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七岁的少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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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七岁的少女

悲剧的舞台——小仓北区的M公寓

(摄影:南慎二)

靠养老金生活的一对老人,正期盼着孙女的到来。这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再平常不过的光景,但如果是在下半夜四点,则颇不寻常。平成十四年(二〇〇二)一月三十日,服部荣藏和他的妻子寿子(均为化名)在位于北九州市门司区的家中,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焦急地期盼着十七岁的孙女恭子(化名)的到来。

那天,天还未亮的时候,很久都没有联系的恭子突然打来电话,没头没脑地说道:“我是趁着叔叔洗澡的时候才打的电话。早上五点左右,我去你们那儿。别睡觉,等着我。”当时已经很晚了,她仿佛是害怕什么似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些颤抖。荣藏心想:“太奇怪了啊!说要那么早过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啊!”首先,她所说的“叔叔”到底是谁呢?而且,恭子现在住在哪里,靠什么生活呢?这些,他都一无所知。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老夫妻俩也就只能满怀着担心,焦急地等待。

凌晨五点左右,门铃响了。荣藏和寿子开了门,恭子穿着夹克和牛仔裤,气喘吁吁地钻进大门,又赶紧把门关好,还上了锁。恭子盯着祖父母的脸,泪水如水库决堤一般地奔涌而出。

一连几天,恭子都在祖父母家里闭门不出,大口大口地吃着祖母亲手做的饭菜,悠然地泡着热水澡,尽情地呼呼大睡。渐渐地,恭子的心情恢复了平静,开始说一些过去的事,也逗弄逗弄小狗,还露出了笑容。但是,每当祖父母问到“发生了什么吗”,她就立刻陷入沉默。

而且,恭子的脸上有一块淤青。在恭子换衣服的时候,祖母注意到她的身上也满是淤青。问她是被人打了吗,恭子回答说“是被爸爸打的”。祖父母大吃一惊。寿子感叹道:“清志(化名)原本是个非常温和善良的人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荣藏勃然大怒地说:“我来教训他一顿!把你爸爸带到这儿来!”但是,恭子仅仅回答说:“爸爸经常出差,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然后就不愿再说关于父亲的事了。

关于这个四十岁的儿子清志的生活情况,荣藏和寿子是一无所知的。平成二年(一九九〇),清志离了婚,带着恭子一起生活。第二年,他和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单身女子关系亲密起来,并开始了共同生活。但是,这段关系也在平成六年(一九九四)的时候结束了。之后,听说清志带着恭子住在公司的宿舍。工作的话,他曾经在一家大型房屋中介公司作销售员,后来和同事一起成立了一家小型的房屋中介公司,自己当了董事,但又在第二年辞了职。之后的情况,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荣藏说道:

“以前倒是经常见面。但是,大概是在平成六年(一九九四)的夏天吧,他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一脸兴奋地告诉我:‘有个赛马赚钱的事儿。一个特别厉餅餅付費獨家害的电脑工程师,能用电脑算准赛马的输赢!’我对赛马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当时就对清志说:‘别犯傻了!像你这种从来都没接触过赛马的人,怎么可能懂那些呢。你肯定是被骗了!’但他还是深信不疑,一个劲儿地称赞那个工程师有多么多么了不起,真是财迷心窍了。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那一年的年底。他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软瘫瘫地坐在我家的沙发上。说是公司里发生了一起百万日元盗窃案,自己被怀疑是罪犯,但他坚称自己绝对没做,因此一直苦恼不安。我倒是相信清志不是那种人,就建议他去警察局咨询一下。后来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寿子回忆道:

“我和清志见面的次数比我丈夫要多。他会打来电话叫我出去,在小仓站的咖啡店见面,每次都会找我借钱,说是工作上需要资金周转,或者是生活费上有困难什么的。我会从退休金或者存款里拿钱出来,尽可能地资助他。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平成七年(一九九五)的冬天。清志穿着西装,但消瘦了很多,脸色也格外憔悴,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非常警惕地留意着周围。他要借70万日元,我说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拒绝了他。他马上就发了火,忿忿地说了句‘真丢脸’,就回去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接到过清志的电话,但时不时地会接到孙女恭子的电话,约我在小仓站的咖啡店见面,还是找各种借口来跟我要钱。我觉得应该是清志手头紧,没给恭子生活费,所以我也就一直都尽可能地给恭子一些钱。恭子会说一些清志的事,说得也很随意,比如什么‘他去了东京啦、神户啦、札幌啦等等一些地方工作’‘只有在拿零花钱的时候才见面’‘前几天在博多站碰巧遇见他,还给了我零花钱呢。他给自己剃了个光头,笑死我了’。我问起她的情况,她告诉我说,‘我在博多的一家理发店见习’,‘住宿舍’。但是,当我问到她的住址或者电话号码的时候,她就生气了,说:‘如果什么都问的话,我就再也不来见奶奶了!’我也就不能再问了。我们聊天的时候,她是很开朗的,也没有丝毫的不对劲儿。不过,我观察到每次在我们分开后,她都一定会用手机或者公共电话给人打电话。这种情况是次次如此,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自从恭子突然来到祖父母家一起生活,已经过去了几个星期。她完全恢复了精神,说是“想要找份兼职”,就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馆,面试合格,又让祖父母帮忙申请加入国民健康保险。这样,她的新生活逐渐走上正轨。

