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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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1)见亲

  他们从机场一路回到「黄记」时,日已西颓,城基路上人影织织,夜市才刚刚开始。小满指着「黄记」的招牌,对路沐阳说“到了。”城基路上不少人家伸长了脖子朝着他们看,大概都知道阿香姐家的新姑爷上门了。初见阿香姐,路沐阳的紧张一点不少于小满去见庄姝,阿香姐年青时未见得有多年轻,这些年也未见着有多大变化。虽说看上去矮矮小小,板着一张脸时却显得极有威慑力,一副很厉害的样子。路沐阳跟着小满叫她阿妈,阿香姐对他点了点头,说:“这一路辛苦了,”转而对着小满指派道:“小满,你们先把行李拿上去,一会儿下来吃饭。”路沐阳哪里知道,阿香姐其实比他还紧张,只得僵着一张脸,拧巴地不将丈母娘看女婿的那点欢喜流露出来,她兀自张罗着早就开始准备的饭菜。只是在忙碌间,阿香姐间或会怔忡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想到路沐阳唤她那声「阿妈」,眼神里流露出的喜色一晃而过,她偷眼打量路沐阳——这孩子,举止教养一眼看上去就是好人家培养出来的。华叔如今索性剃成了光头,下巴上的冒出的胡髭有几根已经发白,脸倒还是四、五十多岁的面庞。他拿出烟来给路沐阳抽,路沐阳忙摆手称自己不会,华叔将烟收回,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也没多少话可说,只得询问路沐阳旅途之事,问这一路累不累、飞机是否有延误等等,阿香姐在一边竖着耳朵听,不放过任何一点儿信息。阿香姐为新姑爷准备的晚餐相当丰盛,华叔掌勺,华婶也过来帮忙,华叔华婶的儿子如今已读到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现在住在学校里面。阿香姐家里人少,小满又长年在外,阿香姐与华叔家处成了一家人。桌上的菜摆得满满当当,全是硬菜,一看就是阿香姐天不亮就到码头上去购买的新鲜食材。清蒸石斑、卤鳐鱼肝、白灼鱿鱼、红烧乳鸽……桌上更是少不了阿香姐的那一煲老火靓汤。路沐阳在伦敦的中国城也曾喝过粤式老火靓汤。

  如今喝了阿香姐煲的汤,才知什么是人间至味,其实所谓煲汤,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技艺手段,浓浓滚下喉的是那份作不得假的心意,不知熨贴了多少…

  他们从机场一路回到「黄记」时,日已西颓,城基路上人影织织,夜市才刚刚开始。小满指着「黄记」的招牌,对路沐阳说“到了。”

  城基路上不少人家伸长了脖子朝着他们看,大概都知道阿香姐家的新姑爷上门了。

  初见阿香姐,路沐阳的紧张一点不少于小满去见庄姝,阿香姐年青时未见得有多年轻,这些年也未见着有多大变化。虽说看上去矮矮小小,板着一张脸时却显得极有威慑力,一副很厉害的样子。路沐阳跟着小满叫她阿妈,阿香姐对他点了点头,说:“这一路辛苦了,”转而对着小满指派道:“小满,你们先把行李拿上去,一会儿下来吃饭。”

  路沐阳哪里知道,阿香姐其实比他还紧张,只得僵着一张脸,拧巴地不将丈母娘看女婿的那点欢喜流露出来,她兀自张罗着早就开始准备的饭菜。

  只是在忙碌间,阿香姐间或会怔忡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想到路沐阳唤她那声「阿妈」,眼神里流露出的喜色一晃而过,她偷眼打量路沐阳——这孩子,举止教养一眼看上去就是好人家培养出来的。

  华叔如今索性剃成了光头,下巴上的冒出的胡髭有几根已经发白,脸倒还是四、五十多岁的面庞。他拿出烟来给路沐阳抽,路沐阳忙摆手称自己不会,华叔将烟收回,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也没多少话可说,只得询问路沐阳旅途之事,问这一路累不累、飞机是否有延误等等,阿香姐在一边竖着耳朵听,不放过任何一点儿信息。

  阿香姐为新姑爷准备的晚餐相当丰盛,华叔掌勺,华婶也过来帮忙,华叔华婶的儿子如今已读到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现在住在学校里面。阿香姐家里人少,小满又长年在外,阿香姐与华叔家处成了一家人。

