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2）

第 43 章

宋寒睡着了。

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他在梦中看见了那盏灯笼，挂在很远很远的山尖儿上，远远地照着他脚下的路。

荒梦山的灯笼，太丑了，不画花鸟，不写诗文，白生生的一盏挂在门口，像是要给谁送终。

宋寒在睡梦中摸摸自己的胸口，鲛人珠已经回归原位，可他的心，却早已碎掉了。

第二天醒来，宋寒拖着疲惫酸痛的身子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迷茫地看着窗外摇晃的树叶和树下零星的影子。

裴寅在河边做饭，一头可怜的野猪已经被放血洗净剥去厚皮，呲着獠牙倒挂在树上。

宋寒沙哑着声音问：“你在做什么？”

裴寅脸颊上泛着阴暴的血痕，还在走火入魔之中，努力让自己好声好气地回答：“你这几个月都没好好吃东西，我早上看见一头野猪在河里洗澡，就顺便杀了。”

宋寒怔怔地看着裴寅架起火堆，支上一块平滑干净的石头，在火上慢慢烤热。

这人都走火入魔到六亲不认了，却还记得他喜欢吃野猪肉。

裴寅阴沉着脸，挥舞长剑从野猪身上削下肉片，用酱料腌上，又割了块猪油在石板上擦拭，烤野猪的动作熟练到炉火纯青。

宋寒说：“我吃不下。”

裴寅沉默了一会儿，脸颊上的血色魔纹沉默着漫延到了眉心，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起身拎了一兜果子过来，山上新摘的野果，晶莹剔透红润诱人。

宋寒怔怔地看着裴寅，说：“裴寅……”

裴寅粗声粗气地说：“吃了。”

宋寒默默啃着一个果子：“我又没说不吃……”

这是他们从武林盟回来之后，宋寒第一次用正常的语气和他说话。

裴寅被激荡的内力冲得头脑发昏，站在溪边摇摇欲坠，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

宋寒说：“你拿走了我的内力，又不像严城主那样借物存储好生修炼，早晚要经脉崩裂而死。”

裴寅眼底泛着入魔的赤红色，说：“你担心我会死？”

宋寒轻声说：“我什么时候想过要你死，哪怕……哪怕武林盟说，抓我，是你授意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你死。”

裴寅紧紧绷着那根神经，绷得头痛欲裂，他说：“他们都死了，我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

宋寒怔了一下：“你的兴钰呢？”

裴寅暴怒：“别提那个恶心人的东西，我早就把他杀了。”

宋寒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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