但是,情况突然生变。

变故的发生,是因为恭子去看望了她的姑妈——清志的姐姐雅子(化名)。雅子回忆说,她和恭子以前经常见面。又说道:

“我不知道恭子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每次都是她打电话来联系我,很多时候都是要借我的名义买新手机。不过,即便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买,恭子也都是让我在外面等着,她一个人拿着我的驾照进到店里,买手机,办理新号码。我猜想,她可能是不想被我看到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平均两三个月,她就换一部新手机,也要换新号码。她所有的手机号码都是用我的名字签约的,多的时候有十一份购机入网合约。”

那天的事,是恭子说想新办一张银行存折。雅子欣然接受了这个请求,和她一起去了银行,办好手续后,把存折交给了她。就在第二天,雅子接到了一个电话:“雅子,好久不见。我是宫崎呀。我现在回小仓了。实际上,我是想和你确认一件事情,你是不是受恭子的委托办了一张存折?”

那个叫宫崎的男子是雅子的恋人,和雅子有婚约,但因为工作太忙,平时也难得一见。关于那个男人,雅子是这样说的:

“平成六年(一九九四)的夏天,我在一家餐馆见了很久都没见面的清志。他还在房地产公司工作,说需要资金创业,还拿出了一份消费金融公司的名单,大概有三十家左右,拜托我逐一打电话去借贷,希望多多少少借一些钱来。我也没办法,只好挨个地打电话。有一家公司借给我十万日元,我把钱悉数交给了清志。

“那次,和清志一起来的就是宫崎。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个认真、稳妥的人。他说自己三十一岁,称呼清志为‘所长’。清志也说:‘姐,这个人很了不起哟!’一连串地讲了一大堆关于宫崎的事儿,说他是东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优秀的电脑工程师,还在写小说;他的哥哥是东京大学毕业的医生,在东京开了一家医院;在京都有一套高级公寓,还有美国永久居住权,时不时地就被NASA的研究所邀请……起初,我也有些疑虑,不知真假。但是,他看来是那种很真诚的人,清志说的事情也都很具体。我很难让自己认为那些都是谎话,因此就信以为真,彻头彻尾地相信他是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

那次在餐厅见面后,宫崎不久就邀请雅子去约会。那个时候,雅子因为丈夫出轨而烦恼不已,正在考虑离婚,于是就欣然前往了。

“我们约会了几次。他每次都穿着整洁的西装,人很温和,说话也风趣,还时不时地会有些害羞呢。之前,我听清志说过,‘去银座的高档俱乐部的时候,听到宫崎是被尊称为老师的’。我想,那他肯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了。但是,宫崎一脸真诚地对我说:‘我一直都是一根筋地搞研究,根本就不习惯和女人接触,尤其是女招待更让我从心里发怵。高档俱乐部,也是因为工作接待而被拉去的。女招待往我身边坐,我就像是轰人似的说你到那边去。’我和宫崎约会,很多时候是去卡拉OK。他最拿手的,是尾崎丰的 I LOVE YOU 和德永英明的《将要坏掉的收音机》。唱得那么好听,让人不由得沉醉。”

不久后,雅子办完了离婚手续。马上,宫崎就向她求婚了,雅子欣然应允。雅子有债在身,但宫崎承诺道:“我来全额偿还。”事实上,宫崎确实也不吝惜在金钱玛?丽?上帮助雅子。有一次,雅子说电视机坏了,他马上就拿出现金交给她,说:“拿着,去买个新的吧。”那样子,很大方,很爽快。

但是,约会的次数渐渐地少了起来,到后来几乎都不见面了。雅子一连几个月都见不到他,心里感到非常孤寂,但想着他是个大忙人,也就默默忍着。虽然不常见面,但宫崎时不时地会打来电话。电话里讲的,都是那么地美妙。

