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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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逢不若下》(6)

  廿一

  方若好一直心思恍惚地坐着,连最后审判长宣布原告败诉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李秘书和律师笑容满面地过来跟她握手:“恭喜,方总!”

  她一激灵,回过神来,再看证人席,哪里还有方如优的身影:“方如优呢?”

  “做完证就走了。贺总也跟出去了。”作为曾经目睹昭华内部两姐妹争斗全过程的李秘书相当感慨,“没想到如优小姐竟在现场。店内和茶吧门口的监控都没拍到她啊……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是她主动联系我的……我还在想你们真神通广大,这都找得出来……”律师一头雾水。

  方若好脑中一团乱,最后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去停车场等我吧。”

  她走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借着洗手来恢复心绪。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隔间的门开了,方如优将脑袋探了出来:“嗨。”

  方若好吓得一抖。

  方如优「扑哧」笑了:“见鬼了?”说着走到她身旁也开始洗手。

  方若好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没走?”

  “走了啊,出去打了个出租车,给师傅一百元让他开去昭华,右门上,左门下,借着车流遮挡重新回到法院,等在这里。”方如优朝她眨了下眼睛,“怎么样?这手反跟踪不错吧?”

  方若好顿时明白过来——方如优一离场,贺小笙自然也离场找她,于是她玩了个障眼法,其实又躲回了法院。如此一来,饶是贺小笙、沈如嫣他们再聪明,也想不到。

  看来此人在离家出走这段时间里积累了不少经验。

  方如优抽了张纸擦拭双手:“行了,礼尚往来,我帮你这么大忙,你也帮我一个呗。”

  “你想我做什么?”

  “收留我一晚,明早九点会有车来接我回学校。”

  “你替我出庭做证,然后又不见了。沈女士会第一个来质问我。”

  “我妈那么要脸,最多就是问问你,绝对不敢真冲进你家看。所以,你家,是这个城市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方若好被说服了。

  又或者说,说服她的不是方如优的这番言论,而是她之前替她做证的行为。

  方若好把家里的钥匙交给方如优:“你自己去吧。××小区F191。”

  “你呢?”

  “回昭华工作。然后再去给老爷子煎药。大概十点左右回家。家里的Wifi密码是11241242,觉得无聊就上网。”

  方如优没再废话,戴上口罩墨镜走了。

  方若好又在镜子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去跟李秘书他们会合。

  刚回昭华,贺小笙急匆匆地找上她:“如优呢?”

  “她做完证就走了。你不是跟出去了吗?没跟上?”

  贺小笙一脸懊恼:“她去哪儿了?你既然联系了她今天出庭,为什么不事先提醒我一下?”

  “我并不知道她今天会出现。”方若好很认真地说,“我跟你一样吃惊。”

  贺小笙却不信:“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行行好,告诉我她的下落吧。”

  可惜方若好软硬不吃,冲他淡淡一笑。笑得他鼻子都气歪了:“好你个方若好,过河就拆桥!你不是答应什么都听我的吗?”

  “对啊,仅限于道歉。你想让我怎么道歉?”

  贺小笙气呼呼地瞪了她半天,甩门而去。

  这时贺源西发来了微信:“礼物。”附带一张期末考试成绩单,基本都是低分掠过,但真的全部及格了。只不过作为曾经的学霸,方若好看到这种分数实在是很碍眼。

  方若好闭上眼睛,平缓了一会儿心绪后才回复他:“知道了。三天内奉上。”至于送什么礼物,其实完全没头绪。

  她忍不住想起了颜苏,想起他帮她送给源西的圣诞礼物。

  要是颜苏还在……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立刻被一巴掌扇了回去。

  方若好起身,赌气地想,我也是曾经浪漫地送出过星星的人!完全可以自己准备礼物!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却让心情越发郁卒了……

  她曾那么精心地为爱情准备礼物,却连半年都没能坚持住就分了手。

  世事讽刺,莫过于此。

  方若好回到家时,正好十点。推门而入的一瞬,她看到里面有微弱的光,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方如优在她家里。

  然而她的家,已不是早上离开时井井有条的样子了。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的微光。依稀可见抱枕、毛毯散落在地上,茶几上摊了一桌子零食,有的拆袋了,有的没有拆,瓜皮果壳掉了一地。厨房那头,方如优正弯腰站在冰箱前捣鼓什么,冰箱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拖进客厅。

  最后她拎了瓶冰镇啤酒,「踢踏踢踏」地出来:“回来啦。”

  方若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方如优穿着她的睡衣,她的拖鞋,脸上还敷着她的面膜,喝着不知哪儿弄来的啤酒,吃着不知哪儿弄来的零食,歪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懒散放松的方如优,简直比早上法庭上看见的假小子还要令她震惊。

  “你,可真不见外啊……”她换了鞋脱了大衣挂好包包走进去,看着一地狼藉,很有些无处下脚。

  “穷山沟里什么都没有,连肉都要去镇子上称。我已经好久没吃过零食喝过酒贴过面膜泡过澡了。”方如优带着几分酒意感慨。

  “为什么会去支教?”

