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的世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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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我的世界

“别看咱们陆哥冷得不近人情,其实最是护短。”

陆回舟和初映分别担任班长和团支书是众望所归,还附带欣赏了一场顶尖的棋局博弈,颜值和技术都令人赏心悦目,小学霸们都表示很满意,唯独姜樱荔气得发疯,指甲恨不得刺穿掌心。

姜樱荔本来对班长之位志在必得,毕竟从小到大一路都是领头羊,她以为光明哥的“以后再说”算是默认。

即便班长不选她,选了陆回舟,姜樱荔也没有什么不服气,心里琢磨着起码团支书不会旁落,可偏偏多出来一个初映——得了便宜卖乖,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嘴上却还推托。

而她姜樱荔竟然最后只得到个文艺委员的安慰性职务。

初映,姜樱荔忍不住咬牙,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初映正撑着脸看窗外的风景,头发扎得低低的,露出来一小段雪白的脖子。

前桌两个长着青春痘的小男生拿书挡住脸偷偷讨论:“这会儿才发现咱们团支书可真好看,成绩也逆天,女神本神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据说原来是城西分校的转校生,高一下学期转过去的,本部不收转校生,是分部的学霸大佬,跟陆回舟一样,常年红榜老大。”

“天才是不是特喜欢跟智商相近的人一起玩,我看陆回舟和初映关系挺好的。”

“不然呢,和你玩儿?近猪者傻。”

“你才是猪,上次考试,我可比你靠前三个名次。”

接下来八卦演变成了成绩之争,没什么好听的了。

越听越火大,姜樱荔憋着一股气,本来在演算本上写着一道题,列下了公式后,下笔渐渐失控,右手越发用力,笔尖戳透了好几张白纸。

“姜樱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座位经过了微调,姜樱荔现在的同桌是赵成蔚,看她重重地戳破本子,有点担心。

赵成蔚和姜樱荔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同一个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和初中,现在又是同一所高中,还是同班,他有个小小的心愿——希望以后能和她上同一所大学。

姜樱荔特别不耐烦:“和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呢,”赵成蔚好脾气地笑笑,和她说话带着小心翼翼,“我答应过姜叔叔在学校要好好保护你的。”

姜樱荔冷笑,樱桃似的红唇似翘非翘:“赵成蔚,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就你也配保护我,嘁。”

语气里全是不屑。

赵成蔚白白胖胖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趴在课桌上,不敢把头抬起来。

一个胆子针尖大的小胖子,那么多年来整天对她献殷勤,怎么赶都赶不走,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烦都烦死了!姜樱荔把戳烂的本子随便地丢在赵成蔚的桌子上,她才不稀罕,她想要的是陆回舟的另眼相待。

她本来胜券在握,以为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自从来到这个班,突然冒出来的初映远远盖过她的光芒,在班里大受欢迎。

这些也就算了,可竟然连陆回舟都对初映不一样,做同学这么多年,姜樱荔就没见过陆回舟和班里哪个同学多说几句话,顶多和叶闻许、方卓来往密切点。

可他对初映明显不一样,她撞见过几次陆回舟给初映讲题,一边说着笨死了,一边把解题的每一个步骤都清清楚楚地写下来。

初映夸他一句“聪明”,姜樱荔明显感觉陆回舟整个人都收起了棱角,变得柔软。

有那么一刻,姜樱荔觉得或许是她把陆回舟想得太冷漠了,再靠近一点,也许他会是个有耐心、好相处的人,而且她可是一高的女神姜樱荔。

于是,第一次模拟小考成绩出来,姜樱荔排名第三,她拿着试卷去找陆回舟问题目,故意把声线压得细一些,听起来甜甜的:“陆回舟,你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咱们同班四年,我一直觉得你是天才,好崇拜你的。”

她的眼睛恰到好处地扑闪两下,努力做到眼中缀着光。

陆回舟眉心微皱,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樱荔,头发很长,微卷,深褐色,他现在脸盲症有明显的好转,起码能看清她把脸涂得很白,嘴唇抹得格外有血色。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死亡三连发——

“没时间。”

“你是谁?”

