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初之光芒(1 / 2)

加入书签

第十二章 如初之光芒

我相信他

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因为他是付南野

付南野与年初衍面对面坐着。

付南野往桌子上放了一支录音笔,等年初衍落座后才按了开关。

“理事长这是正大光明地取证啊。”

“那是一方面。”付南野冲他礼貌性笑笑,“再者毕竟是你,我总得多上心。”

年初衍勾了勾唇:“理事长真的是,去了布尔根以后很不一样。”

“那得多谢你的成全。”

“姐夫客气了。”

这声“姐夫”,叫得让人不当也得当。付南野没有反驳,毕竟这称呼让人挺受用的。

年初衍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今天的见面是为了什么,只不过对未来姐夫的办事效率有些惊讶。他刚拿到想要的东西,付南野就来了。

事情只能由付南野开口提及。

他将桌上的两杯茉莉花茶分开,递至年初衍面前,这才缓缓说道:“初衍,你把付氏集团参与年家经济案的证据交给我。你拿在手中,只怕发挥不了它的作用。”

“我为什么要交给你?交给害我爸爸的仇人的儿子?”

付南野看着他说道:“这就是你今天会赴约的原因,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

年初衍倒是没急着回复,他也想知道付南野究竟知道多少,和对方对年家真实的态度。

付南野继续说:“我很感谢你给我一个去布尔根的机会,毕竟这是我真心所求。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岁岁,包括我自己。”

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个视频。

那是卡拉麦里的盗猎者,叫紫爷的自述。

这个人说了很多犯罪细节,但提到蒙新河狸的时候,改了供词:“其实这事跟付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是一位赵女士联系的我们,那位赵女士就是希望我能把那里搅得一团乱。她说了,那个叫付南野的必须离开那里,就算伤害到了年岁,也没有关系……”

年初衍神色有些忧虑,试图为赵白梨辩解:“她不是真的想伤害年岁的,她只是……”

“她只是恨年岁。”

年初衍眉间紧蹙,许久,都不说话。

付南野又问:“你知道你爸爸在国外有个账户吗?”

年初衍点点头,表示知道。

付南野尽量是以平稳的谈判心态来面对,但现在,情绪却有些波动:“年初衍,就凭你们对年岁所图的心思,还想跟我谈条件?”他撑着桌面往前倾了倾身,“她会心软,我可不会。”

“虽然我跟年岁之间有很多问题,但是我从未要害她。她毕竟是我姐姐,是这世上唯一的姐姐。”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年初衍将手中的U盘递给付南野:“拿去吧。”

他很真诚,也接受目前的结果。

“我知道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我想看看你怎么做。因为选择真的太痛苦了,不到那一刻永远都不知道被命运折磨是什么滋味。

“还有,谢谢你这些年照顾饱饱,我想我无能为力的年纪结束了。

“理事长,姐夫,不知道后面我会叫你哪一个称呼呢?”

年初衍面上有些落寞,扯扯嘴角。

付南野端起茶杯,一时无话。

年初衍回到家的时候,赵白梨在等他。

赵白梨说:“后天是你姐的生日,我们把小白叫上,趁那好日子让他们把结婚证领了。”

看来年岁还没有回来,年初衍走到客厅。顶上的水晶灯光很柔,像是在赵白梨的脸上镀了一层滤镜,她还是美的,那种清冷孤寂的美。

“妈,那是好日子吗?”

赵白梨不高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初衍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似的,他很无力。

“从您伤害她保护的小动物开始,她就没了好日子。”

“你!”赵白梨怒不可遏,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你是不是告诉她了!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年初衍,你藏得可比我深啊。”

“妈,您现在收手还不算晚,姐姐会理解您的。”

赵白梨听到此话,突然就暴躁起来,冲过来就扇了年初衍一巴掌,指着他痛斥:“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的儿子!你又与谁站在一条战线!你这是背叛我!”

年初衍被打偏了头,脸颊火辣辣地痛。他抿了抿唇回过头来,发出一声嗤笑。

“如果我要背叛您,当年我就会直接告诉年岁真相,而不是一直看着她被蒙在鼓里。您真的以为靠着韩遇白就能把爸爸的基金给弄回来吗?韩遇白才不会帮您,那到时候您要怎么办?杀了他还是杀了年岁?为什么注定无法做到的事情,您的执念还这么深?”

