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明天给你们讲个鬼故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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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明天给你们讲个鬼故事

  坐一夜对小魔头来说只是脖子有点酸,但坐七夜就不一样了。

  他整个都要炸了。

  至于哪里炸,不用明说都懂。

  鉴于第一夜开始就用认床的理由搪塞了徐景天,接下来的夜里小魔头都很自觉的坐在地上。

  直到最后一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徐景天蹭到了他身边,竟是要跟他秉烛夜谈。

  徐景天身上的气味对小魔头来说是顶级春|药,尤其是夜里更是要命。

  天知道他夜里是怎么度过的,即使念着最是不屑的清心咒都无法缓解燥热的心。

  脑子里也总会不由自主的将徐景天这般那般,再那般这般。

  单纯如徐景天却以为小魔头真的只是认床而已,每天夜里一点防备都没有。

  今夜是熏尸香的第七夜,更是最后一夜。

  徐景天如何都睡不着,翻来覆去许久未有困意,反倒越熬越清醒。

  他见小魔头乖乖地打坐练功,并未打扰,而是坐在人一旁,抱膝看着。

  从侧面看小魔头,有六分像魏覃。

  凑近看有八成像,借着朦胧色简直一个饼样。

  只是魏覃更有气概、更有魄力,看人时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带着股疏离感。

  即便后来厮混几年,他看他的眼神都还是如最初般。徐景天那时不懂,难道爱人间不该有更浓的情和更绵长的爱吗。

  后来他明白了,并非魏覃不够用情完全是自己太多深情才会有那种感觉。

  徐景天抱着膝盖,脸枕在上面,心中郁闷。

  如今他身死,留下一子。

  此子又同自己生死相伴,想来颇为嘲讽。更不知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或许在他俩浓情蜜意前便已存在。

  想到这里,徐景天很不是滋味。

  更加笃定魏覃是个糟糕的混球,玩弄感情贪图新鲜。

  仍记得那年,魏覃说要竞争魔尊之位,争赢之后便带着徐景天享尽荣华。

  可徐景天那时对荣华并无兴趣,他只知道老魔尊妻妾成群,尤其是贵为魔尊之后,后院美人可从没停过。

  当时以为在魏覃心里,自己会比魔尊的位置重要。但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那人斥责自己不懂他,贪图眼前不懂展望未来。

  也因此,感情有了裂痕。在之后的不欢而散,老死不相往来。

  回忆至此,徐景天眼角湿润,酸涩悲哀。

  直到魏覃出事,天人永隔。他不曾后悔当初决定,蕊珠宫的男女都渴望真挚的爱,即便外界说他们浪荡放纵也不管不顾。

  “唉。”

  一声轻叹,像是将过往云烟揉进叹息中,再由它消散而去。

  “为何叹气。”

  小魔头朝他看去,隐约能见他眼角的泪。一点晶莹摇摇欲坠,浸湿羽睫,柔情的眸子映着水色,惹人怜惜。

  “哭了?”

  徐景天摇摇头,浅浅一笑,“困的。”

  小魔头明知他撒谎还是陪他演戏,“既然困了怎么不睡。是我吵着你了?”

  或许是因为明日就要下蛊,徐景天惆怅失眠,重感情能救人也能害人。

  不难猜测,他仍在忧心生死蛊。

  可这次小魔头着实猜错了,徐景天对明日之事只是小小担心,主要还是忽然想起了某个死了还不让人省心的男人。

  “并未,只是看你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便像同你说说话,解解乏也是好的。”

  尸香弥漫四周,只觉得眼前层层叠叠有迷蒙感,小魔头离得很近,两人肩靠肩坐成排,徐景天靠在他肩头,蹭了蹭调整姿势,“你太瘦了,该多吃些长长肉。枕着硌人。”

  小魔头嗤笑地道:“借你枕还意见不少。”

  徐景天说道:“对长辈客气些,我好歹大你好几轮呢。按辈分你喊声伯伯都不过分。”

  小魔头半真半假说道:“若真叫声徐伯伯,你敢答应?”

  徐景天答道:“敢叫敢答应。”

  “徐伯伯。”

  “欸。”

  “徐伯伯?”

  “欸。”

  小魔头忽然正经地说道:“徐景天。”

  徐景天先是应了声,而后才反应过来,“你怎能直呼我大名,没大没小。”

  好端端的怎么叫起姓名来了,小魔头很少会直呼性命,记忆中似乎连尊称都未曾有过。

  以后还得好好调教,免得出门丢人。

  小魔头看向暗处,平静地问道:“徐景天,若是魏覃没死你会怎么样。”

  徐景天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近几日他们的话题中常出现魏覃的名字,这个名字已经不是禁忌。

  “不可能,我亲眼见他死的。魏覃不可能没死。”

  那日之惨烈他历历在目,有时夜里还会被噩梦惊醒,起初甚至会出现魏覃惨叫的幻听。

  结合种种,魏覃是死透了的。

  小魔头顿了顿,说道:“只是假设。假设人没死,你再见他时会是什么心情?”

  他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还愿不愿意和我会魔宫,愿不愿意共白头。

  可他不敢问,怕露馅。他们迟早会再见,但不是现在。

  徐景天认认真真的想,真若有机会再见魏覃一眼会说什么。在梦里的魏覃很过分很混蛋,几乎没有时间让他好好说两句。

  若是他没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或许会大骂他一顿,又或许是刺他两个窟窿,又或许是问他为什么要假死害我伤心。”

  说完他又是一笑,笑得并不开心,苦涩得很,“他若是真到我面前,我估计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为何。”

  徐景天坐起身子,随口答道:“你长大就懂了。”

  情爱连我自己都参不透,哪有功夫跟小孩解释。

  小魔头纠缠道:“你说出来我也能懂。”

  “半大的孩子能懂什么,你连情爱都分不清。还是算了吧。”

  “小看我的后果很严重,徐伯伯难道不怕魔宫的人找你麻烦?”

  “好怕怕。”

  “... ...”

  话题止住,徐景天躺回了床,“睡了睡了,你继续练你的功吧。”

  说罢便再无动静,小魔头自己呆了会,等听到床上传来轻微鼾声后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最近几日,他总是半夜出来与旧部碰头。

  望舒城邪气冲天,久不曾见的顾长守不知去向。而明日便是极为重要的一日,他如今已恢复七成功力。遇险已不似从前那般被动,他能感觉到身体正在自我修复,假以时日便能恢复如初。

  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危险在接近,带危险而来的或许是个故人。

是(shang)~鬼(jia)~故(gan)~事(yan)

  今天是农历十三!明天是农历十四!后天是农历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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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份马上就要过完啦~新九月,希望开学的同学、开工的兄弟姐妹们能够开心平安~

  某圈代表《魔尊》剧组祝大家追更愉快~

??第三十四章 你可以死了

  第八日。

  天际泛起鱼肚白,望舒城的天阴沉沉、灰蒙蒙的,像是有大雨将至。

  徐景天早早起来梳洗,推门便察觉一丝异样。

  四周太安静了,细针落地都能听到的那种静。

  死寂。

  小魔头揉着睡眼,与人同行。一路上不少的哈欠,眼见都快到解冉院子了他忽然说肚子疼要去方便。

  人有三急,徐景天便让他去了。

  解冉的院子也很安静,只有轻烟从窗缝钻出来。

  半开的窗、半掩的门。一种古怪气息扑面而来。

  是自己多疑还是真有古怪?

  不止如此,今日连苏瑾儿都不曾见到。

  明明她是最关心生死蛊进展的人,第八日如此重要她怎么至今不见踪影。

  他轻唤几声两人名字不见有人回应,心中异样更是明显。

  第一次未经主人同意便进了屋子,屋中空无一人,细软物件都也还在。

  徐景天不解,长眉紧蹙。人去哪儿了?莫非是自己记错地点?