  桌上的菜摆得满满当当,全是硬菜,一看就是阿香姐天不亮就到码头上去购买的新鲜食材。清蒸石斑、卤鳐鱼肝、白灼鱿鱼、红烧乳鸽……桌上更是少不了阿香姐的那一煲老火靓汤。

  路沐阳在伦敦的中国城也曾喝过粤式老火靓汤,如今喝了阿香姐煲的汤,才知什么是人间至味,其实所谓煲汤,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技艺手段,浓浓滚下喉的是那份作不得假的心意,不知熨贴了多少游子的心。

  路沐阳向阿香姐恭身敬酒道:“阿妈,谢谢您给了小满一个家,这些年为小满遮风挡雨。”

  阿香姐略有些不自在,脸上浅浅升起一点薄红,难得展颜一笑,拿起酒杯,稳了稳才回道“我只得这一个女儿,今后你们好好过,小满心眼儿实,你要好好待她。”

  小满抿着嘴笑,忙着给路沐阳布菜,阿香姐看在眼里,心道:“傻女,倒是识得心疼自家老公。”

  路沐阳被华叔灌了几杯酒,脸红红的,见长辈们对国外的生活好奇,只得老实地把这些年在国外遇到的一些趣事说出来与他们分享,听得桌上几人既不解又新奇,不时发出感叹回应:“哦!原来老外并不是都有钱……那样的吃食怎么能下咽……唉!你们在外不容易……”

  小满则借故起身到隔壁房间,偷偷抹去眼中溢出来的眼泪,她明明没有喝酒却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否则不会这么快乐,又如此忧伤。

  佛家有言,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大概应在了此处,又或许是她还没有从一种掸不去的宿命感中挣扎出来,生恐人生无常,情难持久。

  原本按照阿香姐的意思,他俩的婚事须得大操大办一番,被小满劝了下来,说是路沐阳喜清静,闹哄哄的他应付不来。阿香姐觉得结婚是大事,这么无声无息就办了,总是有些不讲究。但见小满坚持,无奈只得作罢;又见姑爷穿得太过随便,猜测路沐阳还在读书,没什么钱,不由又责怪小满不体贴老公,让小满到城中最大一家商场去给路沐阳添置西服皮鞋等行头,小满哭笑不得,对阿妈道:“那是他的风格。”

  阿香姐很不懂路沐阳的「风格」,听闻小满介绍路沐阳家中殷实,知路沐阳并非因家中窘迫才做如此随意打扮,才稍稍安心,不再逼迫小满。

  让阿香姐最为欣慰的是她看得出路沐阳满眼都是她家小满,那是作不得假的真情流露。

  小满和路沐阳在离开西港去 D 市的前一天,去了一趟福处院,那里与他们的过往仍有牵连的人就只有立冬了。小满给他带去了阿妈煲的靓汤和自己亲手做的柚子糖、焦糖核桃酥等糖食点心,立冬只顾盯着路沐阳看,嘴中嚷道:“细伢,细伢,大个仔了喔!”

  立冬脖颈处那个瘤子没有继续长大,头始终歪向一边,今生估计也只能这样了。那天他很兴奋,仿佛看到天下之大不可思议般看着小满和路沐阳,他说:“小满,你们大概前世就有缘,不然老天爷不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让你们到了外国去还能遇见。”

  告别了阿香姐,小满和路沐阳来到了 D 市。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满复又返来,上一次还是路沐阳女朋友,如今则是以路沐阳新婚妻子的身份,改口叫庄姝妈妈了。

  不过这一次路思归不在家,他出差去谈一个项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庄姝对小满道:“沐阳和他的爸爸一个样,不仅是长得像,性格也像,当年他爸爸才和我恋爱 3 个月就求婚了。”

  小满脸有点热,心想沐阳才没他爸爸主动呢。

  如果他俩的婚事是有什么让小满遗憾的,那就是她总觉得他们的婚姻有一点像被自己胁迫了的意思。

  庄姝把小满领到自己的书房,书桌上放着路沐阳爸爸的相片,旁边的插瓶里是四季不间断的鲜花。

  小满看了路沐阳爸爸的相片不由得暗暗吃惊,父子俩虽不能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得有七、八分相似了,一样的漆眉深目,目光里流露出来的也同样有一种认真专注的特点。

  小满很难想象路家爸爸走的这些年,婆婆庄姝是怎么挨过来的。

  路沐阳在庄姝面前不怎么说话,他不太像别的孩子那样,无论多大了都爱在妈妈面前耍贱卖萌。

  但从他们的肢体语言看得出母子间的亲密,路沐阳会不经意地用手搂一搂妈妈的肩,庄姝则不时拍打一下儿子的后背,眼睛停留在儿子脸上时,看不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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