  “逃呗。”

  “为什么……剃头?”

  “你不知道,有些村民真的超级没素质,各种偷看换衣服、洗澡,骚扰女老师……我把头一剃,一凶,再一踹,他们全老实了。”方如优心情极好,因此对她有问必答。

  方若好在一旁坐下,感到眼前的一切都非常不可思议。

  “那么糟糕的环境,你挺能忍啊?”

  “其实也忍不了。但是……”方如优放下啤酒出了会儿神,缓缓说道,“有些村民确实无可救药。可孩子们……真心很好。越小的孩子,越好。下着雪呢,背着书包走十公里,穿林蹚河地来上课,头发和外套上全是冰,十个手指肿得跟萝卜一样,全是开裂的冻疮……看着他们,我就忍了。我心想,想改变大人是很难的,但改变孩子,要容易很多。我多待一天,多鼓励他们一天,多帮助他们一天,也许他们中有的人命运就变了,无可救药的大人就能少一个……”

  方若好说不出话来。

  她想到了陌北老师。想到了自己,想到陌北老师曾希望源西能够继承他的遗志当老师,可源西进了娱乐圈;原本在娱乐圈中的方如优,却去当了老师……

  世间因果,像个首尾相连的圆,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轮回。

  方如优起身摘了面膜,摇摇晃晃地再次走向冰箱:“我还想喝。你要吗?”

  “不要……”方若好下意识拒绝,但声音拖到最后拐了个弯,“来一听吧。”

  方如优扔出来一个易拉罐。

  方若好吓得连忙接住:“别扔啊!打开会炸的!”

  方如优回了个放荡不羁的哈哈大笑。

  方若好叹了口气,算了,不跟醉鬼计较。她等了几分钟,才打开易拉罐,把冒出来的泡沫赶紧喝掉。

  屋里暖气很足,甚至让人有些燥热,冰凉的啤酒入喉后,身体跟着打了个寒战,竟是说不出的放松。虽然明明提醒过自己不要再喝酒,可方若好想,啤酒而已,应该没事的。

  几口下肚,她的胆子也大了许多:“你为什么出庭帮我?”

  “我没帮你啊。”方如优捧着六七罐啤酒出来,往茶几上一堆,打了个酒嗝,“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只是这样?那为什么这么巧,正好赶上今天?”

  方如优突然侧过头,冲她邪魅一笑:“你猜。”

  方若好心中有根弦,一下子绷紧了。她不得不灌了几大口酒,才干巴巴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是……颜苏吗?”

  方如优笑眯眯的,语调格外磨人:“哦?你为什么觉得跟他有关?”

  “因为能让你放下戒心愿意联络的人不多。颜苏算一个。”还有一个谢岚,因为不知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所以方若好没提。

  “是啊……三哥给我打电话时,吓了我一跳呢。”

  听到这句话,方若好的心又急促地跳了起来——真的是他?!

  “他去了茶吧,观察了你们当时的座位,觉得窗外如果当时停着车,而车上又正好有行车记录仪的话,或许会有新证据。于是就去找了。结果真的找到了一辆车,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偏偏又拍到了我……照理说我包成那德行,他怎么能认出我呢?我问他,你猜他怎么说?”

  方若好的心已经乱了,此时此刻没法思考,便直接问:“怎么说?”

  “他说他认出了我的鞋。一个穿着二百块钱羽绒服的姑娘,鬼鬼祟祟地躲在窗外拍你和江唯唯,脚上穿的却是一万六千元的鞋。他想,除了我,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方如优叹了口气,“不愧是观察入微的医生三哥啊。”

  “那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行车记录仪不但拍到了我,还拍到我上了租车行的车。他从车牌号入手,查到我交车时的联系电话,打了过来。”方如优再次叹气,“不愧是曾经想要当警察的三哥啊。”

  方若好只好一口接一口地灌酒。

  “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不吃晚餐庆祝一下?”方如优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四处张望,“你赢了官司,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自己回家?”

  颜苏还没告诉她吗?方若好抿了抿唇,有些艰难地回答:“我们分手了。”

  方如优的眼睛一下子睁到最大,过了好一会儿,才撑不住酒意地眯了回去:“有点意思。所以,你们两个这算什么?分手了藕断丝连?他背着你帮你洗脱冤名,你背着他跟我打听事实?”