  心中疑惑愈演愈烈,等到他转身踏出房门。

  院中多了个人——顾长守。

  徐景天笑脸迎上,问道:“这几日怎不见你露面。”

  顾长守嘴角攥着笑,缓步朝人走来。负着的手正在掐诀,显然是在施展咒法。

  他不说话只是笑着,慢慢地朝徐景天走去。

  忽然风云骤变,徐景天脚步一顿,望了眼天又看了眼顾长守。

  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在心底升起,那是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像极了魔宫赴宴那日,遇见邢烈那时的感觉。

  徐景天止步,脚步开始往后倒退。

  “你不是长守。”

  他对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存在质疑,且越来越重。

  顾长守还是在笑,只是不想从前那般温良,“你很聪明,但晚了。”

  说罢,一股更强的力量困住了徐景天。将他禁锢在三寸之地。

  顾长守的伪装缓缓消失,从下往上逐渐变成了徐景天心中所畏惧的那个模样。

  “子尧,好久不见,可有想念我?”

  邢烈的脸罩着面具,只余一双湛毒的眸子正盯着他。

  像是要将他拆骨入腹、狠狠撕扯下皮肉才肯罢休。

  单单一个眼神,徐景天就慌了,脸色乍青乍白。

  腹上隐隐作痛。

  “日日夜夜都非常想念,恨不得你立刻马上就去死。”

  既然已经暴露,那便再无伪装的必要。在魔宫时,邢烈就已经对他起疑。想来一路上他们这支队伍都被监控着,自以为逃出生天,最后竟还是被设计了。

  邢烈似是听了世上最巧妙的笑话,笑得开怀,面具下的脸却狰狞的可怕。

  走近无法动弹的徐景天,伸手狠狠捏住人下巴,“子尧尚在人间活着,我又怎么舍得先行一步。”他阴狠地说道:“小骗子,你说你恨魏覃,可为什么还要收留那个野种。”

  徐景天瞳孔微缩,越过人肩头便见小魔头被五花大绑狠摔在地,脸上嘴边都是血。

  “畜生,竟连孩子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

  邢烈轻蔑一笑,扬了扬手,擒人的壮汉便一脚踹在了小魔头的腹上。

  他只能急出眼泪,看着人痛苦呕血。

  “他死都不见得我会死。子尧,你真是大度到令人同情。他不过是魏覃与上不得台面的乡野妇人野合所生的野种罢了,你怎么如此在意紧张。若是你能将这份心思放在我身上,蕊珠宫又怎会任人鱼肉?”

  邢烈的手渐行渐下,抚摸着人的脸又滑到了白嫩的脖颈间。他的手很苍白,透着股病态。

  “怎么不说话了,你嘴上的功夫可是能让魏覃欲仙欲死的,轮到我这儿竟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大手扣在人颈上渐渐缩紧,说话的语气也逐渐变重,“难不成是此处人太多,你害羞了?”

  徐景天可不是不愿说话,而是说不出话。

  颈上压力越大,呼吸越是困难。

  心跳得很快很吃力,伴随着耳鸣头胀。

  当他以为自己要被掐死了,邢烈却松开了手,甚至解开了他的禁锢。

  徐景天想要趁机会逃开,他想去救小魔头。可步子还未迈开便又被擒住,直接拽进屋中摔到地上。

  邢烈看出了他的挣扎,好笑地道:“说你聪明你还真就当了真。子尧,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让我看看平日里你是如何伺候魏覃的,可好?”

  说罢,寻了处位置,敞怀坐着。

  即便戴着面具,徐景天都能感觉到他的笑很下流。

  “撒泡尿照照你配不配。用下三滥手段强抢来的位置,你坐得可还安心。怕不是午夜梦回还会被噩梦惊醒!你说他是野种,我看你才是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下作东西!”

  他成功激怒了对方。

  邢烈狠狠将他击飞,重重地摔到院中的青砖地面上。

  徐景天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一口血喷出溅在地上,似一朵艳丽的红花。

  “怎么?刑堂主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又或是被我讲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刑堂主是邢烈以前的称谓,这名字就是一根刺扎在他心中数十年。那是死穴,逢提起之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徐景天不怕死,只怕邢烈不生气。

  人只要气愤到极点,那必然是有破绽的。

  他在等一个破绽。

  邢烈踏出房门时,手上多了一柄寒光渗人的长剑,剑尖朝下朝他走来。

  “当初魏覃就是被这把剑所杀,今日我也会用它送你上路。”

  声似鬼魅,剑抵着人下巴,强迫他抬头。

  锋利无比的剑尖顶着颈部的骨窝,渐渐下行,轻松挑开了徐景天的衣襟,暴露出大半的肌肤。

  “可惜了这具芙蓉身,本来我还想留你快活几日。”

  徐景天气得两眼发黑,脑袋阵阵发胀,他最恨人用看娼|妓般的眼神看自己。

  尤其是邢烈最不能接受。

  怒极反笑,冷哼一声,说道:“你若真馋我身子,大可以杀了我再将这具身子存于寒玉床上。那时你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徐景天抬起眼看他,眸中没有半点怯意,反倒是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媚。

  蕊珠宫有秘术可操控人心,对邢烈来说或许是小把戏,但小把戏只要能奏效就行。

  只需一瞬的破绽,徐景天便不会让邢烈笑着说下去。

  凝气为器,一剑刺穿人胸膛。

  正以为得手,徐景天尚未喘顺气便又被击中腹部,身体似断线风筝般被击飞数米。

  就在他以为会跟地面来次亲密接触时,一只有力的臂膀出现,将人一揽入怀。

  他有些恍惚,抬眸便对上一双幽蓝的眸子,眼眸含笑,声音深沉,那男人笑着道:“歇会儿,剩下的让为夫来。”

  浓眉薄唇,高鼻俊脸。

  化成灰都认得出是谁。

  徐景天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心跳得很快,一拽一拽地拉扯着胸膛,他低斥道:“闭嘴,白痴。”

  男人的出现让局势变了又变,邢烈的部下被团团围住。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慌乱。

  那种不敢置信同徐景天脸上的一模一样。

  “宝儿,你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像是要将我吃掉般。答应为夫先忍一忍,晚上便都给你。”

  依旧是那股子流氓气,徐景天轻松挣开人,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思绪乱成麻线,理还乱。

  “不逗你了,我先清理门户,再向你解释。”

  说罢将人安置在一旁,对鼻青脸肿的小魔头说道:“看好我的人。”

  被晾在一边的邢烈怒了,火冒三丈,执剑就要突围袭来。徐景天的那一剑刺穿了身体,染红了胸口。但对他来说并不是要紧的伤,眼下魏覃死而复生才是最意外的事情。

  魏覃的复活,在场除了小魔头外全员脸上都写着不敢置信。

  徐景天靠着墙,脸色惨白,眼神一刻不敢从魏覃身上移开。

  他真的没死。

  “徐叔,你还好吗。”

  小魔头的声音忽然插进来,相比鼻青脸肿的他,徐景天看起来更加不好。

  刚刚呕的那滩血是真的吓惨了他。

  徐景天摇摇头,分不出神关心小魔头的情况。

  他眼里心里全是那个玄衣的男人,魏覃即使是背影都让人感到安心。

  腹上胸口阵阵钝痛,铁锈味涌上喉,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血色。

  邢烈的功力比从前要强,两下痛击便废了他半条性命。

  此时若非一口气还提着,他早就昏死过去,哪能坐着看人清理门户。

  “徐叔!”

  小魔头觉得肩上一重,竟是徐景天靠上了他肩,嘴角的猩红刺眼无比。

  徐景天的声音很虚弱,进气多出气少,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嘘,不要吵你爹干活。”

  魏覃难得出现一回儿,不能浪费时间。

  今日便让他将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免得夜长梦多。

  逃命的事情真就一次便够,多了真令人恐慌。

  小魔头不敢多言,眼里泛泪,心中紧张万分,一方面要盯着徐景天以防他出事,一方面还要关注场上战局情况。

  场上两人对峙,输赢立判。

  魏覃一袭玄衣长袍,脸上再不见半分笑意,幽蓝的眸子似有冰霜,他手中的长刀锋利,刀刃有齐长的放血槽,刀身通体漆黑,乃陨铁所制。

  魔气渗入其中,紫黑色的灵气将其包裹,极具威力。

  “念在同门多年的份上,本尊允许你自行了断。”

  魏覃一如既往的霸道,对叛徒更是如此。邢烈今日必须死,或是自刎或是他亲自动手。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大笑道:“凭你?”

