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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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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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突然提出新的合作案是事出有因。

程宜时的父母去世后,因为程宜时年龄尚小,程氏的经营管理权便自然而然落到了程宜时当时的监护人——程守恪的身上。

程守恪经营尽心,数年来牟利不少,但因为烟酒无度,近几年身体状况欠佳,逐渐感到力不从心,于是将程氏手下的几间子公司交由自己的儿子程南打理。

程南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并没有管理方面的才能,却偏偏有野心和过剩的自尊。在几名酒肉朋友的怂恿下,他挪用工程款投机,但损失惨重。

程守恪一直在明里暗里地帮他补这些窟窿,不想子公司的亏空仍在扩大,于是程守恪派人去查,发现程南不甘被人轻看,想以一己之力把亏空补上,因此孤注一掷参与了豪赌,把子公司输得几乎只剩空壳,在破产边缘摇摇欲坠。

所以程守恪的胃口才突然变得那么大。

因为丛氏家大业大,根基稳固,得到丛氏的合作资金是目前最稳妥、最快捷的解决方法。

程宜时的记忆力一向出众,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回忆下午程守恪在办公室对他说的话时,程宜时的思绪变得十分混乱。

好像连接记忆的神经受到了某种未知的干扰,程宜时向丛弛复述缘由时,脑海中难以自控地划过许多零散的碎片,每一片的名字都是丛弛。

丛弛低着头看他,微弱的光线落到侧脸上,他的眼睛似乎很轻微地晃了晃,但程宜时并没有勇气看丛弛的表情。

“这就是你要求我的事。”

丛弛提出一种类似疑问的陈述,声音很沉,也很冷,昏暗的卧室空间像一块黑色的冰。

他看了程宜时一会儿,侧过身体,沉默地坐在一旁。

程宜时看到丛弛的后背,很宽阔,但罕见地轻微屈着,脊柱和肩胛从他的皮肤下不太明显地凸起来。

他有点想用手轻轻摸一摸,但最终没有这样做。

“程宜时。”丛弛突然偏了偏头,但没有看程宜时,用一种平直到失去任何情绪的语气问他,“你为什么跟我上床。”

程宜时的嘴唇动了动,但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丛弛突然转过来,用手捏住了程宜时的下巴,强迫程宜时只能看着他。

“为了你家的公司能拿到资金,为了自己在丛家好过一点,还是为了寻开心,觉得这样很有趣。”

“程宜时,你从头到尾都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跟你和丛今露的协议,我跟丛家的其他所有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是不是这样。”

丛弛的轮廓有些模糊。

他手上的力量很大,像紧握心脏一样,轻易地令程宜时感到疼痛和难过。

在暗光下,稀薄而冰冷的空气里,程宜时看到丛弛黑得发暗的眼睛,突然短暂地想起五年前的某个黄昏,他和丛弛坐在医院门口冷而坚硬的理石台阶上。

丛弛告诉程宜时,他们不是一路人。

当时的程宜时即刻感到一种弥散性的疼痛,不知道是胳膊的伤口在痛,还是其它未被发现的部位也受了伤。

程宜时接受拒绝,没有过多纠缠,因此丛弛认为他是聪明人。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预料到,自己会在五年后和丛弛重逢,和他拥抱、接吻、上床,在五年之后重蹈覆辙,再次喜欢丛弛喜欢得几乎毫无尊严。

程宜时有时感到无法控制自己。

理性和感性原本在身体里相安无事地共存,但只要见到丛弛,它们就变得混淆,像两种躁动的化学药品,相遇发生剧烈的反应。

因此他也无法分清,自己现在这样做,究竟是为了替程氏争取到新的合作,还是仅仅想在最后可以离丛弛近一点而已。

程宜时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对丛弛说“不是”。

丛弛松开捏住程宜时下巴的手,到窗口去吸了一支烟。

夜风带着极为浅淡的薄荷烟草味吹向程宜时,令程宜时感到寒冷,并且渴望温暖。

但他没有得到。

烟草很快燃尽,窗户被关起来。

丛弛穿好衣服,离开了程宜时的房间,一句话都没有对程宜时讲。

等到屋子里稀薄的薄荷味尽数消散,程宜时有点迟钝地思考,感情是否也像商品,可以被价值衡量、包装出售。

不过他的感情似乎被定性为劣质过期品,还没有售出,就已经被退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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