  方若好不说话了。

  方如优「哧哧」地笑了起来,一脸幸灾乐祸:“还以为你苦尽甘来,过得风生水起呢,结果,跟我一样,感情不顺。”

  “谢谢,我跟你不一样!”

  “得了吧,恋爱都是一样的,分手,也都是一样的。”方如优举起一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真是醉得不清,要不要阻止一下?方若好忍不住想。

  “我跟你说,男人全是坏蛋!我爸,你爸,我们爸,更是坏蛋里的坏蛋!”方如优说得兴起,索性踩在茶几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喂,你小心点!”方若好想起来拉她,结果一阵晕眩,跌坐回了沙发上。她捧着脑袋想,不会吧,她可是连一听啤酒都没喝完啊。

  “表面甜言蜜语,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爸爸最爱你」「为了你爸爸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什么全都买买买」「爸爸甚至愿意为你挡枪」……”方如优居高临下地站在茶几上,朝方若好咯咯笑,“但事实上,心肝宝贝一堆,最爱也一堆,买的礼物全是情人一份宝贝一份,有时候我真希望来一把枪杀我,看他敢不敢挡!浑蛋!贱人!发情的公狗!”

  方若好的眼神起了一系列变化,闷笑了一声:“他对我并不是这样的。”

  方如优顿时好奇:“他对你如何?”

  “儿时的记忆里,爸爸是很少出现的。偶尔出现,也非常严肃,不怎么笑,跟大爷似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妈妈则像小蜜蜂一样忙进忙出地伺候他。妈妈说爸爸工作很累,好不容易回趟家要让他开开心心的……”

  方如优嗤笑了一声,但没说话。

  “他都叫我「若好」,没有叫过宝贝、女儿、乖乖什么的……我有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请求他带我去迪士尼,他说行。我第二次再问,他就说,有这事吗?然后用一种不满的目光看着妈妈,妈妈就骂我,让我别任性……”方若好将脑袋靠在靠背上,望着天花板,如望着她不堪回首的童年,“所以,上高一前,我从没有出过县城。”

  方如优盘腿坐在了茶几上,学她的样子盯着天花板:“他在家很温柔的,很积极,各种讨好我和妈妈,还偶尔下厨做菜……真是两个样子啊。”

  “因为在你家,他是依附者;在我家,他是主权者。”

  方如优「啐」了一口:“不要脸的狗东西!在你家找平衡呢!你知道他对外面那些小姑娘又是什么嘴脸吗?是体贴知心好叔叔,是个婚姻抑郁满腹苦恼无处诉的可怜中年男人,是个出手阔绰还有情趣的好恩客……我们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爹?”

  方若好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因为妈妈无能?”

  “说得好!就是妈妈无能!”方如优跟她捧杯,“我一定要给我女儿挑个好爸爸!绝对不让她重复我的悲剧!”

  觉得找到了志同道合者的方若好连忙表示:“我也是!”

  “我们都要加油!”

  “嗯!”两人喝完一听,开了第二听。

  方如优歪了歪脑袋:“但三哥真的挺好的啊,你们为什么分啊?”

  “一言难尽……大概是我配不上他吧。”

  “噗!”方如优竖起大拇指,“有自知之明!”

  “别说我了。你呢?你跟谢岚怎么回事?”

  “我也配不上他?他把我所有的套路全部咔咔咔——推给他的助理了。”方如优说着说着生气了,找了半天手机,终于从沙发底下扒拉出来。

  “干吗?”

  “我去问问,我哪里配不上。”

  “我不问。我不要再主动联系他了!他不主动来求和,我绝对、绝对不找他!就算他背地里帮我做多少事都没用!”方若好红着眼睛说。

  方如优又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拨了谢岚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起:“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就是!”方若好在一旁帮腔。

  谢岚听见了:“你跟谁在一起?”

  “方若好。怎么,不敢相信吗?”

  “让她接电话。”

  方如优「哼」了一声,把电话递给方若好,方若好接起来,也咯咯地笑了:“谢总!我是方如优,哦,不,我是方若好。你好吗?十六好吗?你们都好吗?”

  谢岚无语。他本想找个清醒的对话,结果又是一个醉鬼。

  “算了,你把电话还给方如优。”

  方若好「哦」了一声,递还给方如优:“你跟他,好好说。不要怕!我,支持你!”

  方如优受了鼓励,瞬间心比天高,胆比地大:“喂,谢岚,我问你啊,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唐翎啊?你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

  方若好在旁比了比,一脸严肃地说:“她胸比你大。”

  “她是隆的!我这才是纯天然!”方如优很生气。

  电话那头的谢岚沉默了。

  方若好忽问:“你喜欢猫吗?”