  魏覃冷笑,下巴扬了扬,“足矣。”

  邢烈大势已去,现在也只是垂死挣扎。他稳住阵脚,将底牌抛出,“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人质!你不敢动我。”

  在实力上他早不如魏覃,尤其在人突破之后,捏死他就如捏死一只蝼蚁般轻松。

  魏覃神色自若,扬扬眉,尤为嘲讽地说道:“本尊以为这些日子你能有所长进,没想到一如从前般天真幼稚。那一干闲人对本尊做不到威胁,你要杀便杀好了。”

  这边的声音直接影响了场外徐景天的心情,他听到魏覃如此视生命如草芥又是一口血咳出,虽说魏覃多半是为了拖住邢烈,但话说得实在令人寒心。

  看来苏瑾儿他们确实在邢烈手上。

  撕心裂肺的咳嗽引来场上二人的注意力,魏覃没有回头依旧掌控着全场,内心一阵慌乱。

  邢烈伤口的血像是止不住般,染红了大片,“徐景天跟你还真是跟错了人。”

  他对魏覃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连带着床上的人也一样。

  魏覃后槽牙紧了紧,手上的刀杀气愈浓,“你可以死了。”

??第三十五章 滴~小魔头体验卡

  输赢立判的场合,邢烈仍在垂死挣扎。

  两道身影极快碰撞在一起,利刃撞击发出刺耳声音。有火星四溅,空气中的血腥气渐浓。

  几尺范围内无人敢闯入战局,不止是他们在打,战圈外的人也在拼。

  徐景天认出其中不乏有五圣教的人,心中巨石沉下。

  想必其他人并未遇险,那真是太好了。

  魏覃虽在感情事上极不靠谱、吊儿郎当。但办起正事却意外的细致。

  场上二人打得难舍难分,刀剑相交,炸开寒光。

  魔族之人打起架来甚是野蛮,出手就是爆发性极高的灵力,还有毫不顾及旁人肆意横行的魔气。

  天昏地暗,隐约有雷池凝于望舒城上空。云层厚重沉沉,似有紫电身在其中,翻涌似游龙般。

  邢烈双眼赤红,握剑的手巨痛,虎口发麻。魏覃的刀很快,下斩够狠。又有浓郁灵力作辅,对方简直无路可退。

  一进一退,退无可退。

  不大的院子,墙塌树倒,一片狼藉。

  魏覃揍人时从不收力,能将对方剁碎绝不让人从肉泥里挑出骨头。

  他和邢烈之间有深仇大恨,难免会有一战。

  不是你死,我就是我亡。

  按形式来看大概率是邢烈要亡。

  最后一刀,对方显然是接不上了。魏覃浓眉拧成丘,不留余地迎人面劈下。

  黑金面具一分两半,在人失神之际又是一掌拍在他胸膛。

  重击后,邢烈长剑撑地一口鲜血呕出,抬头露出一张龟裂般的脸。

  恐怖如斯。

  徐景天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实在有被吓到。

  这模样像是被魔功反噬造成的永久性毁容,难怪他常年以面具示人。

  原来面具之下竟是这幅模样。

  邢烈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人到穷途真容示人又有何妨。

  他已是强弩之末,随便来个人都能将他按死在地。

  可骄傲如他怎会同意性命被旁人拿了去,“你...很有本事。不愧...不愧是师父选中的人。”

  邢烈一字一顿说话费劲,像是所有力气都都抽走。他眼里皆是不甘心。

  魏覃督见他眸中之色,沉声道:“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统统说出来好轻身上路。”

  最后时刻还是念了旧情,手中的刀发出铮铮响,那是魔刀渴望饮血的信号。

  邢烈惨烈一笑,猛咳出一口血,眼角湿润,“也罢也罢,输了便是输了,再不甘心我也输了。输在你手上我服气。”

  魏覃的刀直指着人,手腕轻转,刀尖滴落几点粘稠的血,“不止是输在我手上,眼下你还得死在我手上。”

  邢烈爆出狂笑,阴狠狠地瞪着人,“倒也未必。”

  魏覃一怔,瞬间领会他话中含义。

  这家伙就连死也要死得这般惨烈吗!真是疯子。

  引雷入体,自爆灵脉。邢烈是打算鱼死网破。

  雷池翻滚伴随飓风暴雨,瞬间天地变色陷入混沌境中。徐景天察觉到危险靠近想都不曾多想便将身旁的小魔头保护在怀,以邢烈为点乍开的白光刺目,耳畔皆是哀嚎之声,空气中铁锈味越发重。

  料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徐景天缓缓睁眼,挡在他们身前的除了魏覃还能是谁。

  魏覃体贴道:“别怕,我在呢。”

  徐景天秀眉一皱,不看他一眼,反倒对怀里的小魔头温柔地问道:“可伤到哪儿?”

  小魔头摇摇头,怯生生地看了眼魏覃,才答道:“没...没伤到。”

  在这两人之间他大气不敢喘一声,他本是死鬼一枚,今天更是第一天重新做人。

  小生只想稍微再活些日子,二位的家事在下真心不愿加入。

  前不久,真正的小魔头假装要去茅房方便,与徐景天分开时同鬼书生许让换了身份。

  于是便有了后来小魔头被擒,魏覃还能现真身的两种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发生。

  可徐景天并不知道,他该怎么对小魔头好还是照旧关心他。

  反倒让魏覃吃起了飞醋,先是给了小魔头一计眼刀再是让其他人检查邢烈有没有死透,接着还不忘抽空调戏一番徐景天,“生离死别小半年,也不见你关心关心为夫。为夫真是伤心。”

  本以为气氛会在他的烘托下便得温馨,却不料徐景天冷笑一声,讥讽道:“你爱伤心不伤心,干我屁事。”

  对于魏覃他没有丝毫耐心,更没有体恤他辛苦的善心。王八蛋装死真是混蛋得可以!

  气急口中又是一阵腥甜,强忍着痛,徐景天不愿再同他说半句话。

  魏覃伸出的手被直接无视,他自知理亏只好羡慕起小魔头的待遇。

  哼,那分明是我的位置。

  可恶。

  许让此时此刻很想逃离,但徐景天的怀抱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啊,这就是魔尊大人的快乐吗?

  羡慕。

  快乐从来都是短暂的,还未等他在香甜美梦中醒来。魏覃碾压性的气场惊醒了他。

  “事情办妥了,跟我回魔宫。”

  魏覃的话向着徐景天说,望舒城说到底不是个能好好讲事情的地方。

  回到自己地盘,那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徐景天插翅都难飞。

  徐景天忙问道:“顾叔叔和长守呢,你有没有他们的下落。”

  自入城以来,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见魏覃似有隐瞒,心中大概也知道了那二人的下场。

  魏覃摇首,遗憾地道:“只寻到一枚染血玉牌,不止他们失踪城中百姓也都是行尸走肉。望舒城已沦陷,城中四处都是毒尸。”

  徐景天已有最不好的心理准备,可从人口中听到情况后还是觉得眼前一黑,鼻酸眼热,他颤声道:“毒尸?是蛇女。”

  人怎么能作恶到如此地步!

  城中百姓百条性命,竟是因为一场权势地位的较量而死。

  他们怎么能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

  魏覃察觉他灵法涌动得厉害,如此下去可不是好事,“我已然安排人清理。”

  徐景天一听“清理”腿都在发软,“清理”便是不论原因全部格杀。

  闻此,悲从心来,狠狠闭了闭眼。

  望舒城遍地毒尸,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尸人长嚎。风吹云散,天依旧阴沉沉的,只是散了雷池。

  而放眼望去,那仰躺在地,身陷血滩中的是死绝了的邢烈。

  多行不义必自毙。

  另一边,苏瑾儿终于被人解救出来,她连多谢都还未说一句便急不可耐的寻找徐景天的身影。

  “小主人!”

