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枚勋章我的小宝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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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一枚勋章我的小宝藏

“人这一生,多的是无法回头。”

丛影影被记了一个大过,通知显眼地贴在公示栏里。

这件事处理了好几天,校长让她写份检讨,丛影影就是不愿意。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在校长办公室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说是初映挑衅在先,动手打她,她只不过是给初映一个小小的教训。

丛影影比前段时间更瘦,颧骨高高地突起,高声说话的时候,脖子上青筋可见。初映也被叫过去,听丛影影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翻来覆去就是那句“是她先打我”,几乎已经进了魔怔的状态。

初映听得无聊,两条腿交换着支撑身体,站在那儿,盯着办公桌缺了漆的一角看,忽然听见丛影影说:“实验室爆炸都是她活该,谁让她带软糖进实验室……”

校长这半天气得脑壳痛,厉声说:“把她的家长叫过来!”

教导主任一边出门,一边打电话给光明哥,让他抓紧时间联系丛影影的家长到学校来一趟。

一阵风穿过,等大家再看清楚,刚才还乖乖站在那边的初映已经一把揪住丛影影的衣服:“丛影影,从来没有人说过实验室是因为软糖而发生爆炸,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丛影影是属软脚虾的,刚才那阵全是虚张声势。

“说!”

丛影影怪异地笑了:“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初映,你什么都有,高高在上,大家都喜欢你,你是这个班的女神,是映姐,为什么要在大家面前那样对我,为什么不放过我?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在这个学校根本抬不起头来,每个人都嘲笑我,我恨你!”

恨会让人蒙蔽双眼,丛影影一边说,一边笑,眼底蒙上红丝。

她似乎压抑了太久。

初映想到那天陆回舟挡在她面前的手臂,想到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已经留下了一小块丑陋的伤疤,还有滴落在地上的鲜红的血。

“丛影影,做人不能太双标,你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能不能抬起头来?”初映把她扯得更近,“有什么,你直接冲着我来,搞那些下三烂的手段会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丛影影不说话,敛了笑,整个人显出迟缓的木讷。

“真到了那份上,你知道你是什么吗?是凶手,是肇事者,被钉在耻辱柱上抠都抠不下来。”

丛影影目光呆滞,嘴巴一鼓,幽幽地吐出来一句话:“是你先打我的。”

“没完了,是吧,要不是你先惹我,你以为我稀罕和你来劲。”初映气得要命,要去抓她的头发,被光明哥手疾眼快地拦住。

“行了,行了,她爸妈到了,你先回去,别在这里瞎添乱。”

光明哥把初映拎回教室。

最后一次见到丛影影是在求知楼的一楼门厅,她正被她爸凶狠地扇巴掌,她妈妈扑在她身上护着。

丛影影的爸爸是个极瘦的男人,中等身材,尖嘴猴腮,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浑身冒着酒气,整个人摇摇晃晃,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说她是个会惹事的赔钱货。

好多学生围观,见男人这么狠辣,没有人敢去拉一把。

丛影影捂着头,尖叫:“爸,我错了,以后不敢了,别打我!”

丛影影的妈妈只会流眼泪,抱着她,被男人抓着头发,一脚踹到一边,头撞到地上,额角立刻青肿一片。

那个柔弱的女人顾不得自己,再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趴在丛影影的背上,任由拳头、巴掌落在她的身上,不懂反抗,也不会大吼大叫,只是默默地哭。

男人一拳一拳砸得结实,初映实在看不下去,猛地把男人向后一拽。初映伸长手臂,挡在丛影影和她妈妈面前,大声说:“你这是家暴,我已经报警了。”

醉酒男人的舌头僵着:“滚一边去,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告你故意伤害,”初映往上指了指,“看到了吗,监控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高清放大,还能录声音。”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男人吼着,高高地扬起手。

初映不是要为丛影影出头,即使觉得她可恶至极,也没法冷眼旁观她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声求饶。

“你打啊。”初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不避让。

男人的手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

陆回舟比他高出一个头,手上也有力量,男人只觉得手骨被攥得咯吱咯吱响,酒都醒了一半。

“你想打谁?她?”陆回舟垂眼,剑眉挑了一下,“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在他的世界观里,跟这种喝醉了酒就打女人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分什么长辈、晚辈,他们不过是一粒渣滓而已。

陆回舟手上继续用力,那男人的手腕被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嗷嗷地号叫着,陆回舟就是不撒手。

初映为陆回舟鼓劲儿:“加油,陆哥,掰断这个老男人的手!”

