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星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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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星火

  冬夜寒凉,呼吸间都是白雾。

  林晚卿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叶青和苏陌忆都还在宋府忙着“找刺客”。

  今日办事的时候,林晚卿是脱了喜服的。夜行衣单薄得很,方才她因为紧张不觉得冷,可是现在一平静下来,她才惊觉手脚都已经冻僵了。时辰已经不早,林晚卿没再换上常服,只寻了一件厚一些的袍子罩在外面。小白在院子里闷了一天,见她回来,兴高采烈地摇着尾巴凑到跟前,拿头蹭她的腿肚子。

  林晚卿这才想起来,它还没吃饭,于是去取它的小碗。可是这一看,她愣住了。

  院子的木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几根骨头,而且都是连着筋的上好牛骨。一般人家都会拿来炖汤,几乎不会舍得拿来喂狗。当然,大理寺里苏大人养的那只“皇犬”司狱除外。所以……司狱这是动用“公粮”,来讨好“姑娘”了?

  一边的小白见林晚卿要拿碗却又没动,似乎反应过来了,走到那堆牛骨旁边,用后腿刷刷地刨了两把土。意思就是,这东西它不喜欢。

  “……”林晚卿忽然有点心疼司狱。她只得先将司狱苦心积攒下来的牛骨收好,又在门口给小白擦了脚。引它进去后,她从桌上的油纸包里摸出两个肉包子给它。小白吃得欢畅。

  炭盆烧了起来,屋里终于暖和了一点。林晚卿这才顾得上坐下来,把快要冻僵的手脚暖一暖。

  “嘭!”小院的门不知被谁猛然推开。声音之大,震得榻上的烛火都跟着颤了颤。

  林晚卿愣了一下,正要起身,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敲门声。那声音不疾不徐,可每每砸下来,都是重重的一记,让人心跳蓦地一滞。这么晚了,除了苏陌忆,怕是没有别人会来了吧?思忖间,林晚卿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趿着绣鞋去开了门。

  “大、大人?”林晚卿往他身后瞧了瞧,问道,“宋府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吗?”

  苏陌忆沉着脸,也不答话,默不作声地入了室内。也不知怎么了,他今日一身锦缎紫裳华服,明明是带着几分艳色的装扮,可浑身那股威压却掩都掩不住。

  林晚卿忽然想起那一次,在出逃的驿馆中遇到他的场景。这人莫不是又被谁踩了尾巴?

  苏陌忆进屋之后不动,也不说话,只垂眸看着她。半晌,他才伸手去解他厚绒大氅的系带。

  林晚卿赶快乖巧地接过来,转身替他挂好。

  “你今晚在哪里?”身后的人忽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

  拿着外氅的手僵了片刻,林晚卿很快就反应过来,苏陌忆已经怀疑到是她混去宋府婚礼了。但左右这事是为了大理寺办的,她又不是真的去嫁人,若要一口认了,也未尝不可。可问题在于她答应过叶青,出尔反尔,可是要遭报应的。

  思及此,她回身对着苏陌忆笑了笑,轻松地道:“我就在大理寺,哪儿也没去啊。”

  苏陌忆的脸再沉了三分。他不说话,侧身坐到榻上。昏暗的烛火之中,林晚卿看见他幽暗的眸色。

  林晚卿被这样的苏大人瞧得头皮发紧,只能一边去解他的腰封,一边转移话题道:“大人这是案子办完了吗?”一双手才环上苏陌忆的腰身,便被他握住了。

  苏陌忆既生气又别扭,摁着林晚卿让她保持着贴靠的姿势,低头看着她问道:“上个月我送你的耳珰呢?”

  “耳珰?什么耳珰?”林晚卿是真的没明白。她知道苏陌忆每次晚归,总要从宫里或街市上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她。可现下这么突兀地问起来,她哪知道什么耳珰不耳珰的。

  苏陌忆的脸色此刻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她觉得握着她双手的那只大掌紧了紧,力气陡然增加,变成了掐。十分熟悉苏大人狗脾气的林晚卿,终于察觉到了危险。可是她还来不及解释,只见一枚红玉髓嵌金纹的耳珰出现在她眼前。

  苏陌忆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是明晃晃的威胁。

  林晚卿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还来不及卸下的耳珰——右手抓空了。

  终于如梦初醒的她咽了咽口水,心虚地道:“这个我……我可以解释……”

  苏陌忆依旧没动,手里捻着那枚红玉髓耳珰,不动声色地垂眸看她。

  “我今天,是去宋府了。”林晚卿嗫嚅着。她比苏陌忆矮了快一个头,从她的角度觑过去,入眼的只是下颌线和两扇浓密如蝶翼的睫毛。这一柔一硬,更是衬得眼前的男人冷肃异常。心跳又快了一分,林晚卿把头贴在苏陌忆胸膛上,做出做小伏低的姿势。

  “可我又不是真的嫁人去了,我只是……处理公事。”

  “你跟别人拜堂了。”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清冷异常。

  “那个不算的!”林晚卿道,“我是办公事。”

  “但你确实跟别人拜堂了。”苏陌忆不依不饶地说。

  “……”林晚卿拗不过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对啊,我是跟别人拜堂了,可这不是为了公事吗?你堂堂大理寺卿,不会公私不分到这个程度吧?”

