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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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 双更~ ◇

  “这是罚我呢,嗯?”

  88【1】;

  谭铮听见任昭远让自己帮忙洗澡, 人都愣了下。

  明明什么好的事都没做,还误会他,对他撒酒疯, 把他弄疼了。

  任昭远已经站起来走出去两步谭铮才反应过来, 一步跨过去从后面把人抱住,声音里的小心试探和手臂圈紧的力道占据两个极端:“是..不生气了吗?”

  “生,”任昭远蹙着眉掰谭铮的手,“别弄我,头疼。”

  “怪我怪我,”谭铮当即收了力, 松松环着人亲他额角,“生气应该,我抱你上楼洗澡。”

  任昭远的「不」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腾空了。

  谭铮抱起来的时候刻意放稳了动作,以免晃着他,任昭远已经被抱起来了就没再反对, 枕在谭铮肩上被一步步抱上楼。

  他实在懒得动。

  以前没感受过, 顶多是通宵过后觉得头重。现在才知道,头疼起来简直要命。

  以前也没觉得自己体质特殊,结果现在助眠冲剂能喝出蒙汗药的效果, 提神的针副作用也格外强。

  医生都说正常而言头疼不会这么严重,最后查来查去还是一句, 个人体质不同。

  神经隐隐抽跳着或者针扎似的还能忍, 可有时一阵疼得厉害起来就像头单独处在压力极大的空间里,外部像被大力挤榨, 里面像在生扯硬拽, 偶尔动作幅度大了能「嗡」的一下懵几秒钟, 大脑又晕又沉, 如果恰好碰上别人说话经常要反应一会儿才行。

  再加上嘴里全是溃疡,两只手不经意一动就疼,散不去的后怕每每入梦都是心惊肉跳,还窝着股发不出的气,简直什么心情都没有。

  不想见人,不想说话,如果不是怕谭铮再做什么傻事伤自己,他早就一张机票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了。

  这会儿谭铮已经知道,任昭远也没必要再藏掖忍耐,撑着的劲儿全卸了,蔫得像颗缺水又遭晒的小白菜。

  谭铮这一帮就半点不用任昭远动手,放水脱衣、按摩擦洗,连进出浴缸都抱着没让任昭远着地。

  洗完澡没直接往床上去,先给穿好睡袍抱出来放到了沙发上。谭铮用毛巾细细给他吸去头发里的水分:“有点晚了,我让人送吃的过来,明天再给你做好不好?”

  说完又补充:“你不用说话,答应就嗯一声,不答应就捏我一下。”

  任昭远无精打采看他一眼又垂下了:“不想吃。”

  不吃饭肯定不行。

  这几天就没正经吃过一顿饭,胃才养好经不起折腾不说,不吃饭营养跟不上更没力气没精神,不舒服又更不想吃东西,只会恶性循环。

  可谭铮想想任昭远嘴里的模样,又实在说不出让他忍着吃饭的话。

  “那我们喝点汤,花胶乳鸽汤怎么样?”

  任昭远没说话,谭铮又问:“玉兰鲫鱼汤呢?”

  “枸杞莲子羹?”

  “或者雪梨炖燕窝?”

  任昭远哪个都不想喝,只觉得乏累,什么都不想做。

  可谭铮这样一个一个不厌其烦地问,像是如果可以都想摘下天上的月亮来给他做汤。

  任昭远没办法说一个「不」字。

  “你定吧。”

  谭铮当即联系了人送过来。

  他回来的路上坐在后边胡思乱想的时候看见一家任昭远喜欢的餐厅,想着自己喝了酒做饭恐怕手上没数,于是订了几份汤。

  全都已经煲好了,正小火煨着,只等谭铮一句话。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送过来,”谭铮蹲跪在任昭远身前检查他手上有没有沾到水,之后轻轻摸了摸手腕的血管,“明天不去设计园了吧,在家歇一歇?”

