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第 51 章
夜晚的莫漓海水平如镜, 清冷的月光泄在海面?上,粼粼波光,宛如含羞少女遮了薄纱。
海岸边的大?礁石上, 坐着一个蓝色长发的男孩子。
他双手撑在身后, 上半身微微后倾, 脑袋仰着盯着天上那轮圆月, 若有所思沉默着。
“宝贝。”
一阵海风拂过, 夹带着女人温柔的呼唤声向他一起扑面?而?来。
男孩的思绪被打断,轻皱的眉头舒展开?, 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姐姐。”
红发女人自水里?而?出, 莹白的肌肤上挂着剔透的水珠,红色的鱼尾在上岸后自动幻化为修长纤细的双腿, 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一条薄薄的红纱, 薄纱前短后拖尾, 遮挡住了女人下半身旖旎的风姿。
“一个人看?月亮,在想?什么?” 女人揉了揉男孩的头发。
“哎~” 男孩重重叹了一口气, 手指翻搅在一起。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女人耐心询问。
“姐姐……” 男孩糯糯出声,“芽芽为什么是条鱼呢?”
“嗯?” 阿加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容芽抬起小脸认真道:“芽芽不应该是条鱼呀, 芽芽应该是头狼!”
“狼?” 阿加娜更加迷惑了。
“对,芽芽应该是头狼!非常非常厉害的狼~啊呜~” 容芽对着天空高呼了一声。
“芽芽想?当狼吗?” 阿加娜忍不住笑起来。
容芽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天真道:“芽芽本来就该是头狼, 要住在一个人的身体里?, 那个人有危险的时候,我就要出来保护他, 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真的非常重要,可是……”容芽握拳锤了锤脑袋,“可是我怎么变成一条鱼了呢?”
阿加娜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容芽精神体重塑后, 记忆确实出现了许多偏差。
大?抵是实验室里?,严冽被虐打的那一幕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他因自己无法?保护爱人陷入了自责和?狂怒之中。
他渴求自己能像小狼王那样?,和?严冽并肩作战,甚至能替严冽挨两下也?是好的。
所以精神体重塑后,他把自己代入成了小狼王,即使他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和?严冽这个人,可内心最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他有需要去保护去在意的人。
“那芽芽还记得?那个重要的人是谁吗?” 阿加娜拉下他锤头的手轻声问。
“啊……” 容芽懵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是谁呢?”
阿加娜心疼地把容芽揽进怀里?,说:“不记得?没关系,芽芽以后总会遇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并非阿加娜有意阻止容芽和?严冽相见,而?是在容芽苏醒后不久,专治人鱼的巫医告诉过她?,容芽的精神体仍旧处于最脆弱的阶段,受不得?一点刺激,大?喜大?悲都是禁忌。
严冽于容芽来说,那是比他命还重要的存在,万一他们的相见促使容芽不断想?要回想?过去,那些浓烈的爱意,炙热的回忆,都有可能成为让容芽再?次倒下的利器。
容芽依偎在阿加娜怀里?惆怅地看?着天上那轮圆月,是谁呢?
*
在严冽进阶到剥离体S级后,狼崽子也?跟着成长了,他们两个已?经成了独立的个体。
狼崽子已?经不用时时刻刻再?呆在严冽的身体里?。
放飞自由的它每天在别墅里?东窜西跳,不是打翻给?客人准备的茶点,就是用尾巴扫落严冽的收藏品。
花园里?的花也?被它糟蹋了不少,有时园丁刚刚打理好,它就跳进去打滚,每每园丁都跟钟伯哭诉,说自己可能要失业了。
钟伯曾委婉跟严冽提过,要不要管束一下狼崽子,严冽总是不咸不淡道:“随它去。”
只有严从文清楚,严冽在努力维持他冷静自持的表像,他的分兽在替他发泄内心的痛苦和?焦躁。
狼崽子对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搞破坏,唯独属于容芽的东西,它从来不动。
钟伯偶然看?到过,狼崽子前爪搭在养孔雀鱼的水族箱上,就那么静静看?着,一开?始钟伯还担心它会推翻水箱,没曾想?那只专搞破坏的狼委委屈屈“呜~”了两声,拖着尾巴去了严冽的书房。
家里?打扫清洁的女佣好几次看?到严冽的书房门大?开?,狼崽子蜷在容芽的书桌上睡觉。
“哎,都想?芽芽了。” 钟伯叹息道。
这天严冽下班,狼崽子早就等在了门口,它嘴里?还衔着一把花。
看?它嘴角边和?爪子上的泥土,严冽知道它又去花园捣乱了,年轻小园丁都快哭晕在门廊上了。
“想?去看?他?” 严冽拍了拍它的脑袋问。
狼崽子嘴里?叼着东西不能嚎叫,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那就走吧,我也?很想?他,不知道这次运气能不能好点。”
严冽在阿加娜躲着他的时候就在猜测,也?许容芽已?经醒了,可是容芽没有来找他,那大?概率是忘了他。
严冽也?曾想?派海底战士去把容芽抢回来,但是林震告诉他,受了惊吓和?刺激,容芽也?许会再?次倒下,那个时候就没法?再?做重塑手术了,再?者?,万一惊动了阿加娜,她?带着容芽跑了,严冽找谁哭去?
至少现在严冽能确定容芽还在莫漓海,因为在这片海域,狼崽子还能追踪到他的气息。
海风咸腥,严冽随意坐在海滩上,狼崽子把衔了一路的花抛在海面?上,看?着它们被浮动的波浪卷走。
狼崽子在水里?撒欢,严冽盯着大?海发呆。
突然,玩得?正乐的小狼向离他们几千米处的大?礁石看?去。
“嗷呜~”它嚎叫了一声,朝礁石飞奔而?去。
严冽的目光随着它的身影一起看?了过去,只看?到了翻起的水花。
“嗷呜~” 狼崽子兴奋得?又蹦又跳。
“你确定是他?” 严冽顾不得?形象,狼狈朝着礁石的方向跑过去。
“嗷呜~”
“他醒了,他真的醒了,我的崽崽醒了……” 严冽语无伦次自语道。
浪潮打在海滩上,浸湿了严冽昂贵的手工皮鞋和?笔直的西装裤管。
严冽眺望着波涛翻滚的海面?,冷静了片刻,他搓了搓脸,对狼崽子道:“走吧,我们回家。”
“嗷呜?” 狼崽子不解,它大?有一种要下水捞鱼的架势。
“不要吓到他,他还没恢复好,等他好了,我们再?带他回家。” 严冽这套说辞不止是说给?狼崽子听的,也?是用来说服自己的。
狼崽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跟在严冽身后离开?。
一人一狼离开?后,一条蓝色的人鱼从水里?冒出了脑袋,手里?还捏着一支被海水打得?凋零的玫瑰。
直到那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容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说:“冷静冷静……”
半晌,小人鱼的脸上又浮上了一抹红晕,喃声道:“可他好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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