  烧旺的炭盆里忽然爆出一声轻响,昏暗的屋室内炸出火花。苏陌忆怔忡了一下,沉默下去。他确实是不该这么公私不分的。如今心里的那股酸涩,若要细究起来,或许并没有多少是因为她与别人拜堂有关。他在意的不是这个。星花开在室内,像十丈烟火迷离。他从来都是一个清醒的人,可如今却越发迷惑,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总觉得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河。如今的繁花似锦,皆是河面倒影。那河面之下的波涛汹涌,他仿佛永远都参不透。

  正如她的心里装着很多东西,案子、家仇、身世……桩桩件件都排在他前头。故而今日看见她穿着喜服与别人拜堂,他心里更多的并不是醋意,而是怕——怕她有朝一日真的化作流萤,变成别人的新妇。

  可这些,多说无益,逼得紧了,只会将她越推越远。心中的那片阴郁像是一块巨石,此刻压在喉咙里,像是被热炭灼伤一般隐隐作痛。他忽然想一个人静一静,转身要走,直到一双纤白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林晚卿似乎察觉了什么,讨好地将他圈紧了,轻声道:“拜堂的时候我都在心里默念了,这是公事公办不是真的。我要嫁的人,是那个全盛京脸最臭的苏陌忆。”末了还补上一句,“作证的天地都听到了。”

  苏陌忆没说话,转过身来。下一刻,两片温软的唇瓣贴上他的脸,林晚卿踮起脚,在他的唇边轻轻嘬了一口。

  “这个补偿给你,”她道,“够不够?”

  苏陌忆一时间没回过神,愣住了。怀里的人娇靥如花,方才那么一嘬,她的脸上也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愈发衬得那白皙的肌肤莹润剔透、吹弹可破。那两片粉嫩柔软的唇,还在一开一合,呢呢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思绪纷扰,他根本听不进去,只想让那两瓣樱唇歇一歇,便俯身下去,回应了她。耳边的聒噪总算是停了,可他并没有浅尝即止,而是欺身过去,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用尽全力地将人往自己怀里摁。她的唇像是世间仅有的温软,一旦触及,便犹如久旱之人遇到甘露、干枯柴草骤见火星。他总是难以自制地沉湎其中,不愿放开。

  “唔……”林晚卿被这么冷不防地一吻,险些站不住。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身上披着的外袍掉落在地。腰撞到身后的桌案,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苏陌忆便掐着她的腰顺势一举,让她坐了上去。

  “这就算补偿了?”他问,幽幽烛火中眼神宠溺而专注。

  林晚卿看着他失神了片刻。她还来不及回答,一只温热的大掌便从她腰背处往下,摩挲流连。

  “小日子结束了?”苏陌忆问,眼里是点点火光,灼热得像是要点燃她。

  林晚卿心跳一滞,只道苏大人这招先斩后奏,证据确凿,此刻她想撒谎说没有都不成了……

  而且她也觉得没什么好再矜持的,所以她攀上苏陌忆的肩,点了点头道:“我们去床榻……”

  语音未落,她的唇便又被苏陌忆封上了。

  “就在这儿。”他道,一边解开她中衣的系带,露出小半个白皙的肩膀,“我不想等。”说完,在她的侧颈上落下一吻。

  “可是、可是……”林晚卿转头,看着一边趴在坐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人的小白,心里的羞耻和紧张藏都藏不住。

  “小白、小白还看着呢……”

  林晚卿推苏陌忆,可是一向害羞的苏大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抓住她的手往上一提,道:“无妨。”

  说完,他俯身吻住了那张咿咿呀呀的红唇。

  夜渐渐沉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屋外下起了雨,缠缠绵绵地打在窗棂上,发出飒飒的轻响。

  打更的铜锣敲过三次,子时,正是冬夜里最冷的时候。屋内是寂静无声的,唯有火盆里哔哔剥剥的火星和更漏窸窸窣窣的响动。

  小白转了个身,对那两人毫无兴趣,它叹口气,在坐榻上趴了下去。

  林晚卿这才松开紧咬着的下唇,从鼻息间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两个人的中衣大敞,透着火光若隐若现。室内的火热一直在攀升。苏陌忆直起身,压过去,闭着眼,小心又专注地吻她。好似林晚卿是一片琉璃,稍不留意就会粉碎。

  “你今天是怎么了?”林晚卿偏了偏头,看着他潋滟的深眸道,“还在因为替嫁的事情生气呀?”

  “没有。”苏陌忆俯下身去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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