  徐景天眸子一亮,寻声看去便见一抹倩影飞蹦而来,那秀发上簪着的金蝶扑翅灵动。

  他眼中有热泪滚烫,幸好一切都已经结束。

  苏瑾儿很快发现徐景天被夹在小魔头和魏覃的中间,戒备的看着一大一小。

  “小主人,我好想你啊。”

  她眼看就要抱到心心念念的人,后领一紧,转头便见魏覃居高临下的黑脸。

  “你松开!别妨碍我跟小主人!”

  徐景天浑身疼得难受,虚弱地说道:“别欺负人。”

  显然是对魏覃说的。

  苏瑾儿重获自由,动作迅速将一旁小魔头挤开,搂住徐景天的腰黏在人身上,还抽空向魏覃投去挑衅的眼神。

  “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解冉他们呢?怎不见他们一起。”

  “他们在外面斗毒尸呢,我帮不上忙便来找你了。小主人你脸色好苍白,谁惹得你这幅模样!”

  苏瑾儿见他惨白如纸,衣襟染血,看起来就没有很好。

  魏覃说道:“让本尊带他回魔宫治疗,不懂轻重的丫头片子。”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苏瑾儿火气就上来了,她夹剑藏刀地道:“莫非假死的您老人家懂得轻重?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没地方去,稀罕你魔宫那三寸五尺之地?呸。”

  徐景天屈指敲了敲人额头,暗示人不得胡说,又对魏覃说道:“我还是先回趟蕊珠宫再说。”

  他许久未曾回去,也该优先考虑家中的情况。

  魏覃自然是明白的,他有他的私心。可眼下也只能先放他回去,之后的事情有的是机会向人解释。

  “那好,我派人护送你们先回蕊珠宫。我办完事是要去找你的,那时不许不见我。”

  魏覃说话向来霸道,徐景天只是笑笑道了声谢。对于其他的内容只当做没听到。

  “思勉。”

  忽然被想起的小魔头愣了愣,试图从魏覃的眼神里获得提示。但人家全程都不曾看他一眼。

  徐景天从芥子里拿出个小木盒塞给小魔头,将人鬓角乱发别于耳后,柔声道:“此乃蕊珠宫水镜,日后若是想我了就用它来找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他说着眼眶更热,眼尾滚下一颗晶莹。

  离别总是伤感。

  魏覃在旁听着,心中纠结万分。他多想将人揽入怀中,狠狠亲上一口,再将真相告诉他。

  可...没到时候。

  小魔头接下木盒,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抬手替人抹去脸上的泪,真是非常非常非常羡慕他们的感情。

  不论是什么样的感情都很羡慕。

  毕竟这些他都不曾有过,活着的时候没有,死后顶替别人的身份却意外的拥有了。

  既可笑又可悲。

??第三十六章 有奖竞猜下集内容

  望舒城沦为修罗场,仙门魔门该出动的全出动都没堵住缺口。

  不少毒尸四散逃到城外,钻进更深的林子里失去踪迹。

  徐景天一行人往蕊珠宫去,白鹿发出绵长鹿鸣,仿若在为死去亡灵而哀鸣。

  谁曾想到,往日最是一派祥和的望舒城会落得如此下场。西泽大陆众说纷纭,将始作俑者矛头指向谁的都有。

  白鹿日行千里,不到夤夜便已将徐景天和苏瑾儿送达蕊珠宫。

  居河之上,宫门两侧高高悬挂两个红灯笼,火红中映出生机。让人止不住眼眶发热。

  两人对视一眼,迈入宫门。一股熟悉清香飘然而至,粉色花瓣随风而动。在地上打转,缓缓再沉入尘中。

  远处似有嬉闹笑声传来,视野中出现熙熙攘攘的粉衣女子,各个如花似玉。

  “小主人!”

  “瑾儿妹妹!”

  二人被团团围在中央,脸上或笑或泪。徐景天出门一趟如闯了趟鬼门关,能全须全尾地回宫已是万幸。

  忽然,人群让出一条通道。他转头望去,尽头缓缓走来之人正是徐琼之。

  徐景天终是忍不住淌下泪来,大步朝人走去,“阿娘。”

  他从不曾离家这么久,更不曾日夜提心吊胆生怕蕊珠宫有噩耗传来。

  徐琼之美眸盈泪,扶起跪在身前的人,哽咽地道:“吾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旁的人见此各自相拥而泣,哭作一团。

  于是低声抽泣的众人,在苏瑾儿带领下变成了一群美女在比谁哭得更大声,徐景天哭笑不得,只好跟徐琼之暂且退场。

  来到别院,耳根子终于清静。

  徐琼之将人视若珍宝的看着,难得露出慈爱的神色。

  “吾儿长大了。还瘦了。在外头受苦了。”

  “家人都在孩儿的苦就受得值得。阿娘,他们不曾为难你吧。”

  至于蕊珠宫何时被解救出来,徐景天并不知情。要不是魏覃出现,他还以为此生再回不去家了。

  提及魏覃,心中又是一痛。

  徐琼之轻抚人脸,轻轻摇头,“魏尊主来得及时。又有柯老暗中保护,家里的娃娃们还算安好。”

  而那几位在混乱中被杀的弟子,已经埋骨在后山。若是没有魔宫的帮助她们的后路堪忧。徐琼之虽不待见魏覃,但不得不说他在实力上确实让人佩服。

  但即便如此,她都还是不愿意将徐景天再次交到人手里。

  当然,儿子愿意当老娘的也就不会阻止。

  徐景天听到那人名字,垂下了眸,脸上看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此时对人的感觉还是复杂混乱的。这人首先是欺骗了自己假死,后来又救了自己的家人朋友。

  何止是复杂简直是混乱。

  “平安就好。”

  “乖儿,那姓魏的可有跟你说点什么?”

  徐琼之隐约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但在情况不明前自己有不好做出评判。再者,她甚至不知道傻儿子到底知不知道魏思勉和魏覃是同一人这件荒谬事。

  想到那日见到幼版魏覃,她就忍不住想嘲笑。那么个豆芽菜,之所以放心他和徐景天同行,自然是看他有心无力的原因。

  即便她后来得知对方半月能长不少个子也丝毫不慌,儿子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做娘亲的最是清楚,魏覃要恢复到鼎盛时期没个三年五载属实困难。

  徐景天以为她担心自己又三言两语被人哄走,坐地枕人膝,撒娇地道:“我是心存感激,但还不至于以身相许。再说了,他身旁都有个儿子了,我再怎么厚脸皮也不能贴上去吧。”

  这话不止是说给徐琼之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魏覃连儿子都有了,鸿沟无法逾越。他可以是恩人,却再也不能是爱人。

  徐景天承认自己对他的心始终如一,天地可鉴。但魏覃是魔尊就不行,魔尊同平常人终究不同,做不到两全其美。

  他是自私的,做不到和别人分享魏覃。与其委屈自己,不如就此作罢。

  天地东西各走一边。

  徐琼之闻言微微愣了愣,细想之下似乎又能说通。或许魏覃是用了其他障眼法骗住了自家傻儿子。所以说,魏覃和魏思勉现在是两个人。

  她摇头笑了笑,不愧是姓魏的,手段就是高明。

  抚摸过傻儿子的头顶,轻叹,“你想好就好,为娘不会再干涉你的决定。 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就好,往后日子还长。我不愿你后悔。”

  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修为高深最多能活五百,修为低一百好几的年岁放在常人里也算长寿。

  徐景天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嗯”了声,一直枕在人膝上懒懒地不愿起来。

  徐琼之怕他睡着了,笑骂道:“困了就去床上睡,不小的人了还要老娘陪床吗。”

  “阿娘~孩儿想你了的嘛~这么多天不见我,难道你曾想过我?”

