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对她,我是不是太宠了点?(1 / 2)
第四章/对她,我是不是太宠了点?
[1]
方柏崧的做人原则就是说到做到,他说过这次不会找何寒深,当天就不会找。
于是隔天,上午方初榆刚离开医院,下午,方柏崧就来了。
由于上次来过,门口的两个保镖也知道他,就放他进去了。
方柏崧让助理在外面等着。
彼时,何寒深正端详着方初榆送给他的那盆仙人掌,他看很久了,闲着无事就看一眼,还会拿湿纸巾擦一擦灰尘。
听到动静,何寒深一抬头,就见方柏崧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何寒深将仙人掌放下,方柏崧进来后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何寒深平静道:“请坐。”
方柏崧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他。
方柏崧的气场很强,一般面对他的盯视,被盯的人都噤若寒蝉。但对何寒深似乎没什么用,两人正面对视着,何寒深丝毫不输给他。
半晌,方柏崧才走到椅子前坐下,问:“叫什么?”
“何寒深。”
“几岁了?”
“二十八岁。”
“干什么的?”
“记者。”
何寒深有问必答。
方初崧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问的问题很犀利:“跟我女儿是什么关系?”
“您觉得呢?”何寒深这次没有给肯定答案,而是反问他。
“她的想法,我不好说,但你,我猜出了九分。”方柏崧看人的眼光一向精准,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他没见过,这小子,明显对他女儿有意思。
何寒深的眸底划过一道异光,淡然道:“是吗?”
“不用怀疑,你这脾气,跟我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柏崧这话说得很不情愿,虽然不愿承认,但从他身上,方柏崧确实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样高傲,不苟言笑。
不过,方柏崧认可何寒深的为人是一回事,但他跟自己的女儿,呵呵,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女儿吗?”方柏崧盯着他的眼睛问。
何寒深的眼里划过一丝不解,看着挺直着身板的方柏崧,再注意到他发白的两鬓,想到了什么,说道:“您在试探我。”
“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选,有什么不对吗?你很聪明,一听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方柏崧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何寒深没说话。
方柏崧勾起了嘴角,似乎在精心算计着什么,说:“小孙总是个不错的人选,我打算撮合他们在一起,毕竟他们门当户对,又是同行,以后可以互帮互助,比你这个小记者强太多了,你说是不是?”
何寒深眉头一蹙。
方柏崧当然只是自说自话,不会真在意何寒深的想法,该说的他都说了,便起身走了。
直到方柏崧走远,何寒深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心里莫名有一口气,压得他心烦气躁。
这时,保洁阿姨进来了,看着角落里那一堆的花,问他要不要收拾一下。
何寒深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那束瞩目的芭比粉包装康乃馨上,他的眸底划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
[2]
办公室里,方初榆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
这时,张蒲清哼着歌走进来,步伐轻盈,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
方初榆注意到了,懒洋洋地问:“咋的啦?有喜事?”
“老板,我寒大神给我发消息了!”张蒲清按捺不住兴奋,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
“哦。”方初榆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心想这还是托了她的福呢,否则以何寒深那种性子,哪会搭理他?
张蒲清这时才注意到她心情不好,关心地问:“老板,怎么了吗?”
方初榆一脸无奈:“你说呢?除了我爸,还有谁能让我心情这么郁闷?”
“他老人家又催你了?”张蒲清苦笑。
方初榆单手撑着下颌,怏怏不乐道:“说什么今天是小孙总的生日,让我去给人家庆祝,还特地叮嘱我一定要备一份大礼!呵,姐我压根儿就不想去。”
“不能借口忙工作拒绝吗?”张蒲清替她出主意。
方初榆呵呵笑了两声:“你觉得他有可能批准吗?”
张蒲清尴尬,确实不可能……
“算了,去就去吧,壹扌合家獨γ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方初榆振作起来,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对张蒲清道,“你去帮我准备一份礼物。”
“好!”张蒲清刚要走,突然又想起来,转头问她,“对了,要买什么?”
