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控(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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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失控(下)

  这一次,金福真先到了一会儿,赵振德才被押到,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坐着,中间隔着桌子。金福真只戴着手铐,没有采取别的约束措施;赵振德,则被牢牢固定在座椅上。一名女警站在金福真的背后,还有一名男警守在一侧。赵振德看了一圈屋里的摆设,才对金福真说,“我去找你那天,是他们设的局吧?”“我不知道。”“我知道,从看到新闻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个局。”“那也是你自找的!”“不不不,你在病房里和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把罪扛了也是真心的,让我走也是真心的。不然他们不会不让我见你。”“你要见我干什么?你说,见了我就全都交代,现在可以说了吗?”“我知道是个局,还是想来,我在新闻里看见你了,你不情愿做这些事,你在躲镜头。”金福真的心抽了一下。“你交代吧,没有别的退路了。”“他们和你说我的事了吗?”“什么事?”赵振德突然笑了,想摸摸脸,手被固定住了,徒劳地动了一下。他取而代之,扭了扭脖子。“他们竟然没有告诉你”,他又笑了一下,跟唠家常似地问,“你生孩子的时候,会给孩子喂奶吗?”金福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惊讶中带着一丝恐惧。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会,喂到两岁。”

  这一次,金福真先到了一会儿,赵振德才被押到,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坐着,中间隔着桌子。

  金福真只戴着手铐,没有采取别的约束措施;赵振德,则被牢牢固定在座椅上。

  一名女警站在金福真的背后,还有一名男警守在一侧。

  赵振德看了一圈屋里的摆设,才对金福真说,“我去找你那天,是他们设的局吧?”

  “我不知道。”

  “我知道,从看到新闻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个局。”

  “那也是你自找的!”

  “不不不,你在病房里和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把罪扛了也是真心的,让我走也是真心的。不然他们不会不让我见你。”

  “你要见我干什么?你说,见了我就全都交代,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知道是个局,还是想来,我在新闻里看见你了,你不情愿做这些事,你在躲镜头。”

  金福真的心抽了一下。

  “你交代吧,没有别的退路了。”

  “他们和你说我的事了吗?”

  “什么事?”

  赵振德突然笑了,想摸摸脸,手被固定住了,徒劳地动了一下。他取而代之,扭了扭脖子。

  “他们竟然没有告诉你”,他又笑了一下,跟唠家常似地问,“你生孩子的时候,会给孩子喂奶吗?”

  金福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惊讶中带着一丝恐惧。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会,喂到两岁。”

  “我没有吃过奶,不知道吃奶是什么感觉”,赵振德竟然认认真真在说这句话,头微微抬着,像是在回忆。

  金福真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很想赶快离开,又很想知道他会继续说什么。

  赵振德不看她,只是继续抬着头回忆。

  “我是和狗一起吃狗奶长大的,不对,这样说不对,应该说......狗喂了我一段时间?”

  金福真震惊了,她看到一旁的民警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消失不见。

  “狗奶,还有......一些稀的什么......王明霞从来没有喂我吃过奶。”

  “那么早的事情,你不可能有记忆的,一定是你记错了!”

  “我看到她喂赵振顺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吃奶是什么感觉。”

  金福真简直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老呱却在外面,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他把这边的对话内容快速地发送给了谷子。

  谷子回复了一个字:“等”。

  赵振德接着说,“王明霞从来不抱我,也不怎么和我说话。后来长大了,我也能干活了,吃饭的时候,她还是让我自己端着碗出去吃。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又会突然拉着我哭,说对不起。”

  他的表情竟然有一丝丝的痛苦,或者确切地说,更像困惑。

  “王明霞生赵振顺的时候好像很痛,在屋里叫得像要死了一样。她还经常打他,但是她没有和赵振顺说过对不起,为什么?”他问金福真,眼神竟然是那样的真挚。

  金福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眼神,她躲闪了一下,说,“她,她生你的时候状态不好。女人生孩子就像鬼门关走一遭,那种痛苦不是男人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振德打断了,“别人欺负她,她为什么不还手?”

  “什么?”

  “你家人对你不好,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当时没有这样的概念。”

  “什么概念?”

  “不知道可以还手,不知道有还手这个选项。”

  “她会给赵显波和赵振顺唱歌,从来没给我唱过,还有金鱼......”