“他有时说‘我在筑波大学授课,是集中讲课’,有时又说‘我在银行的电脑控制室’或者是‘现在在NASA的研究所,参与火箭的研制’……甚至有一回,他还跟我说:‘你猜我是在哪儿给你打的电话?是在潜水艇里哟!’案发后,刑警听我说了这件事,便哈哈大笑,问道:‘你觉得电话能从海底打过来吗?!’话虽如此,但因为我对宫崎的最初印象太好了,以至于对那种鬼话都深信不疑。他说‘我现在要敲潜水艇的墙壁了哟’,随后便听到了电话里传来哐、哐、哐的响声,我就信以为真了。在阿富汗战争的那段时期,他有一次打来电话说,自己被美军聘请担任导弹工程师,去了阿富汗战场。但在那之后,我在卡拉OK包厢遇到了他。他流着泪说:‘我看到了很多儿童被杀的场景。我讨厌战争!’当时,我就完完全全地相信了那些话。”

宫崎告诉雅子,清志拜托他照顾恭子到十八岁。据宫崎说,恭子和一个养育员生活在一起,是个姓森的中年女子,而他不论是在日本国内还是在世界各地出差,都会每月寄来二十五万日元的抚养费。雅子听后,知道宫崎为身无分文的清志负担恭子的抚养费,非常感动,对他满怀感激之情。恭子当时也说过这样的话:“宫崎叔叔和森阿姨对我很好很亲切。我非常感谢他们!”

恭子的存折刚刚办好,宫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个电话,完全出乎雅子的意料,可那毕竟是久未见面的宫崎打来的久违的电话。雅子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但是,宫崎用一种神秘兮兮的口吻说道:

“事实上,恭子的事让我很为难。恭子从我包里偷走一百五十万日元,但被所长知道了,结果狠狠地挨了一顿打,然后就跑了出去。我找了一个朋友,是福冈辖区警察局的干部,请他帮忙调查,结果渐渐掌握了详细的情况,发现恭子加入不良团伙,而且很可能是在运送毒品。这样下去的话,那可就糟透了!连我也要被所长狠狠地训斥。现在,恭子应该是住在她爷爷家。希望你能帮我一下,把她带回来。”

雅子听了,惊得心慌意乱,不假思索地答应帮他把恭子带回来。而且,宫崎又说:“正好趁这个机会,就把我们的婚事告诉令尊令慈吧。俗话说的一石二鸟,不就正是如此嘛。”听了这话,雅子更是满心欢喜地对宫崎言听计从了。

于是,雅子按照自己与宫崎商定的计划,去了父母家。那是在二月十四日的晚上,也就是恭子逃跑后的大约半个月。当时,恭子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雅子的身影,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问雅子:“是叔叔联系你了吗”紧接着又追问道:“嗯?是不是?联系你了吧?怎么回事?快告诉我。”雅子含糊地应道:“不,不,根本没有。”看着恭子心慌意乱的神情,雅子心想:“可能是害怕被清志知道,担心被大骂一通吧。”

过了一会儿,雅子打了一个电话。

“喂、喂,我是妈妈,还要在外婆家里待一会儿,你先睡吧。”她装作是在对孩子说话,但实际上电话的那头正是在附近准备伺机而动的宫崎。他们事先约定了暗语,如果雅子说“现在回家”,意思就是恭子不在;如果说“还要在这儿待一会儿”,那就说明恭子在。

雅子进来的时候,特意没把门锁上。突然,玄关门被打开了。宫崎闪身而进,脱掉鞋子,径直地走了进来。荣藏和寿子大吃一惊,只见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走到客厅入口处,突然跪下,滔滔不绝地讲道:“实在是失礼了,十分抱歉。我叫宫崎,一直以来承蒙清志先生关照。清志先生拜托我照顾恭子,直到她年满十八岁。恭子因为被清志先生骂了一顿,就离家出走了。我知道她来了这里,就赶来接她回去。还有,我和雅子是以结婚为前提而在交往的,请允许我向二位表达敬意。”

荣藏和寿子见宫崎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把宫崎让到客厅的沙发落座,上了茶,说道:“欢迎光临。特意前来,不必拘谨,请随意一些。”

