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第73章
? 清白 ◇
也许,宋启君与江修,从始至终都只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
解答江修和方云晚的困惑的,是亲自上门探病的宋启君。
两名警察来找过江修和方云晚的次日,隅城警方确认许久未公开露面的颂文集团副总经理宋铮涉嫌洗钱罪、故意伤害罪等多项罪名被刑拘,同时通报日前隅城检察院经依法审查,对犯罪嫌疑人宋铮批准逮捕,并发布了在逃嫌疑人白铭的照片信息。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条消息迅速抢占财经板块新闻头条后,网上又流出一段宋铮与白铭商议利用影像资料污蔑江修,引导舆论讨伐江修的音频。方云晚以江修助手的身份,实名贴出警方对于谣言诽谤江修一案的受理立案材料,直言会追责到底。
自此,此前对宋铮年后未露过面的原因的各种恶意猜测被击破,因网络水军引导而被踩成为争家产不折手段的恶人江修,彻底成为最无辜的受害者。
从财经版到社会版,对宋铮、白铭、江修、颂文集团的讨论此起彼伏。
这些,是方云晚与江修知道的。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事情澄清后,便有些江修的拥趸为他抱不平,话里话外暗指颂文集团轻信谣言,处事轻率,未经查验,就免了江修的职,嘲笑颂文集团此时骑虎难下。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好几天,也不见消停。待到为江修不平的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时,那些虎视眈眈想趁着颂文集团人心浮动之际趁虚而入分一杯羹的人,发出了手中握着的两段视频。
视频分为两段,第一段是江修被免除职位当天,江修在方云晚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离开启明医院,第二段则是出院的隔天,江修又就被救护车紧急送入另一家医院。
这两段视频分开来看,不过是透露了江修因病出入医院这样一件事,可合在一起便值得大做文章。有心人指出,江修之前入住的是启明医院的高级病房。
尽管病情尚未稳定,却还是被要求在被免职当天必须离开启明医院,因此才会发生出院不到一日,便又被救护车紧急送入医院的事。
江修在位几年间,为颂文集团鞠躬尽瘁,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而如今,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一夕之间,启明医院成为草菅人命的代名词,而颂文集团被看做是最缺德最势利的公司。
之前舆论一边倒,宋启君一意孤行撤换了集团总经理,而如今宋铮被证实入狱,白铭也成了在逃嫌疑人,关于江修的谣言不攻自破。
江修在位的几年间,是颂文集团高速发展的几年,他的能力与手段令人信服。
因此在他摘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后,开始有股东频繁联系宋启君,旁敲侧击地询问江修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职务回来上班。
诚如外界嘲笑的,宋启君此时确实是骑虎难下。
当初赌气免了江修的职务,他暂时兼任集团总经理。可早年他领导颂文集团时,颂文还是个以服装制造为主业的公司,没有如此多样化的业务形态,也没有这么多业务板块的利益需要协调权衡。
何况他退居二线多年,这些日常经营上的事情他已经许久不去问过了。
宋启君不知道江修是如何应对每日里繁杂的事务的,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已经觉得焦头烂额。
一边是繁重的工作,一边是小股东施加的压力,宋启君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来请江修回去。
宋启君原本的想法很是简单,宋铮与白铭如果被捕,他身后的小辈便当真只剩江修一人了,这回只要江修回来,偌大的颂文集团,连个跟他争一争的人都没有。
这样巨大的利益面前,江修没有理由拒绝。
可一直到宋启君一路问到江修病房,推门进去时,才发现有些事并非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天倒春寒,温度骤然降低,江修受寒发了烧。他的心脏机能本就十分脆弱,高烧之下心脏负荷过重,引发了急性心力衰竭。宋启君走进病房时,江修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症状,呼吸频率加快,脸上浮起了一层缺氧的绀紫色。
病房里所有人都围在江修病床边忙碌着,可即便如此,也没能减缓江修的病势。
片刻后,江修开始频繁咳嗽,随着低弱的咳嗽声,他口中喷涌出大量粉红色血沫。
病房里的监控仪器接连报警嗡鸣,有更多的医护人员涌进病房里来,守在江修病床边心急如焚的方云晚和站在门边不知所措的宋启君一同被请到病房外等候。
纵使出了病房,方云晚的心依然牵挂在病房里的江修身上。
他趴在房门的那方玻璃窗上,忧心忡忡地朝房里张望。
其实什么也看不到,江修被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他能看见的只有围在江修身旁来往忙碌的人。可即便如此,方云晚也尝试着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努力猜测江修此时此刻的状况。
“你就是方云晚?”
一直到宋启君喊他,方云晚才发现自己身后还站了个人。他和宋启君没有见过面,但他在公司内网看过宋启君的照片,一眼便认了出来:“宋董,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小修。”宋启君学着方云晚的样子,凑到那一方小窗上往里张望。
病房里对江修的急救还没有结束,他甚至看见医生启动了除颤器,江修单薄的身子被电击板吸起,又虚软无力地跌落回去,一只消瘦青白的手从床沿跌落下去,毫无生气地悬空垂着。
明明江修常常生病,明明他早就知道这个孩子随时可能离开,可亲眼看见江修命悬一线,宋启君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
毕竟是从十几岁起就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再不喜欢,也总归是有些感情的。
何况,这个孩子除了不姓宋,也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挑剔的。
“小修情况怎么样?”宋启君皱起眉头,“为什么不把他转进启明?他之前一直在启明治疗,医生对他的情况也更了解,应该会……”
“宋董。”方云晚回过头来看他,那表情就仿佛他在讲一个笑话,打断了宋启君的侃侃而谈后,他劫过话茬说下去,“为什么不去启明治疗,您是真的不清楚吗?他是怎么从启明医院被赶出来的,您当真一点都不知道?”
多年来,宋启君在高处待惯了,便不再记得低微处的疾苦。
经过方云晚的提醒,他才隐约记起启明医院的那个为颂文集团高层预留着的病房,也才想起江修是被免职后,带着病,生生从那个病房里被赶出来的。
江修的病情恶化到如此地步,究其原因,宋启君知道自己难辞其咎。
他没有回答方云晚的问题,只同他说:“我这趟来也是为了跟小修商量恢复他职位的事。启明的医生更熟悉小修的身体情况,我觉得,你们还是考虑尽快转回去那边治疗,更方便一些。”
“恢复职位?”方云晚疑惑地看着宋启君,“如您所见,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实话说,我不希望他再承担那样高强度的工作。”
“这也是小修的意思吗?”
方云晚愣了愣,他知道颂文集团对于江修的意义,他是可以死缠烂打,要求江修不许回去工作,江修多半也是会依他。
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江修自己不受他人影响地作出决定。
因为这么一点不确定,宋启君在两天后又来了一趟。
江修因为两天前的一场发作元气大伤,戴着鼻氧管靠在床头,强打着精神同宋启君说话。宋启君开门见山地将颂文集图当前的困境告诉江修,自以为善解人意道:“你还病着,即使恢复了职位,也不必急着回去工作,只是我们得先给小股东一个确切的说法,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公司?”
江修的胸口轻轻起伏,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根引流管,不时从他的肺部吸出淡粉色的血水。
他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自己胸口的那节引流管,他如今的模样,看起来,像是适合讨论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的样子吗?
想来,宋启君与他,从始至终,都只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
江修对宋启君笑笑,低声道:“我不打算回颂文,麻烦宋董代为转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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