丛影影的爸爸是个十足的酒鬼,自从那年做生意被合伙人骗光了钱后一蹶不振,外面

,窝里横,喝多了酒,回家就打老婆和孩子,往死里打的那种,家里甚至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具,连卧室的门都被踹出了一个大窟窿。

丛影影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她总跟同学们说她爸爸是个公司副总,平时多么多么疼爱她,她最怕别人看不起。

这时,学校保卫处的三个保安赶到,强硬地拽着、拖着,把号叫着的男人带走。初映先把丛影影的妈妈扶起来,然后向抱头蜷缩在地上的丛影影伸手:“起来。”

丛影影不抬头,脸贴在冰冷的地砖上,颤抖着说:“我不需要你装好人可怜我。”

初映都被她气笑了:“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啊,我又不是巴黎圣母院院长,需要在你这儿当圣母。我只是看不下去你爸这么打你们,换成别人,我也一样出头。”

丛影影的手上破了几块皮,渗出血丝,衣服上有几个脚印,披头散发,整个人狼狈不堪,很可怜。

丛影影抽泣着,像是天寒地冻里拖着单薄的身体强撑很久的小雀,肩膀轻轻颤抖。

光明哥没想到一向安静的学校最近弄出这么多事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飞快地从五楼下来,跑得气都喘不匀,像赶羊一样把围观的同学赶回教室:“都散了,都散了,回去写作业,我看你们都有把握考上清华大学了是吧,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看热闹。”

风波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围观的人渐渐散了。

初映蹲下来,声音放轻:“丛影影,每个人都和这个世界一样,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你只羡慕别人的光鲜,其实看不到光的另一面是阴影,不要觉得全天下你最可怜,起码你还有个很爱你的妈妈,她在不顾一切地保护你,以后,该换你来保护她。”

丛影影依然蜷缩在地上不抬头,初映听到了她强忍着的哽咽声。

“我们都伤害过对方,也不要相互原谅,你就过好自己的生活,先和自己和解,再和世界和解。不要走偏路,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人这一生,多的是无法回头。”

初映拍了一下丛影影的肩膀,站起来:“我就说到这里,你好好想想。”

陆回舟没走,在旁边把她的话尽收耳中,她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大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好像身体里面住着一个冷静坚韧的老灵魂。

见她起身,他什么也没说,和她一起回教室。

刚刚从一起暴力事件中抽身,初映沾染了点负面情绪,不过,一看到陆回舟,这种负面情绪就被冲刷掉一些,她竖起大拇指:“陆哥,你刚才英雄救我的样子真的很帅。”

阴云尽数消散,明亮的阳光穿云拨叶,微风徐来,绿枝摇曳。

光洁的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长,时不时靠近。

陆回舟两手插在兜里,带了点漫不经心:“你这种胡乱改成语的做法,在我们班是会被语文老师打死的。”

初映捂嘴,朝着他这边竖起了三根手指,偷偷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听到这句话,陆回舟想起来什么:“我妈让我这周末去帮你搬行李,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初映脸色大变,赶紧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放下心来,做贼似的只留气声:“你小点声能死啊!”

陆回舟不开心了,俊脸一沉:“怎么,和我一起住难道委屈你了?”

苍天做证,陆回舟这句歧义颇深的话说的难道是人话吗?什么叫和他一起住?

“我是借住在你家,而不是和你住一起。”初映正色,细致地纠正。

“嗯,”他应了一句,反问,“住在我家,和我住一起,这两句话有区别?”

好像……是没有。

她着急地说:“我们说好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学校里千万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医院组建了一支援建地方医疗的队伍,纪昼川是成员之一,对口支援的早青县山高路远,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把初映放在家里,他当然不放心,兰佩玖对他家的情况很了解,对初映这个小姑娘又喜欢得紧,获悉了这个事情,主动要把她接到陆家来住一段时间。

她这么着急地和他划清界限,他心里不悦,瞥她一眼:“你放心,更怕别人知道的应该是我。”

“更怕的为什么是你?哦、哦、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玷污你冰清玉洁的高冷形象。陆哥,你想得也很对,你放心,我的嘴巴一定会相当严实。”

初映迈着步子跟上陆回舟的速度,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

面对这种情商,陆哥能说什么,陆哥只能无语。

丛影影转学了,学校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初映问过一次,光明哥说针对她家的家暴事件,学校专门为她们申请了法律援助。她那个软弱的妈妈这么多年来遭受暴力也始终不肯离婚,经过这件事后终于想通了。

丛影影原来的位子空下来,很久都没人补上去。

初映以前最讨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可恨就是可恨,扯上可怜不过是一句开脱的话,现在她有点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本来这件事已经翻篇,没想到还有人借题发挥,旧事重提。

事情过去了一周,语文老师需要安胎,新换的老师不知道丛影影已经转学的事,在课上点到她的名字,让她回答问题。

这可击中了姜樱荔的泪点,课间时,忽然眼泪涟涟地指责初映:“如果不是你,影影就不会转学,她已经很可怜了,不过是做错了一件小小的事,你就害得她落得这样的下场。初映,你也太狠心了,难道你都不会犯错的吗?”