  他又神游了,又一次自顾自进入到回忆中,“我看到她抱着赵振顺在厨房里织金鱼,我很快就学会了,拿给她看,她没有笑。可是他们两个在厨房的时候,她明明在笑的。”

  听到这里她算是明白了,赵振德竟然会因为偏爱,而杀了亲母和弟弟!

  “因为你母亲爱弟弟,你就要杀了他们吗?”金福真脱口而出。

  “不不不,你不明白。王明霞需要一个人帮帮她。”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金福真眼含着泪水,带着一丝悲悯质问他。

  “她很痛苦,她不高兴,她很难受的,你能不能明白?”

  金福真当然不能明白,老呱却一下子明白了。

  所有人都想错了,人人都认为,赵振德是因为恨母亲,才杀了母亲,事实上,他是因为“爱”母亲,想结束她的痛苦,才亲手杀了她!

  想到这个逻辑,老呱全身一阵鸡皮疙瘩,就像一阵电流通过。他等不及了,直接出去给谷子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却是她外婆。

  “谷子就在我旁边呢,她让我直接和你对话。说吧小刘。”

  “朱老师,赵振德的控制力,应该就是他母亲。”

  “我听谷子说了,你是用他母亲作为刺激源,才证实了杀亲行为的存在。你做得很好......那你今天找我是?”

  “老师,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这一点,去诱导他交代别的案子。”

  “你别急,我给你们赵局沟通一下。这样,下午,下午我过来,你中间安排他们停一下。另外,要注意观察金福真的心理动态,及时中断,分段进行,小心赵振德的暗示,影响她的行为。”

  挂了电话,老呱回到室内,看到金福真在微微颤抖,赵振德还在继续讲述。

  果然和他猜的八九不离十,赵振德的母亲在被害以前,有过一次情绪上的爆发。

  “我踩断赵小乡的胳膊,是我制止了她和赵振顺的痛苦,为什么反而让他们更痛苦?那天晚上,赵振顺带着鸡蛋和钱去赵小有家里赔不是,王明霞却想上吊,为什么?”

  “因为她看到两个孩子都在受苦,她心里难受......”

  “那为什么要生两个孩子出来呢?”

  “这不是她能决定的,那个年代的女人......”

  “我制止了让她痛苦的人,她却更痛苦,为什么?”他再一次打断了金福真,没等她回答,他再度说起话来。

  这个房间里正在进行的,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赵振德的自白。

  “王明霞说,‘我好恨你,我恨你们一家人,我恨这个世界,我恨所有人’,可是她又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振德,对不起啊,妈对不起你’。她想上吊,上吊不是更痛苦吗?可是她不是想寻死吗?为什么我喂她喝农药的时候,她又很恐惧一直在挣扎呢?”

  金福真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如此平静地回忆着一切!她不知道什么是“情绪缺失型”,不知道什么叫“诱导式谈话”,她只知道赵振德的“反常”和“变态”,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她的认知限度。

  所以当赵振德,眼神单纯地看着她,嘴里却在仔细描述母亲临死前的模样时,金福真 直接吐在了桌子上。

  也就是这时候,老呱进来叫停了对话,把金福真带出去休息。

  看到老呱进来,赵振德又一瞬间恢复到了冷静状态,他眼神不再像孩童,脸上的表情也全部消失不见,又恢复到了先前冷漠的样子。

  金福真迟迟没有缓过来,一直一直在呕吐。女警临时呼叫了医务,医务给她注射了针剂,她才停下来。

  老呱这次犹豫了,他面带愧色,对金福真说,“我,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行”,金福真虚弱地摇摇头,“小春的事,爱军的事,他还没有说。”

  “你撑得住吗?”

  “撑得住!”

  老呱心里现在可真他娘的不是滋味,他宁愿负重跑十公里,或者,或者让他中枪,中刀,也不宁愿看这种场面。他恨不得把赵振德浑身钉满钉子,钉到他说为止。

  这个念头吓到了自己,他摇摇头,回过神来,对医务说了什么,转身跑下楼去——朱虹应该快来了。

  下午两点半,特殊的审讯再度开始,金福真换了一身衣服,她原来的衣服全被汗湿了。老呱给她松了一下手铐,扶她坐下。

  玻璃外面,站着的有赵局、朱虹、老姜,还有谷子,还有别的一些警察。赵振德似笑非笑往外看了一眼,像是已经知道有这么多人来看这场对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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