赵白梨被击中心事,往后踉跄了两下,顿时红了眼眶。

年初衍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他仰起头,想掩藏那些泪光。

“今天的悲剧是谁造成的,是您自己,可谁最无辜,我姐姐年岁才最无辜。”

“我姐姐年岁”,这是多么亲密的字眼。

年初衍的内心深处,对年岁充满了愧疚与情义。赵白梨在听到这句话时,才算真正地觉得年初衍背叛了自己。

就在这时,门轻轻地打开了。

年岁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她看着眼前的两人,像是从未见过的那般陌生。

尘封已久的过往,无法再关了。

赵白梨这大半生,是令人唏嘘的。

她遭受了最好朋友的背叛,就是年岁的妈妈雪河。过往的一切很荒唐,却又真实地存在着,时间并没有治愈伤痕,反而造成了一系列的恶果。

赵白梨最先爱上年之岩,同时两家未经当事人同意就定下了婚姻。名门之间的交往一定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年之岩觉得自己今后什么都会有,就是没有爱情。

年之岩选择和雪河在一起,又对外公布关系,是顶着巨大压力的。

赵白梨难以置信,哭着跟雪河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阿雪,你是看着我和他走到今天的,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扎我刀子。如果当时你说喜欢他,我一定会给你让步的。”

即便赵白梨和年之岩不是双向喜欢,但站在道德的天平上,雪河确实是给赵白梨带来了一定的伤害。雪河曾纠结彷徨过,但依旧败给了爱情,在她选择爱情的时候,也就失去了宝贵的友谊。

雪河和年之岩结婚后,始终是压抑的状态,赵白梨就像一根刺埋在心中,拔不掉消不了。直到后来,雪河生下年岁后郁郁而终,都没有等来赵白梨一句原谅。

两个曾经要好的姐妹,就这样阴阳相隔。

兜兜转转,赵白梨后来还是嫁给了年之岩,她抱着襁褓之中的年岁哭得难以自抑。雪河的离去没有消磨她心的愤恨,相反带来了巨大的惋惜。

赵白梨是珍惜感情的人,所以对雪河的孩子,掏心掏肺地好。

年岁就是她的女儿,这是赵白梨每天都对自己说的话。赵白梨什么都不做,全身心带年岁,孩子的穿衣、学习,全都是亲自操劳。

年岁在学校做手工,留了一只小月亮藏在口袋中,回家后急忙献给赵白梨。

她说的话赵白梨能记一辈子——

“妈妈,这个月亮就是您,又美又亮,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赵白梨很感动,但她更想感动的人是年之岩。

幸运的是,年之岩对她也很好,两人感情逐渐升温之后,就有了年初衍。

即便有了年初衍,但赵白梨依旧把年岁摆在第一位,哪怕是喝一杯水,吃一个水果,都得姐姐先来。

她都做到这个分儿上了,自认为谁都对得起。

直到后来年之岩出事,赵白梨没了主心骨一直在外寻求帮助。她被人言语侮辱、挑衅的时候都忍了,只要为了丈夫和这个家,受点苦算不得什么。

但赵白梨终究是个女人,还是个曾经感情受过重创的无辜者。

她在给年家整理资料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年之岩在海外的信托基金,那个账户有一笔巨款,是可以颠覆整个年家的巨额资金,而受益人正是年岁。

这笔款项会在年岁二十六岁生日之后生效,只属于她一人。

赵白梨在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灵魂仿佛被抽走,只剩下无用的躯壳。

她在那一刻明白过来,原来从始至终,年之岩都并没有把她放在心里,也没有年初衍的位置,有的只是雪河和年岁。

她这些年所做的努力都是无用功,更是自欺欺人。

赵白梨苍白着脸去看望年之岩,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和雪河在你心中是同样的位置吗?”

年之岩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说起旧事,便没有回答。

赵白梨只能又问:“岁岁和初衍,你会选择哪一个?”

“岁岁怎么样了?你告诉她别担心,我们会解决的。”

年之岩的反问,无疑是以另一种方式解答了问题。赵白梨终于心死了,她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指尖早已把肌肤刺破。

“我们?”

赵白梨后退,一步一冷笑。

“年之岩,没有我们,你就在里面待着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

年之岩突发心梗是意外,他的离去几乎让年家一夜落败,赵白梨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多日,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眼里已没了往日光彩。