  “没你在耳边叽叽喳喳,老娘开心还来不及。皱纹都消了几条,你说我想不想你。”

  “可是我想你呀,我不管我就要枕~”

  “死孩子,你最好别给我睡着,否则丢院子里去。”

  “阿娘才不舍得~”

  “就知道贫嘴,还以为出去一趟回来能稳重些。”

  “重是重了点,稳倒还在学习中。”

  “重屁重,瘦得跟竹竿似的。晚些让后厨给你送些补汤过去,好好补补。”

  “阿娘对我天下第一好~”

  -

  相对于蕊珠宫的祥和温馨,魔宫此时此刻气氛凝重。

  高位上,魏覃扶额一脸郁色。

  余孽已除应当是大喜之事,可他却无半分喜色。

  只因下属来报,邢烈尸首在路上被劫,如今下落不明。

  魏覃本来打算将那人尸首压回魔宫安葬,没想到半路出了这档子事。

  真是恻隐之心不可有。

  此时内阁空无一人,他遣走旁人,只想单独冷静一番。

  见他一手扶额一手拿捏着一枚刻着辛夷花纹的玉牌在端详。

  玉牌上刻着“思勉”二字。

  那是徐景天给他的“礼物”,他视若珍宝,日夜放在枕边才能入睡。

  魔宫与蕊珠宫相隔不远,约莫半柱香功夫就能见到地界碑。

  魏覃想去又不敢去。怕徐景天不愿见自己,吃闭门羹。堂堂魔尊吃闭门羹多丢人多尴尬多惨,转念在徐景天和闭门羹之间他更愿意吃前者。

  想就要动,闪身一瞬便到蕊珠宫地界石碑处。

  云雾中,隐约可见“蕊珠宫”几字。他来得次数不多,却都尤为深刻。

  魏覃一出现,蕊珠宫便发现了他。守关弟子一刻不敢耽误忙去给宫主大人禀报。

  徐琼之刚替徐景天处理过伤势,才将人哄睡。现在又来个尊大佛,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放人进来,不合适。毕竟人家地位摆在那里,且对蕊珠宫有恩。

  放人进来,也不合适。傻儿子太嫩,斗不过老畜生。

  这年头养个儿子可真费劲。

  为了防止魏覃失去耐心,徐琼之决定放人进宫,但活动范围仅限于外殿。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魏覃真要硬闯她还真就拦不住。

  这时候,徐琼之对魏覃的态度算是放宽许多,要在从前她可是直接拔剑的。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唯独改变不了魏覃和徐景天的现状。

  魏覃身姿挺拔、一袭玄色长袍在粉樱之中尤为刺眼不合群。路上投来的目光皆是探究,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客人”,这是蕊珠宫的传统。

  极少会有男人出现在宫中,更别说魔宫的人。

  魔尊魏覃更是来得极少,但每次都让人印象深刻。

  只因此人气势从肉眼看便已经很有压迫感,没几个人敢同他对视。

  幽蓝的眸子好比洪水猛兽,只消一眼便腿软心慌。

  徐琼之等候多时,见他来只是抬眸看了眼,淡淡地道:“贵客上门,难得。”

  魏覃负手而立,仰了仰下巴,沉声道:“本尊来找子尧叙旧。”

  开门见山是他一贯作风。

  徐琼之见他高傲模样差点捏碎座椅扶手,咬牙切齿地道:“吾儿正休息,不便见客。”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滚。

  魏覃扬扬眉,寻了座位坐下,赫然一副“见不着人就赖着”的模样,他笑言,“本尊有的是时间。徐宫主也不必招待,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此行只为见一见徐景天,其他的无关紧要。

  徐琼之索性不管,只是命人好好看护徐景天别让图谋不轨之徒接近。

  被单独留在大殿的魏覃怎可能空等。

  只是一个眨眼,他便消失在大殿之上。

  再一瞬间,人出现在了徐景天房中。

  轻纱后面有个平躺人形,魏覃缓步靠近,心跳如鼓,呼吸间是午夜梦回念想中最烧心的冷香。

  他步子很慢很缓,担心鞋底和地面的摩擦会惊动梦蝶,扰了床上的人。

  撩帘地动作很轻很柔,幽蓝的眸子里有些失神。

  徐景天睡得很沉,本就俊美的容貌在睡着之后有种初生婴儿的可爱美好。

  魏覃光是看着就满心欢喜,爱潮将他打得神志不清。

  一声无意的呜咽,似猫儿挠痒让人呼吸一滞,腹上一紧。

  薄纱帘子轻轻放下,床上身影厚了些。

??第三十七章 我只是在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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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他来了他来了他拿着助攻buff过来了

  徐景天自认不是十全十美之人,灵法境界也好,为人处事也好,甚至在感情方面更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眼下他便已是乱了心绪,想要把人留下。

  盖住双眸的手感觉到湿润,顺着两侧淌下的分明就是对人心动时脑子里进的混水。

  魏覃此刻或许真是喜欢自己的,在劫难过后满心爱意无处释放正好眼前之人是他,正巧是他。

  故才有了今日之举。

  否则徐景天再想不到理由去解释那人的动机,总不能是后悔了的。

  一丝苦笑攥在嘴角,短暂的黑暗能让人感到安心。

  从前徐景天最害怕的便是黑暗,如今却不同了,他爱上目不能视的感觉。

  可以逃避很多东西。

  徐景天其实是个很软弱的人,心肠也软。面对魏覃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接着会被人三言两语哄骗得开心。

  记忆中,那人似乎从未对自己说过关于“爱”的话,只有浓情蜜意时才偶尔能有一句半句的情话。

  徐景天觉得自己有够愚蠢,在水月洞天一见钟情就算了,还天真的交出真心,动了真情,最后身心魂魄都交出去了才知道那人不过是将自己当做...床伴。

  靠双修修习的人真心能值几两?

  魏覃的话着实残忍,却说得很是在理。

  即便后来他多次解释那只是一时气话,可在徐景天心里那就是一根刺。

  直到他坐上魔尊之位,两人再生隔阂,终是心结难解,一拍两散。

  经历九死一生,那人竟还要来招惹自己。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不够坚定,一旦对上人双眸就什么立场都忘了。

  他坐起身,理了理衣裳长发。身上的红印疤痕通通消失,玉府中扰人的魔气散得七七八八。

  若果真如魏覃所说还要治疗五日,他定是不愿意的。

  往后能不见就不见,再见也是相厌。

  在人对自己再次感到厌倦之前就此打住,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蕊珠宫的门禁口令对魏覃来说几乎无用,徐景天思来想去或许出去躲一段时间也好。

  只是才回家中不过几日,又要离开多半是舍不得的。

  拿不定主意时,还得求助于亲娘。

  徐景天来到内阁时,徐琼之正好在谈事情。偷听了几句像是再说关于望舒城毒尸一事。

  原是因为毒尸逃出城,攻击了附近几个村落,其中一个村庄直接沦陷,死伤无数。

  现在大部分毒尸汇集在一处,仙门已然派人前往除魔,而造成此劫难的魔门不能坐视不理。此次魔宫使者前来便是来商议,蕊珠宫前去支援人名单一事。

  徐琼之正要交出名单,余光便见门外躲了一人,露出的紫色衣角猜都不用猜便说道:“景天,进来拜见使者。”

  被当众点名的徐景天知道躲不过,自己出来比被拎出去要有尊严得多。

  “见过使者大人。”

  乖乖地行礼,再乖乖地找个地方站着,一切看似很顺利。

  魔宫使者是位年长的白发老者,在看到徐景天的时候眼神微动,布满皱着的唇抿了抿,轻笑地道:“久仰徐少主大名,今日一见老身也终于明白为何尊主非你不可了。”

  使者说话毫不遮掩,惹得徐景天不知该怎么回答。

  徐琼之说道:“旧事勿重提,魏尊主高不可攀,我等不过是小门小派上不得台面。至于毒人一事,本宫会安排人手前去支援。若无大事,使者请回吧。”

  自己的儿子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不过是魔宫的走狗罢了,竟敢蹬鼻子上脸。

  上梁不正下梁歪。

  面对逐客令,魔宫使者没有多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徐景天后便干脆利落地离开。

  临走的两声笑让人有些难堪。

  难堪的是徐景天,瞪人的是徐琼之。

  “姓魏的去找你了?”

  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徐琼之的眼睛。

  徐景天咽了咽口水,“是。”他低着头不敢直视人双眼,怕被看透心虚。至于为什么会心虚尚不知道,只是每次跟阿娘对视都会莫名的产生这种情绪,“我们什么都没做!”

  后面这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徐琼之冷哼一声,长袖一甩,脸色变得难看,“那你腿抖什么?”

