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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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其实这对戒指,是甄易从他食指上摘下来的。他疯癫那一年,记忆时常错乱,一会以为他才刚和权弋盛相恋,一会又以为权弋盛已经和平小宛结婚了。恍恍惚惚中,他看见后院里洒在青草上的阳光,权弋盛逆着光站在他面前。他在他腿边蹲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然后,他把一只漂亮的小盒子捧在手心,从里头取出一对戒指,拿出其中一只小的小心翼翼戴在自己食指上,再把大的戴在他手上,随后,他咧嘴笑了:“先戴食指上吧?等你好了,我们再挪到无名指上。”

甄易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可是清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记忆里那枚小小的铜环正安安静静扣在他食指上。

那时候的权弋盛太温柔了,以至于被封存的遥远记忆开始冒出头来。他想起了他和权弋盛认识的那天,也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坐在学校草地的长椅上看书,权弋盛走到他身前,淡淡地问:“旁边有人么?”许是那拥有着高傲冷酷面容的人手里却拿了本漫画书,甄易多看了他一眼,哪知道这一眼,从此就是万劫不复。

“你看什么?”

“你的漫画书。”

“哦,你要看么?我很喜欢里头的女主角,平时穿着高跟鞋和小裙子温婉大方,关键时刻竟然拿出利剑杀了一船的丧尸。我叫权弋盛,你叫什么名字?”

日子太难熬时,甄易就会想,如果回到过去,他会怎么选呢?会不会直接走开,他就能拥有更加平淡幸福的生活?

想来想去,他悲哀地发现,他还是会笑着跟他说:“我叫甄易。”

那是个雨天,也可能是雪天,晚上他照权完母亲,从医院赶回学校准备第二天的早课。等公交车时雨雪越来越大,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腕,他裹着羽绒服在黑暗的风雪中等最后一班公交车,可是那趟车迟迟不来,最后公交亭的人全都散尽了,他还茫然又固执地坐在公交亭里等,好像坚信那趟车一定会来。

晚上十点钟,银白灰暗的大地被厚重的积雪盖上了睡衣,一贯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好像以往密集的车流都被大雪掩埋在尘土里。他终于迈开步子,茫然无措的闷头往前走,想找一家旅馆,或者直接睡在天桥上。一辆车从对向缓缓驶过,车轮碾压在积雪里发出“莎莎”地响,甄易戴着羽绒服上厚重的兔毛帽子越过了它,车上的人却只往路边扫了一眼便急匆匆地下车。

权弋盛把甄易抱进副驾驶,着急又惊慌地呵斥他:“怎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那会甄易已经被冻傻了,发了快四十度的烧却浑然不知,看见权弋盛,他有些委屈,问他:“你怎么来了?”

权弋盛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足,从后座拿了保温壶,给阿易灌了好几杯人参姜汤:“下雪了,我奶奶熬了汤,想拿给你,你舍友说你还没回来。”

身子暖和起来大脑开始晕乎乎,甄易靠在权弋盛肩膀上问:“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权弋盛神情有点自责,抽出条毯子给阿易盖上,说:“公交车临时停运了,我怕你还傻乎乎等车,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雪越来越大,车难开…抱歉,现在才来。你生病了,直接去我家吧。”

那时候甄易突然明白,他固执地不肯离开公交亭,等的不是公交车,是权弋盛。他相信如果他回不去了,权弋盛一定会过来接他。

在一起那几年,权弋盛总是很温柔,会照权他的一点一滴,会细致入微地考虑他的感受,可是慢慢的,权弋盛变了。他开始嫌弃自己,疏远自己,他开始喜怒无常,郁郁寡欢,他开始跟自己发脾气,开始动手打人,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甄易以为这是一段感情走向终结的必然,所以权弋盛突然跟平小宛订婚,他虽然伤心,但并不意外。可是…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如果只是这样,他有足够的恨让他忘了过去,可权弋盛的病算什么?权弋盛的特殊注射腺算什么?权弋盛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甚至病重死亡,这又算什么?

他太害怕了,他不敢再跟权弋盛在一起,他是个丑陋又可恶的罪人…他会伤害权弋盛,克死权弋盛…

回过神时,戒指被向古扯下来扔进车来车往的柏油路里消失不见,甄易木然冲到马路上找,来往的两辆车被他这么一闯踩了急刹车,七横八竖地停在路中间,骂:“他妈的找死吗!”

甄易不理他们,趴在路中间摸来摸去,渐渐的视线逐渐模糊,他哭喊:“戒指呢!盛哥给的戒指呢!”

两司机咒骂:“淦!原来是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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