方初榆的嘴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坏笑道:“当然是缺什么买什么了,他的脚不是还打着石膏嘛,你去买对拐杖,晚上我就给他送过去。”
张蒲清表情微妙,生日给人家送对拐杖,亏她想得出来……
晚上八点。
医院里,何微雨忙里偷闲,过来看一眼何寒深。
他一推开房门,就发现病房灯光敞亮,而何寒深此刻双手交叉,抵着下颌,神色格外肃穆,一双凌厉的眸子凝视着一旁的轮椅,一言不发。
何微雨心里莫名一阵发毛,忐忑问道:“哥,怎么了?”
“你觉得,我的病房,很闷吗?”何寒深斜睨了他一眼,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何微雨表情古怪,四处张望,心想,他哥什么时候有这种自知之明了?
“确实……是闷了点!”
“既然如此,那么出去透透气,是不是也没什么不可以?”何寒深接下他的话。
何微雨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便问:“哥,你是想出病房透透气吗?那我推你去花园走走吧。”
何寒深没有说话。
直到何微雨上前把轮椅推过来了,何寒深才说:“我说的外面,是医院之外。”
“行啊,那就去医院……”何微雨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怀疑自己听错,重新跟何寒深确认,“大哥,我没理解错吧?你的意思是,你要出院!”
“出院还早,只是去个地方,不用多久就回来。”何寒深淡定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跟他比起来,何微雨的反应可就大多了!
“不行不行!大哥,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出院?不行,绝对不行!”
何微雨三连否定,义正词严,态度之坚决,不给一丝商量的余地。
何寒深也没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十分钟后。
何微雨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何寒深悄悄摸摸地出了医院,上了车,就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而目的地,是一家酒吧……
[3]
到了酒吧门口,何寒深却没有下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修长白皙的手抵着下颌,凝眸注视着车窗外。
黑色的高领毛衣将他的皮肤衬得很白,车内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仿佛给他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坐在他旁边的何微雨观察着他,外面就是酒吧大门,只要下车,就可以直接进去,但他却没有,就好像,在等什么人出来似的?
“哥,你不进去吗?”许久,何微雨才问他。
何寒深缓缓闭上眼眸,半晌才睁开,淡淡道:“不去。”
“那你出来是?”何微雨欲言又止,不要告诉他,他哥真的只是单纯出来“透透气”的?
何寒深打开车窗。
夜晚的寒风灌了进来,带着凉飕飕的冷意。何微雨不自觉打了个激灵,贴心地给他哥的腿盖上毛毯,免得他哥着凉。
“说过了,只是出来透透气。”窗外的风很大,何寒深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有些乱,他随手将凌乱的头发往后撩了一下,慵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何微雨沉默了片刻,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开口道:“是因为,赵奇的葬礼就在明天,所以,心情不好吗?”
何寒深没说话,只是眼帘微微垂下,眸底的光也黯淡了下来。
何微雨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了,这种时候,静静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何微雨上了一天班,也累了,陪着坐了没多久,就睡过去了。他的头靠着何寒深的肩,睡得很沉。
何寒深瞥了何微雨一眼,有些嫌弃,但也没推开,见他冷得缩着身子,何寒深拿起腿上的毛毯,随手就往他身上一扔。
这就是他的兄弟情……
何寒深百无聊赖,往车窗外一瞥,似看到了什么,毫无波澜的眼神才有了波动。
酒吧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此刻她正气呼呼地往外走,瞧那双手叉腰,撸着袖子的样子,跟刚打完架似的。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初榆。
看到方初榆的那一刻,何寒深的眼神不自觉温柔了下来,看着她站在酒吧门口,气得直跺脚,好一会儿,才上了她那辆扎眼的玛莎拉蒂,只听得油门一声轰响,车子扬长而去。
何寒深见状,忍不住低声嘟囔了句:“开个车都这么虎,不知道注意点安全吗?”