“同班过?”

同班过?四年同窗之情,这是人能问出来的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姜樱荔赌气地一跺脚,抹着眼泪跑走了。

留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陆回舟,烦躁地想:有些女生就是麻烦,情绪化,不好惹,相比之下,他后桌的卷毛小炮仗顺眼多了。

姜樱荔那时候才确定,陆回舟不是对谁都有耐心,只是对初映有耐心而已。

“陆回舟,跨年联欢会每班要出一个节目策划,笔给你,你来写。”初映刚去学生部开完会,部长实在太啰唆,她听得困了,那人说了一个多小时,也就这么一件事,下午两节自习课全给搭在里面了。

陆回舟把她搁下的笔重新扔回到她的桌面上,头都没回,干脆地拒绝:“这是团支书的职责,我不写。”

“陆回舟,班长每周例会,我替你去过多少次,上次月考的成绩分析是不是我代笔写的,一个小小的活动策划,你都不写,你有没有良心?”初映抓狂,她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有意思的策划案,全是跳跳舞、演个小品什么的,一个比一个没劲。

陆回舟的语气听起来坦然又平静:“良心这种东西,我没有。”

快到年尾,南溪一高又是一个特别标榜个性自由、多元文化发展的学校,秉承绝不是因为死读书才能造就了高升学率的教育理念,活动多,琐碎的事情也多,初团支书和陆班长两个人没少为这些事头疼。

晚自习前有一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开会开得头昏脑涨,初映没胃口,拿了一个大苹果啃着,去操场上转悠,呼吸点新鲜空气续命。

十一月份,已经是深秋,远处天空带了淡淡的墨色,暮云低垂,余晖如彩锦缠绕。

操场面积广阔,铺着绿茸茸的草地,一群男生挥汗如雨,一个足球抢来抢去,玩得热情高涨。

围着跑道转了一圈,有体育生穿着运动服正在跑圈,个子高,腿又长,小麦色的肌肉线条紧实,很有看点。

初映去看台找了个台阶坐下,苹果啃了一半,眼睛饶有兴味地盯着体育生看,还偷偷摸摸地在心里给他们打分,搞得自己仿若是健美先生总评委。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往左伸了伸头,那人也随之移动,继续跟过来,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欸,我说你这人……”初映不啃苹果了,不满地出声,待看到坏她好事的人是陆回舟,识相地闭上嘴巴。

陆回舟两手插在兜里,姿态闲适地看了她一眼:“晚饭不吃,原来是跑到这里当花痴。”

“你才是花痴。”

他扯出一点笑,在初映的旁边坐下:“我花痴的话,不如去照镜子,用得着在这里浪费时间。”

“……”

初映抓心挠肝地想,陆回舟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恃美而骄”。

她像只小仓鼠,抱着苹果咔嚓咔嚓啃得起劲,啃完了,将果核扔进附近的垃圾箱,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朝他伸手。

“干什么?”

“湿巾。”

陆回舟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独立包装的湿巾扔进她的手里:“去水龙头洗洗手能把你累死?”

初映重新坐在他的旁边,继续看奔跑中的长腿体育生,撕开包装,抽出湿巾,把包装袋装进衣服的兜里,仔细地擦着手指:“那么远,我才不要去,你带湿巾不就是和我共享的吗。”

她倒是不傻,之前在泽佑有次学校施工碰断管道停了水,两人吃完饭想用湿巾,谁都没有,她晃着手指,闷闷不乐。从那之后,他养成了随身带湿纸巾的习惯,她呢,照样不长一点记性。

就知道伸手,伸手!

