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第63章

　　接下来的两日, 洛轻尘依旧未出过府，期间不是等消息便是与沈星夷对弈。直到第三日下午, 方才乘马车进了宫。

　　李怀瑾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按姜偃之前的诊断，他现在应该恢复了大半才对，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莫说洛轻尘, 饶是姜偃也有些意外。

　　“儿臣参见父皇。”

　　洛轻尘跟着福公公进了主殿，前些日子李怀瑾取消了李若凡的代政，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病体加上劳累，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若风来了。”李怀瑾直等到洛轻尘走上前了, 才合上手中的折子, 笑着招呼他入座：“身体好些了么？”

　　“托父皇的福，儿臣已无大碍。”

　　“那就好，不过既然来了，待会儿还是让姜神医再看看, 朕也安心些。”李怀瑾笑得慈祥, 说话也是难得的温和。

　　“对了, 那伤你的究竟是何人？朕记得你的武功也不低, 怎会伤得那么重？”

　　“想来应该是张大人请的江湖中人吧，儿臣此前并未见过。”洛轻尘猜到他会问起此事，早已想好了对策。那张大人是许砚之推出来挡罪的人，曾经也算他的左膀右臂, 李若凡这计能拿下他, 也算没有白费那些心思。

　　洛轻尘如此想着, 微微低了低头：“江湖中奇才辈出, 是儿臣技不如人，让父皇失望了。”

　　其实关于真正的背后主使，以李怀瑾的谋略不可能猜不到，只是他与李若凡及李若轩之间的明争暗斗，李怀瑾作为父皇要考量的太多，而他也没打算直接挑明，那和孩童受了委屈到父亲面前告状没什么两样。

　　普通人的父亲或许会疼惜，会帮忙呵斥他的手足，但在弱肉强食的帝王家里只会适得其反。

　　对于洛轻尘的回答李怀瑾并不意外，他的这三个儿子当中，李若凡有星宿阁相助，李若轩有无极宗扶持。只有他，背后所依靠的实在太少。好在他虽出身江湖，少年意气和傲骨并存，但要论谋略和胆识，怕也是无人能及。

　　“人没事就好，你还年轻，不要妄自菲薄。”李怀瑾笑着安抚，简单寒暄过后，终于直奔主题：“若风此次来，可是有事找朕？”

　　“是。”洛轻尘闻言起身来到殿中，从容的行了一礼：“儿臣此次前来，是想问问父皇关于西境三城之事。”

　　“西境三城？”李怀瑾讶异道：“那不是赵郢镇守的边境吗，怎么了？”

　　听他的语气应当还不知晓，洛轻尘心下了然，不疾不徐的将这几日的消息告诉了他。西漠那边不语阁的人再次确认过，鹿宁、鹤源、虎泉三城的实际情况，沈星夷派出的弟子也有了回信，洛轻尘心中有数，这才进宫见的他。

　　“你刚才所说，可都是真的？”李怀瑾的脸色很是难看，洛轻尘在为人处事方面极为稳重，既然他将此事告诉了自己，便足以说明这些消息的可靠性。

　　“儿臣不敢妄言。”殿上的人浑身散发着君王的威压，洛轻尘微低着头，仍是一贯的从容淡定：“不过西漠欲进犯之事尚未发生，在那之前一切皆有变数。”

　　“这朕知道。”李怀瑾抬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落座，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好半晌才沉声开口：“西境三城不可失，却也不能打草惊蛇，若风，你觉着该如何是好？”

　　西境三城近十万百姓，一旦失守少不了家破人亡。可赵郢早已成为许砚之的棋子，暂不说能否挡住奉钰的攻城，就算他能挡，怕也撑不住多久。

　　可若是提前调兵御防，奉钰必定有所察觉。他的起兵进犯是许砚之造反的前提，李怀瑾等了多年才等来的机会，又怎甘心轻易放弃。

　　“儿臣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洛轻尘淡然道，他这两日跟沈星夷下棋，对棋局上的人的心思摸得很透，除此之外，他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许砚之的谋划他猜到了大概，北宣南境兵力雄厚，但常年与南垣的驻扎军纠缠。所以一旦奉钰从西境攻城，调兵支援的军队便只能从上阳城出。届时皇城中的兵力薄弱，加上他埋下的棋子，就算禁军只倒戈一半，他也能带兵造反，拥李若轩为帝。

　　“哦？说来听听。”李怀瑾停下揉额角的手，翻过玉杯给他倒了杯茶。

　　“多谢父皇。”洛轻尘伸手接过茶，抿了口便轻放在桌案上，深邃眼眸认真的看着他：“父皇可还记得宋凌寒？”

　　“魔教宗主宋凌寒？朕当然记得。”李怀瑾疑惑道，宋凌寒身死也不过半年，他怎会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不是魔教宗主。”洛轻尘垂眸笑了笑，再抬眼时却是难得的严肃：“是曾经的一字并肩王。”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次听到这个名号，李怀瑾顿时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洛轻尘继续道：

　　“这世间本无魔教，宋凌寒当年与先帝并肩作战，倾苍穹山全派之力助其一统北宣，获封一字并肩王，名动天下。”

　　而在那之后的第六年，因有心之人构陷，加上宋凌寒本身性格桀骜，先帝因此心生误会，又听信谗言，最终还是忌惮他功高盖主，削去了他的封号，放任朝堂江湖落井下石。

　　此后不久，宋凌寒被迫无奈，带着苍穹山所有人迁往沧溟之畔，曾经的天下第一宗门，在有心之人的引导下，被硬生生污蔑为传言中的魔教。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李怀瑾有些哑然失笑，先帝临去前曾跟他说过，他在位期间杀过很多无辜的人，也因大局所迫做了不少违心之事，但他最对不住的，还是他曾经在苍穹山学武时的师兄，即后来与他一起打天下的苍穹山掌门——宋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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