  腿抖是因为阿娘太可怕!而非其他。

  徐景天急得眼尾泛红,可怜兮兮地说道:“没吃饭。”

  明知他撒谎却还是当做实话听,徐琼之暗叹自己生了个祖宗的同时又想到方才魔宫使者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干涉他的人生并不好,但做母亲的又怎会愿意孩子吃苦。

  “方才使者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有什么事还有老娘在,他们不敢对你如何。至于魏覃,能不见就不见吧,他并非良配。”

  年纪大一倍不说,人还四处留情。当年看上他也只是图一时新鲜吧,年轻又无邪,谁见了会不喜欢。

  徐景天垂首淡淡地道:“我以后会躲开他,阿娘我会乖的。”

  见他如此,徐琼之长叹一声,摇首无奈。引人同坐,拍了拍人手,感叹道:“吾儿长大了,为娘不想困住你。只愿你能顺心如意,不被辜负。天下良人千千万,停步不前是困局。若想放下,就该学会重新拿起。出去走走吧,或许会有新的境遇在等你。”

  支援人选敲定。

  ...

  徐琼之一方面是为了开解儿子,一方面也为敲定了外派人选。

  幸好徐景天此时正沉浸在人编织的温情之中,没有发现异样。

  可等他坐上出宫的马车时,忽然惊醒自己又被亲娘给卖了!

  “阿娘我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把我当做工具人啊!再说了我又不会对付毒人!”

  水镜的那头是徐琼之正在敷脸的模样,她说话不太方便,长话短说,“不懂就学,到时候多得是人会帮你。老实地给老娘办事。”

  说完就切断了画面,再连过去久久不见人接起。

  徐景天气呼呼地抱臂皱眉,一旁的苏瑾儿却将高兴挂在了脸上。

  “小主人小主人,你说五圣教的人会不会也在啊~”

  臭女人,满脑子只有解冉那个男人,半点不为我想。

  “应该会吧,毕竟是他们炼出来的东西。”

  五圣教该出来解决问题,这方面他们更加专业。

  支援的门派有很多,仙门魔门都出动了不少人。

  其中还有个叫凌云山派的仙门门派,徐景天对其比较熟悉。毕竟那是自己亲爹的队伍,他小时候还在山上修习过几年。也不知道师兄们还记不记得自己。

  望舒城方圆几里一片寂静,偶尔能见食腐鸟类在天空盘旋,那是大凶之兆。

  徐景天不由担心起来。

  快到目的地前,队伍整合后选择徒步前往,只因前方有大片云雾挡道,白鹿对此心生怯意,为了安全起见只好放弃原路。

  蕊珠宫的队伍在路上颇为显眼,在他们这里女修士都是粉衣,而唯一的男修士则是紫衣。款式不同、样式不一。唯一相同的是袖口有辛夷花的图腾,眉间有一点朱砂。

  除了徐景天和苏瑾儿之外,其他人都戴着半面纱。或清纯或妩媚,这样一支队伍格外引人注目。

  “蕊珠宫的也到了。”

  “是啊是啊,难不成魔尊也会来!今日能大饱眼福了!”

  “他们两个不是闹掰了吗?”

  “你不懂那叫情调。”

  “为首的那魔女好漂亮。”

  “蠢货那是男的,没看见人胸前平坦吗!白痴。”

  ... ....

  诸如此类的话徐景天听着都提他们害臊,仙门中人怎么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苏瑾儿扬扬眉,略施小惩,绊倒了边说边走的二人。见他们扑倒在地,掩嘴偷笑。

  徐景天低声道:“不许胡闹,别忘了此行任务。”

  苏瑾儿吐舌无辜地道:“是他们先胡说八道的,我只是替天行道。”

  “再闹就把你送回去。”

  “好嘛好嘛,我乖了乖了。”

  到地方,他们需要先和大部队汇合。

  作为蕊珠宫代表,这种事情自然是由徐景天出面。

  对接之人是位负剑的修士,丰神如玉、平易近人。

  “在下凌云山派单于台。”

  徐景天眨了眨眼,只觉得他眉眼颇为熟悉,又正好是凌云山派的人,难不成以前曾见过?

  “蕊珠宫徐景天。”

  各自介绍下算是相识,单于台的个子比他要高一些,靠近时有种青松翠竹的气味。

  是个让人舒服的男人。

  “条件简陋,还得委屈蕊珠宫仙子们一些事日。前方三里便是毒尸汇聚之地,夜里会有人轮班把守。诸位可以睡个好觉。”

  单于台很有风度,对待魔门和仙门的态度一致,更不像其他人那般轻视蕊珠宫。

  只是过分将蕊珠宫的人当弱者保护,徐景天不算高兴。

  那群女子凶起来连自己都打,区区毒尸被她们遇上也只有惨死的份。

  他轻笑致谢,问道:“单师兄打算怎么安排我的队伍。”

  单于台一顿,见人不像在说玩笑话,“作为防守一方,徐少主觉得如何。”

  在他的潜意识里对蕊珠宫还是有误解的,以为他们靠双修修习不需要多大本领,于是便给他们安排了防守的任务。

  殊不知,徐景天却建议道:“他们没你想得那般柔弱。单师兄若是不嫌弃,请给我们安排到一线位置吧。”

  支援可不是表面上的支援,对于蕊珠宫来说这是大好的翻身机会。

  打赢这一仗,量旁人不敢再多言半句。

??第三十九章 出现了!三人场合~

  单于台为凌云山派首席,仙魔两门的明日之星。

  唯一一个能打败魔尊魏覃成为“年度最想嫁排行榜”首位,且蝉联五年之久。

  他算是后起之秀,在近些年灵法突飞猛进。引来各界瞩目,又在仙盟大会一战成名拔得头魁。

  人长得好看不说,还特别有智慧。

  于是,毒尸之乱的重担就到了他的肩上。

  在接触中,徐景天总是笑脸对他,而其余人则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因此不到半日便有流言传出——蕊珠宫的徐景天爱慕仙门顶流单于台。

  爱慕比仰慕更加值得深究。

  魏覃听到流言的时候正在内阁议事,提起此事的正是当日去蕊珠宫传达任务的白发使者。

  她向来不插手魔尊的家务事,但看着两人分分合合颇为着急。

  要不是年纪大了没事干,她才懒得参与。

  “老身觉得毒尸之乱魔宫亦有责任,若是尊主出面惩治,必然是最好的。”

  最好借此机会解决误会,把徐少主迎娶回宫。皆大欢喜,岂不妙哉?

  成日里看尊主的苦脸,做下属的也不好受。

  魏覃搭桌的手动了动,指头有节奏的敲击桌面。这是他思考时常有的小动作。

  “婆婆说得有理,本尊正有此意。”

  想到昨日潜入蕊珠宫闯空房的情景,魏覃气得发笑。渗人地笑维持道今日还是如此,看着就让人胆颤心惊。魔宫众人纷纷开始自查自省,回忆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人人自危。

  直至今日使者一句点破,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尊主心系苍生!尊主威武!

  魏覃手里把玩着玉牌,迫不及待想找到顽皮的小狐狸,然后好好教育一番,再欺负得他哭着喊着说不敢。

  他看着手里的玉牌,指腹在浮起的纹路上来回抚摸,动作轻柔地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庞。

  幽蓝的眸子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说好不会撇下我,却自己跑去冒险。

  真是...太不乖了。

  一定要把他绑回来,不会再心软了。

  虽是这么说,但每每督见那人眼里的怯意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软。

  他撑着头,心绪已经变成纸鹤追风逐云飘到了徐景天的身边。

  内阁的人还在议事,上头的人神不守舍一个字都不曾听进去。

  “尊主,您意下如何?”

  “嗯嗯嗯,交由你办就是。”

  魏覃随口一答,那说话的人顿时满脸喜色,旁站着的柯老和使者对视,一副好戏开锣的模样。

  待内阁人退出,魔尊要为魔宫添喜事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开,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喜事。

  魔尊本人不知情,还在研究如何把徐景天拐回魔宫锁起来。

  满天乱飞的消息就这样传着传着,传到了徐景天的耳朵里。

  要知道三人成虎,到徐景天这里的版本更是离谱。

  “听说了吗,魔尊要娶老婆了,一口气娶五个!”

