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卷3）（1 / 2）

虽知这些年西北安定，武帝便下令抽调了不少兵马往南境驰援，剩余留在西北戍守的兵士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万有余。然而听闻只此一战人员便损耗至十分之一，顾烈还是愣了一下。

“都怪我…”大抵是察觉到顾烈神色的凝滞，裴舒将眼低垂了下来，人也似乎一瞬之间没了精气神，死尸一般直挺挺躺着。

方才的轻松打趣都是他强撑出来的，那柳叶鞭在他身上扫过，也在身侧将士身上扫过，到最后那水洼已成血海，尸横遍处。

转眼间跟着自己冲杀的同袍没了大半，又怎能让人平心静气装作一切无妨？

“不怪你。”顾烈很快打断他的话，“胜败兵家常事，你读过兵书，这道理你该懂。”

裴舒又是默然，他这人甚少有不语的时候，向来是随便捡来一句话便接上去，然而这次他好像想了许久，才想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因此他又极吃力似的抬起眼，咬牙道：“顾帅，带我去给他们报仇，我得亲自给他们报仇！”

大概是这一口气憋闷在心里许久还未能真正吐出，此刻这近乎低吼的一句倒牵动到他已被伤及的内脏，引得他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顾烈纵是不懂医术，各种伤情也在军营里见了个七七八八。见此场景，自是知道若再放任他在这躺着胡思乱想很容易让他心火郁结以至于弄出人命，于是起身扶着裴舒肩膀将他上半身抬起来，一边道：“好，给他们报仇。”

他边应着，边将手搭上裴舒后颈，利落地一个用力，裴舒便软软地斜了下去。

顾烈目的达到，将晕过去的裴舒重新放了回去。

他肩上被迫扛着的，是已经许久未曾放下了。

顾烈从裴舒的帐子里出来，远远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着摞起来的干草堆，距离太远顾烈看不清那人眉目，却还是能感觉到那两道一如从前犀利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是褚信。

不知是褚信向来看他不太顺眼，还是因着安定侯的关系，他潜意识里总将褚信划在那小崽子的亲人之列，自从弄丢了那小崽子之后，顾烈面对褚信，总有些想躲闪逃避的意思。

这次也不例外，顾烈只与他遥遥对视了一眼便转开目光，脚下步子很生硬地转了个弯，随便转进一个有沙盘的帐子中去了。

婆罗河附近是一片戈壁平原，别说天险，便连一个隐蔽之处都没有，只河岸因着常年雨水冲刷，凹凸之处地势起伏极大。便是这么一点特别之处，便被北戎人利用得得当万分，倒也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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