趁着苏垚去读大学不在家的时间把房间改造了下，那些珠珠串串全挪了过来。

　　然而奇怪的是，储物室弄出来后苏垚反而不再去看了，这扇小小的门一直紧锁着，直到今天才被重新打开。

　　苏垚打开照明灯，空气中的灰尘无处藏匿，在他眼前肆意横行着。储物室这几年都没整理过，再精致的东西都得旧成古董了。

　　苏垚一呼吸就被刺激得咳了声，不得不退出去戴个口罩，想了想又去接水拿毛巾，还把清扫工具全搬了过来。

　　怕灰尘飘进房间，苏垚只能把门关上了，密闭空间里每一个声响都会被放大，扫地的声音，水流的声音，柜子移动的声音……还有他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苏垚换了两次水才把地板和家具弄干净，这才慢慢把地拖了一遍，收拾完一切他才蹲在柜子前。

　　苏垚不敢太大动作，小心翼翼地把柜门打开，年代久远的红木柜合页发出吱吱的巨大响声，苏垚下意识止住了动作不敢开了，但即便柜门半开，入眼也是那支用绒布包起来的箫管。

　　他听陆沉吹过挺多首曲子，听得最多的应该是当时练习了无数遍，几乎闭着眼就能吹的《神话》，可现在脑子里回响的旋律却是陆沉十四岁那年，为了打动他而吹的，技巧十分生疏的《莎莉花园》。

　　他也确实被打动了，只不过不是在平城时，而是在陆沉离开后的某一天，他偶然间在书店听到了同样的钢琴旋律。

　　那天的苏垚拿着一本现代诗集伫立良久，巧合的是，那时他手中翻的一页正好是叶芝的《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

　　苏垚低头看了看这几个英文单词，恍然大悟。

　　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

　　my love and I did meet.

　　……

　　and now I am full of tears.

　　他记忆中那个像花一样雪白的少年，好像也如同和这诗中的爱人，向着莎莉花园的尽头走去了。

　　苏垚忽然在想，那年陆沉缠着他一定要去平城会不会也是带着目的的，毕竟听完崔遇的故事后，他就开始包容陆沉的少爷脾气了，他们去了殡仪馆回来后，苏垚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对他好一点，任他撒娇任他耍赖……

　　苏垚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心口有些发麻，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从那时开始就成了陆沉掌心的算计。

　　所以陆沉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患得患失，看着他一步一步往自己挖好的坑里跳时，会不会有起码一点点的愧疚或者心疼？

　　……应该会吧？

　　苏垚想起读书时陆沉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像什么“我开始想你了”，或者在很欢喜的时候就露出怅然的表情，想来那时候陆沉也不好过。

　　苏垚叹了口气，不再去纠结这些既定的事实，毕竟就算陆沉确实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他，他其实也甘之如饴。

　　合页的响声彻底停下，两边柜子门都打开了，苏垚把箫管推到里侧去，垂下眼没去动它，只在柜子里上下查找，最后找到了一个血檀木的首饰盒。

　　如果陆沉在身边就会发现，这个盒子与那晚他带回去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只是方向反了，如果把两个盒子并在一起，拼凑出来的图案正是兰桂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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