  “我的亲娘喂,这么刺激的?”

  “那可不嘛,听说都是名门世家。比那蕊珠宫的上得来台面多了。”

  “你可别乱说,蕊珠宫近来可没少出力。昨日东面的那群毒尸可是被他们清理的。”

  “倒也是,他们下手又快又狠。比毒尸还恐怖。”

  “所以说,惹谁都好,千万不要惹女人和蕊珠宫的男人,会死得很惨。”

  “... ...”

  徐景天几人在离两人不远地方休整,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穿进了耳朵里。

  明明不是第一次听说魏覃要娶妻之事,可越是听得多越是心烦。尤其是初次听到时,他还不信。后来经人求证,消息是真的。

  “咔。”

  清脆的一声是第三双筷子被折断的声音,坐在旁的苏瑾儿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努力扒饭,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大米饭中。

  同桌的人纷纷效仿,大气不敢喘。

  不得不说,美人生气也是美人。

  薄厚合适唇崩成一线,明亮的桃花眼半眯着,里头是猛烈的怒火。

  那人居然真的要娶妻,一口气还娶五个!

  几百岁的老不死不知廉耻,为老不尊!魏覃到底有没有脑子!若是那...那五人对魏思勉不好,日夜折磨他怎么办!

  坊间后娘折磨继子的事情可是不少的!没有百件也有十件!他不娶老婆会死吗!

  “王八蛋。”

  徐景天从齿缝挤出几字,手里的第四双筷子应声断成两节。

  力道之大,拳头之硬。苏瑾儿心想:小主人这力道别说掰断筷子了,给他一把柴火都能生生拗断。魏尊主自求多福吧。

  围观群众则表示:这次断的是筷子腿,下次断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腿了。

  远处的天还是阴沉沉的,偶尔有毒尸的低吼声,伴随着灵法攻击的炸裂声响。

  徐景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主要还是生气气饱了。

  修士几天不吃饭其实不碍事,有辟谷丹足够撑十天半个月。

  像苏瑾儿这种吃饭才香的也不少,所以休整区的饭香是持续不断的。

  做饭的是受困的百姓自发组织,他们大多是妇女老人。身体强壮的或是跟着修士在外巡视,或是在维护周围的障栏。

  除此之外,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聊些八卦。

  关于仙门关于魔门都有,甚至于徐景天和魔尊的往事也在其中。

  只是他们大部分人都很同情徐景天,将他代入了弱者一方。在百姓眼里,这位智慧与美貌共存的徐少主,身心交付给了魔尊,却被无情抛弃。如此还不够惨,那魔尊居然还公开要娶老婆!还是五个!

  “魔门第一薄情人。”

  魔尊的新外号。

  而当事人魏覃对此毫不知情,甚至在去寻找徐景天前非常用心的准备了一番。

  必须在第一时间拿下小混蛋。

  于是,魏覃穿上了那套压箱底的,和徐景天初次见面的白衣。

  当一袭苍茫白衣的魏覃出现在徐景天面前时,不幸去世的已经不止是筷子,连茶杯也进入了名列之中。

  幽蓝的眸子里沉着邪气,白衣在他身上有几分违和。明明是个手染鲜血,满身煞气的人。

  他扬扬眉朝人看去,嘴角扬起抹笑,像是在邀功一般。

  白衣。

  徐景天想起水月洞天遇见魏覃时,他就穿着一袭白衣。那时他身上有伤,白衣染了血,后来便再也不见他穿。

  自己明明很喜欢看人穿白衣的。

  可今日见魏覃穿上,心里为什么会有种膈应的感觉。

  八卦中的二人同时在一个场合出现,围观群众纷纷期待他们会有什么火花。

  但事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徐景天几乎没跟人说话便同人插肩而过,被无视的魏覃则瞬间黑了脸。身周杀气腾腾,骇人视线扫一圈,静寂无比。

  魏覃微眯眼,看着人离开背影。扬扬眉,难道是人多他害羞了?

  有可能。

  “魏尊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单于台站出来说道。

  魏覃收回目光,撇了眼来人,脸上是冷漠之色,淡淡地“嗯”了声便不再理会,甚至连此人长什么样子他都没兴趣多看一眼。

  单于台剑眉轻蹙,“晚辈,告辞。”

  魔尊确实如传闻所说般高傲。

  “等等,徐景天住哪儿。”

  “徐少主一行人暂且在西面第三间屋住下,您...”

  单于台话没说完,只觉得风动了,再回神眼前之人已经消失。

  不愧是化身境界的前辈,灵法深度竟如此惊人。

  可他询问徐景天的住处是为何?难不成要找人麻烦不成。

  心生懊恼的单于台找到了备战区的徐景天,歉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人。

  徐景天没有怪他,反而安慰道:“无妨,他想知道一个人的事情,你不说也有别人会说。单师兄不必介怀。”

  单于台仍是歉声道:“需要帮助的话,徐少主可以找我帮忙。”

  “单师兄以后叫我名字便是。”

  从前在凌云山,徐景天因为长相清秀一直被当做师妹。

  单于台至今都没将他认出,只是觉得他面善。

  “那我以后叫你徐师弟吧,你觉得如何。”

  徐景天点点头,说道:“挺好。另外,东面的毒尸大部分完成清理。今日我带人去清理西面的林子。”

  毒尸除了力大无比之外,智慧并未开化,他们只会凭潜意识去攻击活物。只是数量较多,清理起来还是需要些时间。

  单于台提醒道:“那你们要多加小心。西面林子的毒尸不同于平常见到的,他们会潜伏修士,还会隐藏气息。若是不弃,我带队加入吧。”

  目前受伤的弟子多半是在西面的林子里遭到伏击,蕊珠宫的实力有目共睹,但也不能让他们冒险前往。

  单于台之前进入过林子,对地形较为熟悉。

  他看了眼眉眼清俊的人,终是忍不住问道:“冒昧问一句,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儿见过。”

  徐景天故意隐瞒,调侃道:“单师兄怎么也学了搭话的老土方法。难不成,单师兄对我...”

  单于台顿时面红耳赤,对人的忽然靠近很是惶恐地后退半步,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我只是。”

  徐景天玩心大起,笑道:“只是喜欢我?”

  单于台忙说道:“不是不是。”

  徐景天追问道:“那是什么?”

  单于台说道:“我只是觉得徐师弟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最好是。”

  忽然插入的声音阴沉沉的,徐景天转身便对上一双幽蓝的眸子。

  吃瓜群众苏瑾儿咬着包子,心情可谓是激动无比。

  开始了开始了!三人场合!

??第四十章 摸了

  倏地背后冒出个人来,属实吓了徐景天一跳。接着腰上一紧,背后抵上那人结实温暖的胸膛。

  “你让我好找。”

  魏覃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对方的心跳与体温在说话间传达了过来。

  周围投来许多探究的目光,人群中各种声音在窃窃私语。

  这样的情景可不好看到,三人间的磁场强度如飓风一般。连平易近人的单于台都处在了暴风中心,更别说能一手遮天的魔尊魏覃了。

  吃瓜群众热情高涨,更有甚者已经设下赌局,看鹿死谁手。

  鹿本人——徐景天觉得很头疼。

  “你先松开。”

  徐景天压低了声音,同时努力地要挣脱束缚。越是挣扎腰上的手越紧。

  魏覃冷笑一声, 凑人耳畔说道:“上次松开你,你逃到了百里之外。如今知道怕了,本尊岂能放过。”

  面前穿白衣的小子原来就是单于台,传闻中和徐景天有猫腻的人。

  单于台见此,眉头一皱,上前说道:“您不如先松开徐师弟,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坐下聊。”

  老好人劝和不劝分,他们的事情早有耳闻。虽说别人家务事外人能不管则不管,可眼下徐景天却是难受得很,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魏覃终于正眼看人,眼角皆是轻蔑之色,他对此人并无好感,甚至于产生敌意。

  忽然风起,卷起地上枯叶。单于台只觉得腹上一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

  肇事者眉峰一挑,手腕紧了紧,“乖点,我们找处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

  徐景天对他一点兴趣没有。这人脸皮其厚无比,当众让人难堪不止,还要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这里可不是魔宫,你多少收敛一下吧!”

