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 渴爱(中)(1 / 2)
第74章 番外 渴爱(中)
习轩慕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窗外一片沉寂,漆黑的夜,笼着一层冷白色的月光。
他从模模糊糊的意识边缘慢慢清醒过来,以为自己昏睡了许久,其实不过十点。
浴室传来零星的水声,骤然停下,过了片刻,商涵启推门出来。
习轩慕微微侧过头,看着灯光亮起来的方向,他动作幅度不大,脸上还戴着鼻氧,眉宇间透着一点点疲倦,气色看起来不甚健康。
商涵启擦干头发,把浴巾放进洗衣篮里,换上居家的睡衣,一件白T和宽松的运动长裤,仅是这样,也能看出衣服底下长期运动,宽肩窄腰精瘦修长的好身材。
商涵启走过来,动作很轻,见习轩慕醒了,自然地坐在床边,抚过他额前微长的碎发,小声问:“好一点没有,心脏还难受吗?”
习轩慕摇摇头,想把鼻氧拿掉,先前他晕倒,主要是连续一周积劳成疾,加上晚上情绪起伏过大,一下子心脏负荷不过来,看着吓人,但吃过药又睡了一会,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手脚无力,身体很虚,心脏有种说不出的钝痛,但这些他都习惯了,或者说,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习轩慕几乎已经快忘记拥有健康的身体是什么感觉,尽管商涵启这几年把他养得很精细,他还是在不可避免地衰弱,哪怕调养得再好,也不过是一年进医院的次数减少那么一两天。
因为心衰,他甚至比以前更容易生病,一场小小的感冒发烧都可能引起免疫系统紊乱,进而诱发心脏的问题。
商涵启想让他多吸一会氧,习轩慕执意不肯。
“那我关了,难受要说。”商涵启有些担忧地望着习轩慕,把背后的枕头垫高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撤掉呼吸机。
习轩慕一下子有些不适应,那种熟悉的透不到气的感觉又压过来,他本能地觉得紧张,身体僵硬,垂着头半閤着眼睛,手按在胸口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渐渐缓过来。
“你现在睡吗?想要抱一会……”习轩慕躺在床上,等不舒服地感觉过去,小声对商涵启说。
他声音很软,透着些许虚弱,语调间夹着懒音,像是有点撒娇,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明目张胆地,毫不掩饰地索求爱意。
商涵启于是便躺上床,伸手环过他的肩膀,把人搂在胸口。
习轩慕贴着商涵启,在悄无声息的黑夜中安静地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和沐浴后身上淡淡的白木香。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习轩慕却觉得满足,好像这一刻才安定下来,先前不过是无谓的妄想,伏伺在暗处的鬼魅,扰人心神。
习轩慕心里知道,他自始至终没有怀疑过商涵启的爱。
他的疲倦不安总是来源于自身的脆弱与卑微。
他的日渐衰弱,他的不值得。
人都是矛盾的。
习轩慕每一次想要推开商涵启,其实是对潜意识里想要索取更多爱的一种抗拒。
他表现得不甚在意、包容、豁达,而这些不过都是虚妄的外在,病态的自我惩罚。
等到了极限,便是再无法承受下去的崩坏。
于是今晚,他选择放任。
商涵启拥着习轩慕,稍稍用了点力把人收紧,他吻了吻习轩慕的脸颊,安抚地顺着他的背脊捋了几遍,心中满是心疼和快要溢出来的喜欢。
商涵启在晚宴中接到Marcus电话,立刻和对方总裁打了个招呼,说家里人生病,必须要赶回去,实在抱歉。好在正式签约已经完成,双方都非常满意,对方CEO是个四十多岁的白人老外,十分通情达理,让他放心合约的事,赶紧回去。
商涵启喝了酒,让助理开车,因为是周五晚上,路面有些拥堵,商涵启坐在后座,一直发消息询问Marcus习轩慕的情况,知道他吃了药没有再更严重,紧着的心才稍微平复一些。
消息回复到一半,手机上跳出一个关于画廊开幕的推送,商涵启点进去,正巧是习轩慕的采访。商涵启调高了一些音量,镜头里习轩慕穿着修身的西装裤和衬衫,手腕上戴着去年生日商涵启送他的爱彼皇家橡树的腕表,整个人温润又精致的漂亮,气质却是沉淀的,透着浪漫和少见的明媚。
采访最先是关于习轩慕获奖的作品,以及画廊今后的活动,不知怎么地话题就偏到了商涵启的私人感情上。
习轩慕有一瞬小小的尴尬和无措,他掩饰得很好,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大方得体地回答记者问题,眼睛里的光却渐渐黯下去。
商涵启知道,他是难过了。
有些问题是长久存在的,不管说多少次承诺,做得再妥帖,它依旧会在那里,在人软弱的时候冷不丁地释放伤害,好比身份,好比年纪。
他的爱人像是株脆弱的鸢尾花,需要不断地被浇灌,用强势又直接的爱,去修正他脆弱敏感的内心,去给予肯定的回答。
商涵启知道习轩慕习惯了隐忍和克制,其实相比过去,近两年已经好了许多,但商涵启更希望他能勇敢一些,能够“恃宠而骄”、“肆无忌惮”,能够理所因当毫无顾忌地从他身上索取,而不是小心翼翼地权衡,斟酌着该与不该。
商涵启愿意这么宠着他,爱他,弥补他曾经失去过的,不曾拥有的。他珍惜着他们在一起的每天,只希望生命平凡而漫长,离别是遥远望不到尽头的远方,永不到访。
商涵启又去吻他。
绵长的,甜腻的吻,在无声的黑夜中显得更加旖旎而缠绵。
“不要不开心。”
他摸着习轩慕消瘦的脸颊,额头贴在一起,闭着眼睛在他耳边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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