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引子·南山南,烛红湾
(一)起风了,脖颈上的红带子被吹得很高。太阳似乎就要落下,红彤彤地挂在山头。天气闷热难当,汗液将后背与松垮的背心粘连在一起。头顶上聚集着一大团灰白色的云,仿佛要下雨,却总也降不下来,苦闷闷地憋在空中。“这鬼天气!”爹啐了口痰,将锄头立在地上从怀中的衣袋里捏出一小撮烟草,摁进了烟锅,将烟嘴塞到口中使劲地嘬着。我跟在爹身后缓缓地走着,肩上的锄头将我的肩胛骨压得生疼。我不得不将脚步放得很慢,不时地将锄头在肩头更替地扛着。不知不觉已经落在爹身后好长一段距离。爹在前面的残冢等着我,我特意地向那里看去。残破的石棺斜倒在地上,被雨水冲刷得变了形状。三个月了,曾坐在石棺上的那个白老头再也没有出现过。(二)烛红湾原来不叫烛红湾。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们讲,烛红湾原本叫做五里湾,坐落于南山南部山脚下,一百多年前曾遭受到山洪的摧毁,整个村子都被淹没。后来洪水退去,后人们在原村的遗址上重建家园。村子外的人说,洪水过后,五里湾的岩石到了晚上会发出烛火似的红光。所以这里叫着叫着便叫成了“烛红湾”,没有人特地去改这个名字,好像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烛红湾”这样的叫法。我在烛红湾生活了十多年,自打我记事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村子里的石头变红过。这令我对烛红湾的来历产生了怀疑。我也曾问过爹娘,然而他们回答我的总是那慌乱而又愤怒的眼神。时间长了,我也便不咋过问,把这个如同传说一样的故事深深地埋藏在心中。然而,烛红湾却真的出现过一件怪事。那是两年前的夏天,具体时间已经记不太清了。那时候正是长江的汛期,烛红湾的河流迅速涨潮,再加上连绵不断的大雨,使河水淹没了河岸,冲毁了近一半粮田上的稻子。第一轮潮水退去后,老乡们连忙到田里抢收未被冲毁的稻子,接着,人们就发现了残冢。这是一个上了年头的坟墓,深埋在黄土之下已不知多少个春秋。被河水一冲一泡,便重新展露出头角。最先发现残冢的人是小什子,我儿时最要好的玩伴。他那天恰好在河岸收…
(一)
起风了,脖颈上的红带子被吹得很高。
太阳似乎就要落下,红彤彤地挂在山头。天气闷热难当,汗液将后背与松垮的背心粘连在一起。头顶上聚集着一大团灰白色的云,仿佛要下雨,却总也降不下来,苦闷闷地憋在空中。
“这鬼天气!”爹啐了口痰,将锄头立在地上从怀中的衣袋里捏出一小撮烟草,摁进了烟锅,将烟嘴塞到口中使劲地嘬着。
我跟在爹身后缓缓地走着,肩上的锄头将我的肩胛骨压得生疼。我不得不将脚步放得很慢,不时地将锄头在肩头更替地扛着。不知不觉已经落在爹身后好长一段距离。
爹在前面的残冢等着我,我特意地向那里看去。
残破的石棺斜倒在地上,被雨水冲刷得变了形状。三个月了,曾坐在石棺上的那个白老头再也没有出现过。
(二)
烛红湾原来不叫烛红湾。
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们讲,烛红湾原本叫做五里湾,坐落于南山南部山脚下,一百多年前曾遭受到山洪的摧毁,整个村子都被淹没。后来洪水退去,后人们在原村的遗址上重建家园。村子外的人说,洪水过后,五里湾的岩石到了晚上会发出烛火似的红光。所以这里叫着叫着便叫成了“烛红湾”,没有人特地去改这个名字,好像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烛红湾”这样的叫法。
我在烛红湾生活了十多年,自打我记事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村子里的石头变红过。这令我对烛红湾的来历产生了怀疑。我也曾问过爹娘,然而他们回答我的总是那慌乱而又愤怒的眼神。时间长了,我也便不咋过问,把这个如同传说一样的故事深深地埋藏在心中。
然而,烛红湾却真的出现过一件怪事。
那是两年前的夏天,具体时间已经记不太清了。那时候正是长江的汛期,烛红湾的河流迅速涨潮,再加上连绵不断的大雨,使河水淹没了河岸,冲毁了近一半粮田上的稻子。
第一轮潮水退去后,老乡们连忙到田里抢收未被冲毁的稻子,接着,人们就发现了残冢。
这是一个上了年头的坟墓,深埋在黄土之下已不知多少个春秋。被河水一冲一泡,便重新展露出头角。
最先发现残冢的人是小什子,我儿时最要好的玩伴。他那天恰好在河岸收集被河水冲上岸来的石头,捡到一半,便飞也似地跑回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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