她对年岁的感情,也变了。

年岁能直观地感受到继母对她的情感变化,以往维持二人纽带的中心人不在了,两人的关系势必要逐渐走向疏离和冷淡。

就这样,年岁上了大学,也逐渐成熟懂事。

赵白梨心中谋划的事情也逐渐有了苗头,就是年岁的那笔继承款。当时年之岩的案子她已经找出不少信息,只差一点儿关于付氏集团付崇光的证据。

年家在商场得罪了人,付崇光从中获利,所以必然要在背后推一把。

所有人之间都是环环相扣,紧密相连。

赵白梨还遭到了来自各方匿名的威胁,年之岩已经不在了,她更不想再掀出什么浪花来,就想让这件事情过去。但是付家的独子付南野竟然和年岁走到了一起。

也许是命运在作祟,事情发展方向开始变了。

赵白梨特意让年岁看到了邮箱的资料,从而年岁与付南野分手,但是她并没有听自己的话跟韩遇白在一起,甚至直接奔赴千里之外,去布尔根守护蒙新河狸。

萧站长跟赵白梨不熟,但是都知道对方。赵白梨还跟萧站长提过让年岁回沪城,却被拒绝了。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什么,她便没有再提过。

赵白梨觉得年岁迟早要回来的,但是付南野去布尔根的事情让人出乎意料。赵白梨利用盗猎者,只是想逼退付南野和年岁,让两人的关系再次陷入绝境。

压抑在心头的怨恨,已经决堤。

年岁面对目前的现实,无法接受。

她捂住双眼,泪水就从指缝中往外流。

年初衍抬起的手掌,却在年岁的肩头上方缩了回来。而赵白梨,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依旧以肆意孤傲的姿态,沦陷在绝境之处不肯回头。

“您不是喜欢我的吗?您不是说我就是您的女儿吗?

“我的存在让您这么难堪,您还要忍受着面对我。

“您不必让别人来欺我骗我,只要您的一句话,我都可以去做。

“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种方式?

“我欠爸爸的,欠阿丽娜的,欠淮安的,欠付南野的,欠你们所有人的……”

年岁退回玄关处,颤抖着开了门,原来她在意的一切都是泡沫。

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天真地以为那就是幸福。

她一路奔跑,没有方向。

闪烁的霓虹与喧嚣的车流,反复且强烈地在提醒她,这里没有任何藏身之所。

年岁从未感受过的孤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世界在旋转,她在被瓦解。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沉入无尽的黑暗深渊时,有人将她拉了回来。

年岁哭泣着跌入付南野的怀中。

她试图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掩盖,不敢逃离眼前的这个怀抱。

付南野紧紧抱住她,在她耳畔轻声说着:“不怕,不哭。”

年岁的泪水止不住,可她还是勇敢地点点头,将脸埋进付南野的胸膛。

许久,她说:“我错了。”

“你没错,你做什么都不会错的,岁岁,你相信我。”

付南野依旧这样哄她,在哄一个最亲爱的宝贝。

年岁抬起头来,看向付南野。

“南野,为什么……一定是我?”

“有我在,我陪你。”

付南野牵起她的手,用双手握住,他说:“也许有些伤口注定无法愈合,我也不能为你挡去那些苦难,但是,请你一定要守住心底的防线,别对这个世界失望。”

年岁咽下那些酸涩,垂下眼眸。

付南野俯身吻去她挂在羽睫的泪珠,缓慢地将她庇护在夜色之下。

事态开始转变,也逐渐复杂。

年岁生日的那天收到了专业机构给自己的来信,年之岩委托的账户已归属她个人所有。此时,她搬到了央饱饱的住处。

在她沉静的这几日,韩遇白几乎天天都来找她。

刚开始年岁不想见,耐不住韩遇白天天苦等,她还是妥协了。毕竟韩遇白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她的事情。

韩遇白说:“我不知道阿姨究竟想做什么,但是她对我们家有救命之恩,她提任何要求我都得完成。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你,从来没有。哪怕真的走到了那一天,我也不会去做。”

年岁愿意相信韩遇白的话,从在学校认识到现在为止,他都是安安静静地等待,没有任何怨言和责备。

“我信你。”

“谢谢。”韩遇白松了口气,“年岁,我对你的许诺永远作数的,你想留在沪城,想去新城,或者是回到千里之外的布尔根,我都能陪你。”

“韩遇白,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许诺。”

“我知道,但是年岁,我还是想跟你说句对不起。我本就没有给你带来美好的念想,也更不愿意将这些风浪带给你,我会和阿姨好好聊聊,但也许……”韩遇白无奈地笑了笑,“谁不是一颗棋子呢。”

韩遇白的话点醒了年岁。

这场人生的局,谁不是棋子呢?

可如若这颗棋子走错了方位,那就步步皆错,再无回头的可能。年岁不愿意做这样一颗棋子,也不愿意活在满是错棋的人生中。

赵白梨竟然去找了付南野,提出荒唐的交易。

“你跟年岁结婚,拿到那笔钱,再将那笔钱给我,这样年之岩的算盘可就落空了。”

付南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眸中净是不可思议。

“是什么让您觉得,我会答应这个交易?”

赵白梨很不屑,说:“就凭你是付家人。”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