  “什么?”

  “据说,十六不喜欢唐翎,所以他们两个才分手的。你只要能搞定十六,就一定能成功!”

  方如优恍然大悟:“是这样吗?!那我明天就去考宠物营养师、驯导师资格证!”

  两个醉鬼碰了个杯,只觉前途无限光明。

  谢岚忍无可忍,开口道:“你们在哪里?”

  “在我家。”“在她家。”方若好和方如优同时答道,然后相视而笑。

  “你们两个,现在去刷牙洗脸睡觉。”不等她们反应,他便挂了电话。

  方如优听着「嘟嘟」声,眼泪一下子就起来了:“真冷漠啊……”

  “要哭吗?”

  方如优「哇」的一声哭了。

  方若好摇摇摆摆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想了想,刚伸出手,方如优主动靠入了她怀中,继续哭泣。

  方若好承受着她的重量,目光落到手上的绿水鬼上,把它摘下一扔,也哭了。

  「叮咚叮咚」的声音每隔三秒钟就规律性地响两声。

  方若好猛地醒了,意识到是门铃声。她连忙起身,却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客厅的地上,一旁还躺着个扭曲成虾米形状的方如优。

  屋子里一片狼藉,路过镜子时看见发如鸡窝、脸色灰败、衣服皱得像菜干一样的自己,方若好满头黑线。

  门铃声还在继续。

  她凑到猫眼一看,竟是谢岚,连忙从衣架上拿了个大披肩裹住自己,然后才打开门:“谢总……”

  她想屋里肯定酒气熏天,因为谢岚错愕地后退了一小步,然后捂住了鼻子。

  “真是……见笑了……”清醒时的拘谨和规矩重新回到大脑,方若好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

  “我跟她说好九点来接。”谢岚抬腕看表,“还有十分钟。”

  方若好想,他跟方如优果然关系匪浅!

  谢岚的目光落到客厅里睡得不省人事的方如优身上,开始皱眉。方若好忙说:“我这就叫她起来!”

  谢岚「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虚合上门。

  方若好连忙冲到方如优面前,用脚踢了踢她:“喂,起来了!喂!”

  方如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闭上了。

  方若好只好拿了备用牙刷和毛巾出来为她洗漱。幸亏她多年伺候植物人妈妈,经验丰富,三两下就帮方如优刷了牙洗了脸,心中则嘀咕:同样宿醉,她是鸡窝头、浮肿脸,方如优却因为毛寸看起来还是精神奕奕的,脸也丝毫不肿。真不公平啊!

  方如优闭着眼睛任由她摆布,一点都不反抗。

  方若好心想此女真是三番两次被酒坑,还一点都不吸取教训……突然脑中恶意涌现,她找出手机给方如优拍了几张宿醉的照片,然后拿着方如优的手机添加了微信好友。

  等她全部搞定,突发现腕上空空,心头一惊——我的绿水鬼呢?!

  来不及多想,她先去开门跟谢岚说:“行了,你把她带走吧。”

  谢岚这才进屋,看着靠坐在沙发上明显还在醉梦中的方如优,不满地看向方若好。

  方若好委屈:“我尽力了呀!”

  谢岚不再说话,走过去架起方如优的胳膊,扶着她往外走。

  方若好将二人送出门外:“走地下车库,直接从小区北门离开。”

  谢岚「嗯」了一声。

  方如优突然睁眼,回头朝她摆手:“记住了没?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方若好和谢岚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很无语。

  谢岚强行将她拖走。方若好吁了口气,飞快扭身冲回屋找手表,然而哪儿都没有,她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也没找到手表。

  不会吧,就这么没了?难道是她昨晚喝醉了,扔到窗外去了?方若好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心头一片冰凉。

  谢岚扶着方如优,方如优突然往他身上倒,他伸出两根手指,将她推出一定的距离。方如优一个踉跄往反方向倒,眼看就要一头栽地,谢岚没办法,只好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回来。

  方如优立刻把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被吃尽豆腐的冰山酷总裁只好忍耐。

  如此好不容易电梯到了地下车库,一辆白色面包车开过来,他把方如优推上后座,自己想去坐副驾驶座,却被方如优紧紧拉住。他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好跟着坐在了后排。

  方如优立刻将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谢岚的眼角抽了抽,却还要极力镇定,吩咐开车的罗山:“走吧。”

  “她这是喝了多少啊?”罗山一边感慨一边发动车子。

  “出小区后随便找个路口放下我。你送她去租车行。”

  罗山刚要应「是」,方如优一下子坐了起来:“不行!你,你送我去!”她直勾勾地瞪着谢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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