“嗯?什么安全?”何微雨半梦半醒,揉着蒙眬睡眼坐起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何寒深没搭理他,只说了句:“可以走了。”
“要回医院了吗?好,那就回去吧。”何微雨伸了个懒腰,吩咐了
司机一声,车子就往医院开去了。
而另一边,方初榆风风火火回到家,一开门,就又被突袭在她家守着的方柏崧吓了一跳。
见她爸又来了,方初榆没好气道:“爸!不至于吧?我才刚走,你那么快就得到消息,又来找我算账了?”
方柏崧拄着拐杖,没说话。
他低着头,方初榆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总之不满道:“爸,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个小孙总跟我不合适,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你就—— ”
“你严伯伯走了,葬礼明天举行。”方柏崧嗓音低沉,打断了她的抱怨。
方初榆一愣,沉默了。
方柏崧拄着拐杖站起来,淡淡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方初榆应了一声。
等到方柏崧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才开口:“爸,您……也早点睡。”
方柏崧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推开门走了。
方初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她跟她爸之间的相处,还真是别扭啊!
[4]
上午九点,方初榆与方柏崧一起到了殡仪馆,方柏崧在助理小林的搀扶下下了车,方初榆想去扶他,被他拒绝了。
方初榆的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不是得知严伯伯去世的消息,她很难
想到,父亲这一辈的朋友,已经有不少人离世了。
看着方柏崧的背影,方初榆叹了口气,不顾他的拒绝,强行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进去。
告别仪式很沉重,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家属掩面小声啜泣,伤感哀悼的氛围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看到自家一向严肃寡言的老爸红了眼眶,低着头偷偷擦拭眼泪,方初榆心一紧,不忍心地撇过了头,眼眶湿润。
告别仪式结束后,方初榆借口去洗手间,让助理小林在一旁多注意着,就出了灵堂透气去了。
这个殡仪馆是市内规模最大的一座,设了不少的灵堂。方初榆一走出去,就听到其他灵堂传出的悲泣声。
只有到了这种地方,才能深刻体会到,生命的逝去,给活着的人留下了什么。
方初榆叹息一声,提步往另外一边走去,经过一间大灵堂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是他?
灵堂里,随着何寒深的到来,现场一片安静。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哭红了双眼的罗珠芳浑身颤抖,梗着脖子,指着门赶他走:“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出去!”
“阿芳!”赵正国呵斥了她一声。
罗珠芳也不说话了,捂着脸啜泣。
赵正国深深叹了口气,走到何寒深面前,心情沉重:“小何,要不,
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东西放下之后,我就会走。”何寒深示意身后的保镖一眼。
保镖立马拿出U盘递给赵正国。
赵正国接过,疑惑道:“这是?”
“这是赵奇先生的遗言。”保镖回答他。
听到他这话,罗珠芳愣住,哽咽着低喃:“小奇……我的儿子……”
赵正国眼眶也红了,他强忍着压下情绪,招来工作人员,让其把U盘里的内容在屏幕上放出来。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全都看着屏幕。
躲在门口的方初榆也看向了屏幕。
视频从电脑投到了屏幕后,赵奇的脸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中……
有人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哭出了声。哀伤与难过,笼罩在所有人心中,唯独何寒深面无表情。
乍一看还以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但方初榆却注意到他闭上了眼睛。也就是说,他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不想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何寒深到现在都还记得,赵奇当初怎么死缠烂打非要跟着他的。
[5]
“寒大神,你就答应我吧,我真的很想当一个战地摄影记者,就让我跟着你吧!”
扛着大包小包的赵奇,拦在正准备往机场走的何寒深前面,他做出一副舍我其谁的英勇姿态,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能拍好每一张照片,不会让你失望的!”
彼时的何寒深一身轻装,单肩背着包,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
他抬眸扫了赵奇一眼。
对上何寒深凌厉漆黑的眸子,赵奇紧张地咽了咽喉咙,但还是鼓起勇气,坚定道:“真的!我可以发誓,我一定—— ”
“别跟着我。”何寒深打断他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