落日下坠,压在树冠上,树叶割开了日光的一角,流淌出柔和的红霞。

小姑娘白皙的脸颊上也挂着淡淡的绯色,看起来心情不错。

陆回舟冷眼看着矫健的体育生,还有操场上龙争虎斗的少年,和方卓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远远地,足球像是长了眼,一记长传几乎跨过半个操场,直直地冲初映的脸飞来。速度太快,她还沉迷在左右观望中,等注意到的时候,足球几乎快要砸到脸。

踢足球的男生们一阵惊呼。

时间似乎停滞,对准这个镜头,足球毫不留情地往初映的脸上砸来。

陆回舟反应极快,他迅速抬手按住初映的头往这边一带。她人还是蒙的,咚的一声,脑袋磕在他的肩膀上,足球险险地从耳边擦过。

呼——见没有砸到人,足球少年们集体松了口气。

鼻端传来清新好闻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初映抽了抽鼻子,好像有一点松木香,为了分辨,她又抽了两下鼻子。

陆回舟的手还按在她的肩上:“你现在和小肉一模一样。”

初映立刻坐正,才发现他们离得特别近,几乎贴在一起,她有些别扭地往旁边挪出一点距离。

“陆哥,陆哥。”方卓跑过来捡足球,热情地挥手,打破尴尬。

今天只不过是足球队的一帮同学约在一起踢着玩,刚才初映围着跑道遛弯的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她——荷叶边的衬衫,百褶小短裙,白色直筒长袜将细长的两条腿勾勒得更加笔直修长,肩背很薄,直直地挺着,仪态很好,捧着一个半张脸大的苹果边走边啃。

有人吹了声口哨,笑道:“这小美女眼生,咱们学校里还有这么个宝藏?”

“高二的吧,基地班的团支书,开会时见过一次。”

“哟,这么好看,还是个学霸啊。”

男生凑到一起,爱八卦的心也不比女生少。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嘛,血气方刚,正是爱美之心强烈的时候。

就算在踢球,有几个春心萌动的小伙子也忍不住用余光偷偷观察她,她坐在看台的台阶上,单手撑着下巴,像一朵亭亭玉立的小荷花。大概有人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故意把球往她的方向踢,自己也没想到会踢得那么准,力气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大。

等球飞起来,大家都停下动作惊呼,方卓顺着那道弧线才看见陆回舟,他竟然和大家刚才讨论的小美人坐在一起。

方卓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南溪一高的篮球队很出名,最近传言省队要在这里选好苗子,前段时间他带校队去省里参加比赛,算算有段时间没见陆回舟了。

大家亲眼看到小美人的脑袋娇羞地靠在陆回舟的肩膀上,都齐齐地在心里叹口气。没想到学神大佬的速度那么快,他们才知道有这么号小美人,大佬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方卓把足球捡回来,然后一脚把球踢回操场上,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玩了,接着问陆回舟:“陆哥,你怎么屈尊来操场散心了?”

陆回舟站起来,眼神冷淡:“如果你们踢球是这种水平的话,以后就不要来操场丢人了。”

他确实不太高兴,初映坐得离操场有段距离,位置也僻静,如果不是故意,球不会踢到这里来,如果是故意,下手未免有些没轻没重。她的脑子完全是间歇性迟钝,如果刚才他没在这里,她被这球正中头部,受伤是肯定的,说不定脸都能被砸扁了。

真是,一眼不看着点都不行。

方卓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哥的心情不太妙,恐怕和刚才差点砸到小美人的那个球有关。校霸有点委屈了——又不是我踢的,干吗对我这么凶。

当然了,他只是想想,还是将委屈咽回了肚子里。

难怪叶闻许说:“别看咱们陆哥冷得不近人情,其实最是护短。”

“欸,陆哥,这个就是大……”方卓挠着头哈哈一笑,目标转移到初映的身上。

陆回舟警告似的咳了一声,方卓和陆回舟认识多年,敏锐地了解这声咳嗽的深层意思——想死,你就说。

于是方卓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一拐,变成了:“这个就是大姐吧。”

大姐?请问您眼睛有问题吗?

