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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师尊，怎么还不睡？”

夜里临然沐浴后就靠着床墙，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墨休上床一边把临然搂进怀里让他靠着自己，一边把剥好皮的橘子递到他唇边。

“…白泽给我的话本子，里面有秦守苍。”临然蹙眉，嘴里吃着橘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墨休挑眉，顺着临然指的地方看，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其实我一直想问秦守苍真的是禧疫神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那我还是你师尊呢，可你我之间像师徒么？”临然白了他一眼，低头将他手上的橘子叼走。

墨休手上一温，柔软的嘴唇蹭过他的手，有点麻麻地。

“师尊当然是师尊…”墨休顿了顿，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但，更像知己。”

临然身躯猛的一顿，吃进嘴里的橘子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一双眸子睁大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知己？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回答，可不知道为什么临然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和说不出来的酸楚。

他只是垂下眼帘，心里想着，原来纵使他做的再多，最终得到的答案也是不过知己二字。

“…师尊呢？”

临然显然还没回过神来，有些呆愣:“啊？”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太呆萌了，墨休没忍住，上手捏了捏临然的脸。随后故作委屈说着:“师尊该不会只是把我当徒弟吧？”

“嗯？”尾调微勾，语气里却带着不可察觉的期待。

他手上没有用劲，只是在他的后颈轻轻地捏着。

临然顿时感觉，无论是墨休那张好看的脸，还是他微微沙哑的声音，都很影响他的判断，这样想着。他微微往后退了退，想要避开他的手。

而墨休便顺势滑到前面，轻轻的勾了一下临然那个小巧凸起的喉结。

临然有些慌，只能僵硬地板着一张脸:“我是你师尊，徒弟肯定是得把你当徒弟的，但也不全是。”

墨休紧紧盯着他，问:“那还把我当成什么？”

“我…”临然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他这副反应，墨休了然，垂了垂眼睫，心里也知道答案。脸上难掩失落，他后退两步，与临然拉开了距离。

过了良久，他扯了扯嘴角，眸子中闪着异光，未等临然回答他又敛眸垂睫，笑道:“…师徒…也挺好的。能做师尊的徒弟，是我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是弟子逾越了…不该……”

还没说完，便被临然打断。

“…莫逆。”

墨休猛的抬眸看向他，临然避开他的视线，手上揪的衣角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

只能依照着激荡不停心腔，声音虽然有点轻颤可还是淡淡的说道:“应是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墨休敛眉，一字一句的重复。

原来他在师尊的心里，竟然还当得起莫逆之交这四个字。

莫逆之交…

他墨初寒配吗？

但心底依旧会情不自禁的因为这句话而掀起波浪。

临然的脸有些薄红，视线不停的乱窜，看看头顶的破屋子，看看满是诟泥的脏地，就是不看墨休。

“那，让师尊觉得…配得上莫逆之交这四个字的是只有徒儿一个人，对么？”

他只是想知道，他在临然心里，到底是不是特殊的关系。

雪白的长发直垂过丘臀，如绸缎般顺滑的衣裳被临然抓得皱巴巴的，显现于昏暗的烛光下的面庞，五官清晰雅致，柔和的线条模糊了冷硬的棱角。

一缕发丝随着白皙的脸庞垂落，临然眨了眨眼，装聋作哑般反问:“那在你心里，知己是不是也只有我一个人？”

“除了你，还有谁。”

临然抓着衣角的手近乎苍白，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

他强装镇定的乜了他一眼:“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所以除了你，还有谁？”

墨休觉得自己今夜又是将寤寐难眠的一晚。

他混乱间将临然放在一边的话本，拿了过来勿勿看了两眼转移话题的问:“那地窖的石碑上刻的禧疫神不是叫鬼衡么？为什么那只羊给的话本上写的是秦守苍？”

“他在人间时就叫秦守苍，鬼衡是他惨死乱葬岗后改的。”临然回过神拿过他手里的本子，在墨休面前晃了晃:“这个东西里面，没有一样是真的。全是当时对他怀恨在心的人胡编乱造的。”

“不过…现在要找这种东西，还真是少见。也不知道白泽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秦守苍那家伙虽然不能够完全相信，但他应该也不算是我们的敌人，倒不用时刻都防着。”

墨休皱了皱眉:“师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临然挑了挑眉，眼角微弯:“我找他单独谈过了，我帮他治好中了天祸的百姓，他提供线索，顺便讲一讲他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个神仙，都需要渡劫，秦守苍也不例外。下到人间，转世投胎到了一个贫穷人家的孩子，那家人虽然穷，但是对孩子却是视如珍宝。任何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孩子。

被孕育长大的秦守苍也还算争气。

举状投名，次次中榜。

也许是转世后自带的福赐，过不了几年就当了个大官，而原本那家贫苦的父母，也因此成了当地最大的秦府。

秦家夫妇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大官，而沉迷钱财，反之他们对附近的街坊邻居，百姓都非常的照顾。

任何需要帮忙的，他们都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帮助他们，因此也得到了秦家圣人的称呼。

本该在人间平平淡淡过一生的秦守苍，因为自身带的福赐到了后来被人捧做圣人，任何需要的帮助都来找他，渐渐的人们把他们做的事情当做理所应当，可若不服从他们的想法，就跪地求他保佑，叫他可怜可怜他们。甚至以他的父母的名声作为要挟。

秦守苍一味的退让，并没有为他换来安宁，到后来，他父母被凌迟，连仅剩的尸身都不完整。

他一气之下，屠杀一城百姓。

后来人间对他怀恨在心，可又心惧，一边造诟他的故事，一边又假装诚心诚意的向他祭拜，祈求他的原谅。

“所以现在是他对阳历村的报复？”

临然摇了摇头:“秦守苍的力量在渐渐的消失。”

“什么？”这是墨休完全没有想到的。

秦守苍的力量在消失，以他的身份和实力，如果不是他自身的问题，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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