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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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一星期内，程宜时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丛弛。

那天签完协议，肖弈把他送回别墅之后，可能因为吸烟而在冷风里多站了一会儿，也有可能因为什么其它原因，程宜时突然发起了低烧。

病情不是很严重，但持续了大约两三天时间。

程宜时吃了药，昏昏沉沉不分昼夜地睡了很久，不过低烧一直不退，整个人恹恹的，精神不是很好。

大约第三天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程宜时吃过退烧药，不算太安稳地睡着，期间又做了噩梦。

这次的噩梦场景依旧与往常相似，但略有不同。

在梦中，程宜时穿过衰败的花园，走进一间屋子，屋内有很多人，都是吊唁的穿着，屋子正中放置着两台灵柩，灵堂正中摆放着程宜时父母黑白的遗像。

大概由于睡得并不沉，梦中残留了些许可控的意识，程宜时站在门口时，突然变得犹豫。

他垂着眼睛，尝试着不与屋内的人对视，但依然听到了他们嘈杂的话语声，像灰色的烟尘布满灵堂内的空间，令程宜时感到呼吸困难。

他有点无措地四处张望，这时花园里起了一阵风，花圃间的石子路延伸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程宜时隐约闻到微薄的、野薄荷的味道，在石子路的尽头，他看到一个模糊、但十分熟悉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程宜时突然开始不受控地急速奔跑，似乎是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也变得失控。

很多双手从灰烟中伸了出来，用力抓住程宜时的衣服、手臂和脖子，程宜时的身体和视野被烟尘吞没，很快被重新拉回了身后的屋子里。

程宜时在一阵低沉的叩门声中醒来。

他喉咙很痛，尝试着说话，不过声音是哑的，期间叩门声又响了一次，程宜时只好下床开门。

管家站在门外，身后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程宜时迟钝地反应了一下，才认出来是前不久刚见过的李律师。

李律师隐晦地说道，关于协议还有一些补充条款，需要程宜时签署一下。

程宜时有点没精神，现在的思维变得极为迟缓，愣了片刻。

李律师不知为什么，看起来似乎变得有些紧张，试探地看向程宜时，解释道：“是一些不算太重要的条款，您在正式协议里都看到过，只需要再签一下字就可以了。”

管家站在一旁，及时说道：“书房在这边，请跟我来。”

李律师向管家道了谢，他们便向书房的方向走去，程宜时像一缕失去自主意识的游魂，脚步轻飘飘地跟在后面走。

李律师将一些写满文字的纸张放到桌子上，对程宜时进行了大致的解释。

程宜时刚从噩梦中醒来，出了点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糟糕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很好地理解李律师说的话，不过在律所签署的那份协议程宜时是仔细看过的，没有任何问题，李律师看起来也是一个十分精干的人，想必不会出什么错，于是程宜时便拿起笔，在文件下签了字。

签署完毕后，李律师谢绝了程宜时的送别，很快离开了。

书房里温度适宜，空气中弥漫着很淡的薄荷烟草的味道。

程宜时在过大的空间内独处，看起来有点无措，好像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故意拖延时间一样，在窗口站了一会儿，又在书桌旁站了一会儿。

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想，但大脑十分混乱，甚至已经违背程宜时的意愿，脑海中开始不自主地回放程宜时与这间书房有关的所有记忆。

丛弛在这里抱过他，和他接过吻，很多次让他变得衣衫不整，又抱着他从这里离开。

其实每次丛弛做这些事的时候，程宜时都生出一种飘渺的恐惧。

但丛弛的身体很热，每次都很紧地抱住程宜时，程宜时像一株寄生在丛弛身上的植物，在冷而稀薄的空气中，汲取到微薄但难以抗拒的温暖和安定。

不过这样的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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