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韦泽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我被动静闹醒,睁开眼。
数月的朝堂历练让韦泽身上不多的青涩完全褪去,他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内里是耀眼的明黄色袍泽。
他行走如风,大步踏进雪地,留下一片深深的脚印,身后还跟着许多的侍从。
韦泽的眼神和动作都明明白白写着,他已经不是公主府上那个韬光养晦的少年,而是一位真正的王国掌权者。
「你等很久了吧,先进屋。」韦泽说。
我没回话,默默地走了进去。
韦泽跟在我身后,他挥退了所有宫人,然后转身关上房门。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我们两人,熟悉的安静,一如我们以前每次密谋。
只不过我们之间的地位已经天翻地覆。
韦泽喝了口热茶,他说:「过几天和我一起出去打猎吧。」
我说:「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韦泽点点头。
我问:「殿下秋围那日既然已将我推出去送死,为何又把我救下来?」
韦泽没想到我突然提起那件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他说:「姑姑,我没想你死。我若把计划提前告诉你,万一你反应不对,太后必定起疑。」
韦泽只有在威胁我和有求于我的时候会叫我姑姑。
我继续问:「假如我没看出你的计划呢,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韦泽露出笑容,他温柔又残忍地说:「我喜欢的人不能是个蠢货。姑姑若是笨到如此地步,死不足惜。」
他还说:「不过姑姑能撑到我过来救你,我确实很惊喜。」
我本来正在喝茶,听到他的话后一口气上不来,被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很好,韦泽总是能在我以为他是个正常人的时候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真的是个疯批。
韦泽见我被他的话惊到不禁笑出声,他走到我身边,用手轻轻帮我拍背。
他语气缱绻地说:「怎么,这就吓到了?」
我觉得没办法和他正常交流,于是借口说困了。
韦泽大约明白这已经是我的极限,没有再逼迫我开口,让我先去睡觉,自己一个人走了。
我终于明白鲁迅先生为什么说要打开一扇窗,最好先主张拆掉屋顶。
我以为韦泽是正常人的时候,我会埋怨他为什么一点儿也不信任我、在乎我。
但在我发现韦泽是个疯子的时候,我只会庆幸活着真好。
接下来的几个月,一切又好像都恢复了正常。
韦泽给了我在宫里自由行走的令牌,还把他母亲以前的寝宫赐给我。
唯一让我感到惶恐的是,韦泽自从那夜和我谈过后对我的态度突然变得温柔体贴起来。
我问过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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