  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魏覃怎能如此不讲道理。知道的还说魔尊性格向来霸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恶鬼附身!

  “本尊没有犯错,何故要收敛。反倒是子尧你...偷逃出去,让我日夜忧心。你该想想如何补偿我才是。”

  温热气息喷洒在人后颈处,徐景天头皮发麻,生怕下一刻就会被狠狠咬住皮肉,直至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魏覃的恐怖之处在于仅用几句话就能让人油然而生恐惧感。

  单于台自知不是对手,却还是说道:“魏尊主,请自重!”

  他声音洪亮,正气凌然。一双星眸坚定且认真,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魔尊而怯场。

  最近过得还算安逸的魏覃忽然欣赏起眼前的人,从未有人敢公然挑衅他。今日可算是等到了。

  眼看战局一触即发,徐景天终于忍无可忍的怒斥道:“魏尊主若是闲的发慌怎不去清理毒尸!何必找我和单师兄的麻烦。”

  单师兄?

  魏覃眉梢染上冷色,传闻中的那人竟是面前这个小白脸。输给小白脸这种事情,必然是不能发生的。

  只是小混蛋现在气得发抖,如若自己再做些什么事情出来,还会适得其反。

  最怕是被人乘虚而入,那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魏覃在松手前压低声音对人说道:“等我。”

  语毕,徐景天觉得腰上失去压力,背后的人原地消失不见。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单于台问道:“没事吧。”

  徐景天摇摇头,“方才多谢单师兄出手相助。”

  本就是自己的私事,让旁人看笑话不算什么,但想到单于台也惹了一身腥,他多半是自责的。

  只是没想到魏覃会如此大胆,根本不顾别人怎么看待。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跟他关系多亲密。

  这算是怎么回事?一方面抛出娶妻的喜事,一方面又要纠缠不清。

  魏覃真是贪心。

  “那我们商议一下关于西面林子的事情吧。”

  单于台时刻保持着头脑清醒,眼下最要紧的是清理毒尸。其他的都往后稍,至于后面魔尊是否会找麻烦。目前看来,应该是会的。

  但并不重要。

  少顷,一切准备就绪。

  徐景天很是佩服眼前之人,不愧是凌云山派的首席大弟子。惊才绝艳、足智多谋。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等到一行人来到西面林子入口时。魔宫的人捷足先登,已经毁了大片林子,顺带清理了毒尸。

  魏覃或许是因为白衣碍事,换回了玄色长袍。手里的长刀滴血,浑身戾气无人敢近身。

  扑鼻而来的血腥臭味令人作呕,连简单的呼吸都显得格外吃力。

  见到徐景天出现,眸中杀意消减。远远看着他,隔空传达着心中爱意。

  反观目瞪口呆的众人,徐景天皱了皱眉,只觉得远处那人活像只发情的公孔雀一般。

  好丢人。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是装作看不见吧。

  单于台只对眼前堆积成山的毒尸感到震惊。从商议方案到准备实施不过半个时辰,魔宫居然直接扫平了林子。放眼望去,曾经令人不敢靠近的深林只剩下光秃秃的几颗仍屹立不倒。

  不愧是魔门,行事风格就是如此的杀伐果断。

  再看那头的魔尊,一袭玄衣,周身王霸之气,连挥刀入鞘的模样都潇洒十足。

  这样的人物,五个老婆都少。

  除了徐景天之外的其余人都是这么想的。

  连单于台也被同化了思想,甚至觉得徐景天跟魔尊也挺好。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短暂的,在人不愿意的情况下他不赞成强抢。

  魏覃此时正步步靠近,眼里只有徐景天一人。他朝人走来,带着血腥气,“子尧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现在你总不能再寻借口不跟我走了吧。”

  不容置否,必须得走。

  徐景天几乎能在人眼里读出“自己走或者被我抱走”的暗示,权衡之下,只好答应。

  “单师兄我晚点再来找你。”

  借口一定要先留下,免得一整日都被魏覃锁在身边。

  那老流氓最爱动手动脚。

  有时甚至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着就胡乱来,非得让人面红耳赤才肯收手。

  魏覃见状揽着人肩膀好不温柔的拉走,咬牙切齿地道:“我一人足够满足你。”

  小混蛋居然还要招惹别人,还是当着本尊的面上,看来是打得轻了。

  ...

  人烟稀少之地,徐景天背后抵着巨石,困在三寸不足的范围内。眼前之人越靠越近,眼见着要吻上,他赶紧弓身从那人臂弯中钻出。脱兔般溜到人五步外,“有...有什么事你说便是,靠那么近作甚!”

  卿卿我我、扭扭捏捏的是什么意思。

  怕不是一时兴起想玩弄他罢了,然后吃干抹净再回去娶老婆吧!

  魏覃逐渐失去耐心,脸上再不见笑容,沉声道:“最好是你自己过来,若是我亲自过去,你知道后果的。”

  他不是喜欢动粗的人,尤其是对细皮嫩肉的徐景天,稍微用点力那白皙的皮肤上都要留下个印子。

  若是动起手来,自然不会好受。

  魏覃不舍得,但不代表不会那么做。

  可徐景天偏不如他所愿,本就心中委屈,又被严声威胁,更是反抗得厉害。

  “成日里除了会吓唬人还能做什么?魏覃我真的越来越讨厌你了!”

  真的非常讨厌,恨得牙痒,连双眸都气得通红泛泪。

  表里不一的男人!

  魏覃最喜欢看他眼红的样子,不论是上|床时还是下了床。明明气氛很紧张,偏偏却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这话你也曾在床上说过,之后还求我快点来着。子尧想在这?”

  话没说话,令人遐想无限。

  徐景天顿时红了脸,将能想起的口诀灵法超无章法地朝人丢去。

  “闭嘴!”

  这人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怎能将那些事情摆在嘴巴!

  不知廉耻!

  蕊珠宫本是双修门派,徐景天以为自己成日泡在情情爱爱之中承受力已经很强,但遇到魏覃却总是力不从心,只能缴械投降。

  那人躲闪间已经闪到身侧,徐景天只觉得天旋地转,等人反应过来已经被当做麻袋一般扛在肩头。

  奋力挣扎却被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魏覃这一招用的很顺手,每次都能立即见效。

  被拍打的位置还有点残留痛感,徐景天的脸红得不能再红,连带脖子和手都是烫的。

  “乖点,为夫就不打你了。”

  魏覃占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很享受手上触感,却还要装出一副“是你逼我”的模样。

  明明没有人烟,却无端端有间干净整洁的木屋出现。徐景天用脚猜都猜得到是魔宫的“功劳”。

  荒山野岭、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魏覃毫不客气的踹门而入,温柔地将人放在柔软舒适的床铺之上。

  随后坐下,一手揽着人肩膀,一手放在人大腿上正要往内侧滑。

  徐景天眼疾手快按住人乱动的手,眼角抽了抽。

  这货真是打算在这里办事啊!

  妈了个巴子。

  “纠缠我有意思吗。”

  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徐景天不想跟他在感情的事情上耗费精神,与其不清不楚的黏在一起,还不如干净利落的做个了断。

  魏覃手上用力,表情逐渐扭曲,后槽牙紧了紧,“你情我愿,何来纠缠?”

??第四十一章 我身边连狗都是公的

  你情我愿?

  徐景天眉梢染上嘲讽之色,不留情面地甩开他,颤声道:“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你自私的以为我还如从前般爱你念你,可事实并非如此,我早就...”

  早该结束一切,拖泥带水至今,纠缠不清至今。

  他们的故事没有延续的价值,曾经说不尽的情话,现在只剩失望。

  魏覃坐着看他,“继续说。”

  失去笑容的脸显得格外阴沉,满目寒霜。只是坐着不动已经能感觉的到周围的气息骤变,压迫感十足。

  徐景天认真且坚定地说道:“我厌倦你了。”

  无关其他,他不想再参与这场感情博弈。他已经足够疲惫,快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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