姜樱荔哭得梨花带雨,这会儿抬头看着初映,眼睛里蓄满泪水,将掉未掉,挺招人心疼的。

光明哥担心分散大家的精力,对这件事没有过多谈起。其实其他人都不太清楚其中内情,只知道丛影影被记了个大过,因为这件事,她的暴力狂爸爸在学校里把她打得站都站不起来,然后她就转学了。

虽然很多人讨厌丛影影,但他们毕竟只有十几岁,有天生强烈的怜悯心,还是觉得丛影影特别可怜。

几个和姜樱荔关系好的女生纷纷安慰她,倒像是初映十恶不赦了。

“哟,小公主,现在在这儿跟我玩正义使者的角色扮演游戏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丛影影会怎么样,还真是不好说。”初映笑容很甜,话却说得直接,“她爸发疯那天,你怎么不冲出来保护她,你还躲在人群里看热闹。她都快被她那个疯狂的爸爸打死了,你还在那里查无此人呢,连往前走两步都不敢,对朋友可真是掏心掏肺啊,今天声讨得很棒,我替你叫两声好,或许我以后应该叫你‘马小姐’,马后炮的马。”

初映懒洋洋地拍了两下手,眼睛微微眯着,带着不言而喻的嘲讽。

她逻辑清晰,嘴皮也麻利得很,句句切中要害,姜樱荔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初映把手臂搭在桌边,目光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陆回舟,张口就来,大把油、大把醋地往里添:“你嘴里的‘做错了一件小小的事’,代价是我大哥留下了碗口大的疤。他死里逃生,凶险万分,如果这也只是‘不过是’,那我也想让你体验一下这件小事。”

姜樱荔尴尬极了,脸色跟调色板似的,变了好几回。

陆回舟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里压着笑意,小家伙看着软弱,实际上战斗力爆表,只要她想,完全可以以一敌十,说得对方哑口无言。

姜樱荔说不过初映,装可怜这招也不奏效,眼看大家要从看热闹变成了看笑话,她眨了眨濡湿的睫毛,把眼泪收了回去。

好在上课铃打响拯救了姜樱荔,没人再讨论刚才那个插曲,大家各回各位。

初映一点没受影响,化学课上还争着举手回答问题,被光明哥点中,大声地说“选A”,光明哥邪魅地一笑。

她做得急,有一个条件没审清,犯了低级错误,陆回舟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右手撑在眼下,低声提醒:“C。”

“选C,选C。”初映急忙改口。

光明哥刚想抓住这个机会念叨她,被她抢先一步答出了正确选项,根本无处发挥,只能让她坐下。

“你这个思维能力,能不能从‘野外出逃’中顺利地出来还真不好说。”

“放心吧,跟我混,保你第二名。”初映目不斜视,盯着黑板,嘴唇动了动,向陆回舟保证。

“第一名是?”

初映:“哥,这种废话就不要问了。”

“你的勇气比你的智商强多了。”陆回舟嗤笑道。

“……”

“野外出逃”是南溪去年年底推出的一个大型户外探险活动,竞赛制,每个月组织一次,最终获胜者会获得万元奖金,如果全员失败,这笔奖金就累积到下一期,现在已经累积到了四万元,前三名还有一枚式样精致的纪念戒指。

兰佩玖去玩过一次,最后藏有宝藏的保险箱有五位数的密码,整个过程就是破译密码,她一个没解出来就被淘汰了。她一直耿耿于怀,跟陆回舟提过一次让他去替她一雪前耻,都被儿子不留情地拒绝,他对这些没兴趣,还不如研究他的智能机器人。

初映搬到陆家住的第一周,吃饭时兰佩玖再次提到了这件事,初映大包大揽:“佩玖阿姨,我帮你赢回戒指,你放心。”

兰佩玖惊喜之余也有点忧心:“那个场地复杂,还是有风险的,你自己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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