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1 / 2）

　　蓦地，画面再次更换，这次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站在那颗菩提树前，用利刃划破自己的胸膛后取出心头血朝树根浇去。

　　那道刺眼的白光从始至终未曾减弱过，心头血浇灌在菩提树的树根上时，更是整个世界都变白了。

　　方才那些散落一地的记忆又在某个瞬间开始自主地拼凑起来，不再像最初那般杂乱无章地拥挤着，反而变得有序起来，依次将他这几百年来度过的所有时光统统还给了他。

　　那些时光是与师尊无数次再见、重逢以后留下的短暂的温情，是他能够无数次和师尊再多说一句话的幸福，是他几百年来从未变过的奢求，是他无数次反复凝固至结痂的孤独。

　　本该尽数封印在菩提树中的孤单与苦痛，又如涨潮般回涌进了他的感官中，那些曾经于他而言刻骨铭心的痛楚，也一样不落地还给了他，叫他如溺水般，被深深拖进看不见底的海底。

　　又冷又痛，就像心上破了个口，被寂寞灌满。

　　三次轮回，三次从头开始的机会，三世重蹈覆辙。

　　他明明是回去见师尊的，他明明不惜逆天而行也要再见柳文殊一面，可他还是一事无成，白白过了三次一模一样的人生，一次又一次地在没有师尊的余生中度过。

　　百年来，他竟毫无长进。

　　原来这才是轮回最大的代价，在几百年来从未痊愈过的孤独面前，在回想起他无数次失去柳文殊的痛苦面前，那区区钻心蚀骨的肉.体痛觉又算得了什么。

一百一十三 五世记忆

　　他忽然想起了当初替他引渡轮回咒的褚朅。

　　可以说他的命是那个男人救回来的也不为过，但长年来与对方渊源颇深的自己在得知此事后，总觉得心中郁结许久，像是一直有一个疑问，却再也得不到解答的感觉，令人抓心挠肝。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感令褚明佑心烦至极，回想起自己的平生，从前在北城的日子、在人间吃过的苦，所有因那个男人对亲情的淡漠而落在他身上的苦难与挫折，他便无法原谅褚朅。

　　但在取回这几世轮回的记忆后，褚明佑也在一瞬间恍悟，若非褚朅每次替他压制，或许他早在第一次轮回咒发作时就死了，也就不会再有后面几世的记忆，自然也就再也见不到他师尊了。

　　包括如何找到失传已久的轮回秘术，也是褚朅告诉他的。

　　取回来的记忆告诉他，在裴钩吻将这些年柳文殊极力隐瞒的真相公之于他以后，他便有了轮回的心思。

　　他想要看清那个人的心。

　　究竟是否如裴钩吻所说，柳文殊是那般爱他，甚至因为他的灾难心力交瘁后才长辞于世。

　　这便是他轮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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