初映的脑袋里有很多问号。

眼看把小美人也触怒了,方卓暗自埋怨自己早晚会死于话多,趁她还没发脾气,马上补救:“陆哥,为了表示诚恳的歉意,我请你们吃麻辣烫吧,我亲自做,别人没这口福。”

麻辣烫!初映的眼睛亮了,她最喜欢吃麻辣烫。不过,纪昼川是医生,有职业病,又热衷下厨,所以几乎不允许她在外面吃这些东西。

看起来,眼前这位和陆回舟是朋友。初映悄悄打量着方卓,个子特别高,足有一米九多,留着寸头,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可总觉得带点匪气,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球衣,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露出来的胳膊有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常年锻炼,应该也是体育生。

没想到陆回舟还能有朋友,尤其是这种类型的朋友,看起来不怎么搭调。

初映绞了绞手指,抬头:“陆回舟,你想去吃麻辣烫吗?”

这话问得很有技巧,如果她不想去,肯定会直截了当地说“不去”,现在看似在征求他的意见,实际上肯定是她本人想吃这口。

陆回舟看了初映一眼,小姑娘一双眸子水光透彻,期待地看着他。

“嗯,想去。”

初映高兴得快要蹦起来,却还微微收敛脸上的笑,假装很矜持,礼貌地跟方卓说:“陆回舟想吃,谢谢你。”

“……”

方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家的麻辣烫在后街从一家只能放一张桌子的小店,开到如今的三间亮堂宽敞的店面,他特地给了陆回舟一张终身免费VIP卡,想吃随时来,方字号麻辣烫是附近一绝,还上过本地的美食节目,他愣是没见陆回舟来过一次。

今天陆回舟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下来去吃。

方卓眯起眼,他就算再迟钝,也品出有点什么不太一样,这个小美人说话很有分量嘛。

“走、走,今天吃个过瘾。”方卓豪爽地招手。

南溪一高的东门是道小门,弯弯曲曲地竖起了好几排铁栏杆,只能步行通过,不能过车。出了东门就是小吃街,各种美食集聚,米线、砂锅、肉夹馍……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路边的铁板烧刚烤好,外焦里嫩,炸开了花,老板唰唰几下刷上酱,撒了把白芝麻,再添一点辣椒粉,卷在薄薄的饼里,递给等在摊子边的学生。

初映一路都在咽口水。

在老哥的严格要求下,她一直都在食堂吃,其实一高食堂里的菜很好吃,菜色多,分量足,可外面的这些东西看起来也十分美味。

方卓家的招牌麻辣烫就在这条街的正中间,里面热闹,坐了不少人。方卓收拾了最里面一张平时用来放东西的桌子,让陆回舟和初映坐下,他哼着小曲进了后厨。

方妈妈一看见陆回舟,激动得声音都抬高了些:“回舟来了啊,阿姨给你们拿点饮料,想喝什么?”

初映直冲陆回舟使眼色,伸出小爪子挡住自己半张脸,夸张地做口型示意:“芬达,芬达。”

陆回舟完全视而不见,礼貌地笑了笑:“阿姨,我们喝热豆浆。”

为什么要喝热豆浆?紫的、绿的、白的芬达不好喝吗?

初映有点郁闷,看方妈妈笑容慈祥地端上来热豆浆,浓稠的一大碗,又有点好奇,方卓和他妈妈对陆回舟都不太一样。

她并不知道,其实这家店最初是陆回舟出了钱盘下的店面,而且是在方家最困难的时候。

方卓的爸爸仗着一身跆拳道功夫,自己开了家跆拳道馆,他有真本事,教学生也认真,经营得有声有色。后来被同行有意排挤,他气不过,上门理论,他性子直,又冲动,被人一激动了手。

对方受伤严重,方父也受到了惩罚,方家原本就不算富裕的生活更是跌到谷底。

因为家庭变故,方卓更暴躁,那段时间打起架来简直不要命,还伙同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做出不正当的行为。慢慢地,大家都怕他,他成了谁也不敢惹的校霸,更成了钉在所有老师眼里的一根刺。

直到有一天,这个麻烦落到了陆回舟的头上。

有个挺漂亮的女生叫姜樱荔,他当时的朋友对她蛮着迷,死皮赖脸地围追堵截了几次,她义正词严地说:“等你整容成陆回舟那样,我就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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