  “你想自己待着的话我就在别的房间,不打扰..”谭铮话音戛然而止,呼吸一窒,隔了几秒才微微张开嘴略重地呼吸——

  任昭远赤着脚,正正踩在了某个地方。

  刚刚在浴室时在浴缸里放了几滴精油,趁任昭远泡澡的时间谭铮迅速在旁边冲了个澡,换上干净居家服之后才继续给他洗。

  那样的场景,出现反应实在太正常了。

  只不过知道任昭远不舒服,谭铮在楼下时又刚乱来过,帮他洗澡从头到尾一直规规矩矩。

  这会儿好不容易压下去了点。

  任昭远慵慵懒懒随意一个动作又把谭铮点着了,还要比之前更烈。

  谭铮大手握住那只骨骼分明的脚腕,掌心抵着外踝,拇指按在内侧清晰的青色血管,投出沉沉目光的眼底仿若蓄了深夜的海。

  任昭远视线只和他略一相接就漫不经心地移开,落在隐隐显出青茬的下颌、滚动的喉结、领口的链条、单薄布料的起伏,最终停在自己脚踩的某处。

  脚腕被制住了,但不影响。

  任昭远脚掌下压,脚趾微动,像忽然对什么起了零星兴致,蓄意招惹却不热切,感觉到明显的变化躁动和腕骨处忽而收紧的力道就停下,另一只脚踩着谭铮小臂向下蹬。

  谭铮手臂上的肌肉将衣袖撑起,手仍旧严实握着,甚至还把人朝自己拉近了几分。

  蹬在他小臂的那点力气根本不起作用。

  任昭远试了试挣不脱,不乐意地拢着眉说「头疼」。

  谭铮只得松开。

  甫一松开任昭远就缩回去转身躺下了,面朝着靠背不再理他。

  谭铮对着他的背影叹气,拥着人半吻半咬那只近几天一直空着没戴任何饰品的耳朵,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又满是无奈惯纵:“这是罚我呢,嗯?”

  任昭远往抱枕里躲了躲。

  刚刚还好,这会儿被任昭远一撩拨根本没办法出门,还十几分钟。谭铮亲亲他额角:“躺会儿吧,我去冲个澡。”

  火被任昭远撩起来得简单,被冷水浇下去却不容易,谭铮自己也不碰,冲了会儿勉强熄了些换上衣服没再过去沙发旁,隔着点距离和任昭远报备自己下楼去拿东西。

  和沉甸甸一提汤羹一起上来的还有一束落在车里的花。

  谭铮先把食盒放在桌上,又到沙发旁边去用花瓣蹭任昭远的后颈,等任昭远转过身来,目光所及全是香槟玫瑰的柔软。

  “起床了,”谭铮把玫瑰挪开一手把任昭远托着坐起来,“店员说附赠了新品,尝尝看喜不喜欢。”

  任昭远是真的难受,谭铮能感觉到。

  前面的几天任昭远的遮掩也并非多么滴水不漏,只不过谭铮想当然地把难以忍耐的每一次蹙眉、每一分烦躁,都理解成了对自己的抵触。

  现在从任昭远嘴里明明白白得到了答案,那句「从来没有后悔过」就是谭铮的底气。

  心定了。

  哪怕任昭远还没消气也和之前不同,睡前再被挡在门外时谭铮耍赖抵着不让关严,找准机会就挤了进去。

  任昭远脾气都懒得发,只不许他靠近。

  谭铮第一次觉得主卧该放窄床才对,刚刚好两人宽,并排躺着时胳膊贴着胳膊手挨着手,但凡往外点都会悬在床边。

  或者干脆再窄点,必须抱着睡才不会掉下去。

  他侧向任昭远躺着,起初任昭远背对着他,后来察觉任昭远睡着了,谭铮就轻轻给任昭远身上的衣服施加一点力道,让他不自觉地转过来躺平。

  再过一会儿,谭铮故技重施,手臂伸展给任昭远外侧胳膊一点力,好让他朝自己这边侧身,可没想到刚一碰任昭远就猛然惊醒,浑身一抖,大睁着眼睛急促喘息。

  谭铮怔了下,连忙抬手在他手臂顺着安抚,声音轻得不能更轻:“没事,没事,做噩梦了?”