这时,恭子刚刚洗完了澡,穿着睡衣进了客厅。宫崎和颜悦色地向恭子说:“呦。恭子。我来接你了啊。”恭子一见到宫崎,脸上顿时血色全无,浑身上下开始不停地颤抖。宫崎赶紧对一脸担心的祖父母解释道:“恭子是害怕清志先生呢。她因为偷东西、致幻剂什么的,被清志狠狠地揍了一顿。这会儿应该是担心又要挨打呢。”

荣藏和寿子立刻就被宫崎那巧妙的言辞迷惑了。寿子准备了乌冬面,宫崎让雅子去买来了啤酒。他给荣藏倒了一杯酒,说:“您也喝一杯吧。”说着,就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说到清志的时候,是左一个“所长”,右一个“所长”的。荣藏和寿子听在耳里,笑在脸上,为儿子的出人头地而满心欢喜。

“所长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呢!在东京、神户和札幌之间飞来飞去。各地都有很多部下,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似的,威风凛凛呢!”

“前些日子,他剃了光头,就像山口组老大似的。不过,他也确实是拥有那个实力。”

“悄悄地告诉你们啊!所长有好几个女人,还给她们每人都开了一家店呢。”

“雅子呢,我打算让她暂时住在我京都的公寓里。等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就举行盛大的婚礼。”

“因为工作太忙了,还没腾出时间去买戒指,实在是太对不起雅子了。不过,我打算最近就带她去高级珠宝店。喂,一起去啊,雅子。”

……

无论是荣藏、寿子还是雅子,对这些话都彻彻底底地深信不疑。可是,恭子自始至终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下半夜一点左右。宫崎开口道:“这就回去吧。恭子,我们一起走吧。”可是,恭子还是一言不发,目光呆呆地落在地板上,丝毫也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荣藏抓着她的胳膊,想要让她站起来,但她用双手死死地抓住椅子的边上,拼了命似的抵抗。好不容易才把她拉了起来,她马上就又蹲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跟宫崎一个劲儿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宫崎满脸温和地安慰恭子道:“等到了十八岁,你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呀。”荣藏见恭子不愿离开,就开口说:“既然她这么不愿意,那就让她今天住在这儿吧!明天我再把她带过去。”但是,宫崎收起了温和的表情,语气强硬地一口回绝了。于是,荣藏提议道:“那今天就让她回去。明天我再去接恭子。这样好吧?”这次,宫崎答应了,递给荣藏一张便笺,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恭子稍稍平静了一些,和寿子一起进了卧室,换下睡衣,穿上便服。收拾好东西后,她马上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笺纸,匆匆忙忙地写了些什么,又把便笺叠得小小的,递给寿子,说:“一会儿看吧。”目送着恭子他们坐上雅子的车离开后,寿子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叔叔的话全都是撒谎。一定要来接我!”

“不应该让她回去啊!”荣藏和寿子后悔不已,但为时已晚。

另一边,雅子开车载着宫崎、恭子,驶上了通往小仓的国道,在国道沿线的一家家庭餐馆停了下来。进了餐馆,宫崎说了句:“还是和阿姨在一起才好啊。”说着,就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像是通知谁过来。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身形矮小的女人。她一边微笑着说:“恭子呀。好久不见啦。我可是一直都在担心着你呢。”一边坐在了恭子身旁。可是,恭子还只是低着头,一声也不吭,什么回应都没有。

宫崎向雅子介绍说,她姓森,一直照顾着恭子,尽心尽力,可以百分之一百地信任。然后,他又对森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雅子。是所长的姐姐哟。我们去了雅子的父母家,说明了我们的婚事。他们非常高兴地祝福了我们。”

森对一脸害羞的雅子说:“太好啦。真是让人羡慕呀。”宫崎更是深情地注视着雅子的眼睛,说:“真的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对你的心意就没有丝毫的改变,真的是太奇妙了!”这一番话让雅子心情大好。当宫崎对雅子说“我们还要在这儿商量一下,你可以先回去了”的时候,她便一个人驱车离开,把一脸苍白的恭子留在了那里。

第二天。荣藏拨通了宫崎给他的电话号码,一个语气沉着的女人接了电话。荣藏说明了自己与宫崎的约定,她却冷淡地回道:“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而且,恭子一早上就去了博多美容院的宿舍,暂时也不会回来。不管怎样,也都不可能让你来接她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被骗了!”荣藏这才发现上当了,但悔之晚矣。

几天之后,恭子往祖父母家打了个电话。荣藏接了电话,担心地问道:“还好吗?要是遇到糟糕的情况,还是到爷爷这里躲一躲吧!”但是,恭子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恶狠狠地破口大骂了起来。荣藏回忆起那时的情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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