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2)
第六十二章
玄信尊者与何羡我带着其他修士远远退开了战场,众人一头雾水两眼迷茫地看着那三道纠缠难分的身影。
谁是敌,谁是友,他们也分不清了……
“南胥月,竟然是天命书……”玄信尊者神色复杂地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天生十窍,果然是神人转世。”
“那谢雪臣又是什么来历?”何羡我不解地看着红衣魔尊,“南胥月叫他魔尊昭明,此人实力如此之强,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
玄信尊者看向大开的魔界之门,绯月高悬于夜空,其中却一片死寂,竟不见一个魔兵出来。玄信尊者心觉有异,与何羡我交换了个眼神,提身向魔界大门飞去。
不久之后,那两道身影又飞了回来,一脸疑惑地带回了一个消息。
“魔界空了。”
空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魔兵,魔将,一个都没有……
整个魔界空荡荡的,一片死寂。
“可能是魔尊吞噬了所有魔族,所以才如此强大。”何羡我说出自己的猜测。
玄信尊者忽地一笑,却是哭笑不得的感慨。
“我竟从未想过,除魔第一人,便是魔尊本身。”
何羡我也是迷惑了。“那他到底是魔尊,还是谢雪臣?”
“应该是谢雪臣。”玄信尊者颇有信心地说道,“否则,钧天不会依旧认他为主。”
南胥月手握笔刀,神情淡漠地在挥出一道道凌厉的混沌之气。魔气再强,也被混沌气天然压制,刀意侵蚀魔气,在谢雪臣身上留下伤痕,但他如今是魔尊之体,不再流血,只是魔气会从伤口间溢散,带来阵阵疼痛。暮悬铃帮他挡着攻击,南胥月有意避开她,但她偏自己往刀锋上撞,令白衣染上了血迹。
南胥月眉头微皱,怒道:“铃儿,让开!”
暮悬铃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南胥月眼神一凛,左手摊开,一卷竹简在掌心浮现。
“天命书!”
那是南胥月的本体,也是他的法器。笔刀落在竹简之上,便能书写因果,逆天改命。
天命书是属于神族的混沌法器,若有神族请天命,那么便由请天命的神族承担代价,但若是天命为自己而求,那么他就必须自己承担后果。当年他便没有同意阿珠逆写天命的请求,因为逆写天命的代价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承担。
南胥月展开竹简,握紧了笔刀落在竹简之上 。
暮悬铃心中惊骇,她不顾一切地向南胥月飞去,一记笔刀落在心口处,鲜血顿时湿透了白衣。
“铃儿!”谢雪臣大惊,追着她而去。
南胥月抬起头,看到她心口的血迹,顿时瞳孔一缩。暮悬铃的攻击眨眼便至,他举起笔刀,混沌之气凝于刀尖之上,对准了她的眉心。
他想逼退她,这一招使出全力。
她想阻止他改写天命,这一招亦不留余地。
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万年前的一幕掠过脑海,南胥月呼吸一窒,暮悬铃的攻击落在他神窍之上,雄浑霸道的混沌之气骤然轰开他的神窍,将他打飞出去。
南胥月吐血坠地,死死攥着天命书,仰起头看向暮悬铃,苦笑了一下,哑声道:“你不愿意为我穿上嫁衣,却愿意为他血染白衣……”
暮悬铃怔怔地收回了手,看着倒地不起的南胥月,问道:“你为何收回笔刀?”
她分明已经感觉到刀意刺破了肌肤,却在最后的时刻,他尽数收回了攻击,甚至无瑕去躲开她的攻击,毫无防备地受了她全力一击。
南胥月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天命书于掌心消失。
“混沌之气的伤,没有那么容易愈合……”他嘶哑着声音说,“这一刀落在心上……你会死的……我不舍得……”
“铃儿!”谢雪臣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搂在怀中,却见她摇头轻声道:“不要担心,我没事。”
南胥月看着相依在一起的两人,他们之间如此紧密,没有丝毫的空隙可以让他介入。她对他,有过恨,有过感激,有过歉意,有过怜惜,却从未有过一丝的爱意。他以为漫长的时间足够让她忘记过去,但一万年了啊……哪怕对神来说,一万年也是几度的沧海桑田,但时间与轮回却依然无法磨灭他们之间的情意。
是他不懂吗?
他只是不懂相爱的甜,却尝尽了相思的苦。
“铃儿……那日在镜花谷,是我出于私心,没有救谢雪臣……我总以为,只要没有了谢雪臣,你总有一天,会看到我……可没想到,你会为他而死……”他轻咳着,溅落点点红梅,明润双眸满是苦涩,“守着你的日日夜夜,我都追悔莫及……”
暮悬铃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天命,而是南胥月。
可是天命与南胥月,本就是同一人啊……
“我不愿伤你,却还是伤你最深……铃儿,你曾许诺给我一点喜欢,可最后……却连那一点喜欢都收走……留给我的,只有歉意。”
南胥月抬起头看向暮悬铃,湿润温柔的眉眼,依稀是林中相遇时的样子。他站在她面前,含笑低头,细心地举起扇子,为她遮蔽灼人的烈日。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南胥月……”暮悬铃走到他身前,半跪下来,悲伤地握住他逐渐冰凉的手,她只能说对不起,可她知道他不愿意听。
南胥月无力地握住她的指尖,低哑一笑,眼中闪烁着破碎的浅笑:“既然只能有歉意……那不妨更多一点,若是死在你手上……你如此心软,是否便会永远记得我……”
暮悬铃心中酸痛,眼泪夺眶而出,落在他的掌心。
“铃儿……你说……我……这……这算不算……情?”
南胥月死了,天命书却不会死,他重归神位,回到落乌山之上。
“司命便是天命书,他与天同寿,不会死,只是会沉眠,也许一万年,也许两万年……”暮悬铃黯然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他本应该高坐云端,不染尘埃,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他要你记得他,也算得偿所愿。”谢雪臣道。
暮悬铃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轻声道:“你生气了吗?”
谢雪臣低笑一声,将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揉捏:“算不上生气,却也有点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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