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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起诉杰森诊所从太浩湖回来后，桑宜去了一趟法律援助中心，和主任碰了个头。

“我们终于可以起诉杰森诊所了，”她说，“有证据了，不会被法院认为诬告了。”

“太棒了，”主任说，“能要求桑律师加加班吗？再过两周就是圣诞节了，我们想节前把起诉状交给法院。”

桑宜自然说好，那也是她的计划。

上午即将结束的时候，桑宜和援助中心的律师将起诉状起草修订完毕。吴杰森和他的诊所毫无疑问被准确无误地列为被告。

起诉状的背后附上了从向寅处得来的证据，包括弗兰克在“患者俱乐部”加密平台的聊天截屏，李给弗兰克发送的交易信息。仅仅用了一部分11月6日向寅追踪李的照片视频，用上的那一部分里，李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体貌特征。也没有用到垃圾桶里捡出来的黄色药瓶物证。

如此保守地使用这些牵涉李的照片视频和物证，是因为如果它们全部公开，就可以严丝合缝地拼出李卖药的完整经过。而向寅因为提姆的原因，不想对李斩尽杀绝。用向寅的话说，“药店还给阿公，进货点端掉，他以后要再兴什么风浪也难了。”

“目前能用的证据就是这些了。”桑宜对援助中心主任说。

“没有关系，桑宜，”主任说，“我们看杰森诊所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另外，我打算把这些证据也送到地区检察官那里，看够不够他们展开调查和提起公诉。”

“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主任说。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桑宜既感慨又欣慰。她也终于查清楚，肯生前不止在一家诊所领取过阿片类药物，其中也包括杰森的。

这其实也是拜托向寅帮的忙。向寅让弗兰克在“患者俱乐部”打听了肯，俱乐部的几个老成员说，从前看到过好几次“描述中这个长相”的人。

虽然多少是意料之中的，但在向寅对她原原本本复述弗兰克的答复时，桑宜还是怔了许久。

不管怎么说，生活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桑宜也真的比去年这个时候开心好多。闲下来的时候，她和向寅还会讨论理想中的婚礼，计划两人的未来。“想来想去，还是想旅行结婚，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请一大堆人来。”“不想热闹一点吗？”向寅回道。“好像真的没有这个需求，只想和亲近的人在一起。不过你会不会想要一个传统的婚礼？”“不会，”向寅又说，“我其实和你一样，没有那么多亲近人的需求。”

一周后的周五，桑宜下了班，向寅来接她，两人陪外公吃过晚饭后，就回到桑宜的住处。窝进沙发，电视随意调在一档不知名的电影上。对白声线娓娓，洇得墙壁家具都柔软了。

两人闲闲瞥一眼电视，也闲闲聊着。桑宜说，她父母会在平安夜下午到达，打趣说，他们两个订婚，是先斩后奏，她打电话知会家中，隔着九千多公里的无线电波传递，能感觉到那端摇撼的空气。

向寅却忽然有一些局促，说，“我其实知道应该先和你父母打招呼，再和你求婚的。”

“有点仓促，没达到我自己的要求。”说着，很认真地比了一个道歉的姿势。桑宜揉了揉手上的戒指，说，“没有啊，其实我很喜欢，很惊喜。”向寅还是强调，说，“以后我都慢慢补给你。”

接着又说到领证的事情。向寅主动说，“那不然等你爸爸妈妈见了我再去领证？”

桑宜说，其实她也是倾向于见了再领证，毕竟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毕竟结婚也算是比较大的事情了。又说道，她白天给市政厅打过电话，因为要圣诞了，领证的人特别多，接线员建议他们预约一个时间，免得直接过来白等一天。

桑宜说，“呐，我向你保证，除了见我爸妈，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来拖延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模样既有正经事儿的严肃，又有热恋人的虔诚。

向寅歪着头观察她的表情，忽地笑了，说，“原来你这么急不可待要跟我结婚……”

不知名的电影里忽然就撤了娓娓的不值得一提的对白，镜头一晃，竟晃到了法庭审判。“毒树之果！”某一方的律师挥舞着胳膊嚷着，律师袍像立场鲜明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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