  任昭远极缓慢地转头看他,像不认识了似的一眨不眨盯着谭铮。

  谭铮被他看得忍不住搓了下脸:“怎么了?”

  良久,任昭远眨了眨眼,撑着要起身,谭铮怕他手上用力压着伤赶忙先托举着把人扶了起来。

  谭铮以为他是想喝水或者要去洗手间,可任昭远就坐在床边没再动。

  他赤脚踩在地上垂着头坐在床边的情景眼熟,谭铮把床边灯稍调亮了点,下去跪蹲在任昭远身前,握着他手腕拇指轻轻在内侧摩挲。

  谭铮没再说话,只仰头看着,用手上的动作提醒自己在旁边,又隔了一会儿任昭远才抬头,暖调的暗光映在眼睛里面闪出晶亮。

  “谭铮..”

  “在,”谭铮说,“我在。”

  任昭远看着他,朝他抬手,谭铮赶忙起身把人抱进怀里,拍着他后背轻声哄:“在这儿呢,没事了,是梦,没事了。”

  后来拥着躺下任昭远也没松手,头埋在他肩窝不肯抬。谭铮怕压着他的手,不好把人放在身上,只能侧躺着,让任昭远手臂从腰侧穿过去。

  手上浅些的伤口好了点,绷带不必再裹得那么严实,十根手指都露了出来,摸在身上能感觉到手指内侧新结的痂。

  两只手沿着后腰向上、脊椎往左,一寸一寸摸索,最后停在一个位置反复描摹。

  谭铮大脑里闪过那件黑衬衣后面刀痕的位置,身子微僵,霎时明白了任昭远的噩梦是什么,再开口时声音明显喑哑许多:“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别怕,不怕了。”

  “你骗我。”

  谭铮一时不知道任昭远这句话是在控诉自己哪一点,刚想就着自己没骗他的这句「没事」继续安抚,就因为任昭远接下来的话哑了声。

  任昭远声音低且模糊,可谭铮听清了。

  他说——

  “你说自己多怕出意外,多怕活得没我久..”

  “只有我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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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2】;

  谭铮整夜都没睡。

  他抱着任昭远,像抱着世界上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珍宝,舍不得松手,也怎么都抱不够。

  任昭远睡着也总不安稳,经常踩空似的一颤,有时会醒,有时只在睡梦里呢喃谭铮的名字。

  谭铮忽然开始想象,假设那天被留下的是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他不知道任昭远落到王岳手里会发生什么,他想赶过去却被任昭远下了药提不起力气,等他想方设法心急如焚终于赶到,却隔着距离亲眼看见一把插向任昭远的尖刀。

  只差分毫。

  从始至终他一直觉得自己没事,一直觉得任昭远生气的点在于自己的欺骗、设计、强迫,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任昭远的信任但并没有真正做错,因为任昭远的安危就是更重要。

  他道歉、认错,却一直理所当然地这样觉得,也许是因为他从没有完完全全站在任昭远的视角看待过。

  连同这几天里许许多多的细碎小事。

  在会所房间时、在刚回来那一晚,任昭远也像刚才那样赤脚踩在地上,坐在床边,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与平时不同。

  任昭远嘴里伤成那样,刚回来那天只会更疼,他做了菜,任昭远夹了一筷鱼。

  任昭远不让他帮忙洗澡。

  主卧反锁上,在里面的浴室洗澡外面根本听不见,可那晚任昭远就在外面的浴室洗,他一上楼就能发现。

  任昭远不和他一起睡。

  明明主卧另一边就有洗手间和浴室,阳台边有饮水机,任昭远却会在半夜出现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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