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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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能够顺利找到尸体，也是有他在买肉时随口一提。

计划如他想象那般进行。

沈琢问他为何不先将一切交代出来。

他牵扯了下嘴角，说，“我怕死”

沈琢大约能理解了，为何上一世他没能发现这具女尸的秘密，会如此平静的掩埋下去……那么，沈琢突然意识到。

上一世，青檀并未到江陵，他隐约是记得无人伸冤。

想来这次若没有林秋从中帮忙，蔡娘子会在半路中将青檀解决掉，从此永诀后患。

原来他在无意中不仅掩埋了真相，更让青檀在即将见到曙光时，彻底埋藏在黑暗之中。

案子算是结束了，蔡娘子对她的罪状无任何反驳，而那四位和纸鸢则等待发落。

其实此次案件本可被沈琢推给玉沙县的县令，毕竟死者是在那处死的，悉数证人都在那，不过终归是沈琢心有一分愧疚。

他想着，两世该还给那位女子一份安宁了。

现在看来，幸而没有推辞。

依照律法，蔡娘子死罪难逃。

沈琢曾去牢里看过她一次，她低垂下头，多日未曾梳洗的发髻散乱无章，与多日前明艳高傲的女子判若两人。

蔡娘子眼下染着青黑，目光落在沈琢的身后，语气露出浓浓失望，“他未来？”

‘他’指的谁，沈琢自然明白，只是无从回答，最后只干巴巴说着连他都不相信的话，“许是在来的路上了。”

他在蔡娘子罪行彻底定下来的那一天，信件同时快马送出。

而蔡老爷不知处于如何的心理，无一封回信，像是对他这位娘子彻底失了情谊。

蔡娘子自嘲笑出声，双手狠狠揪住一旁的草堆，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何种心绪，她的笑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而悲哀。

“他怎么能不来呢……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多日的沉寂，终于在此时爆发，脸上胭脂被泪水晕染出一道道凄惨痕迹，血红丹寇的指甲如今却像极了真的血。

蔡娘子的叫喊声贯穿整个牢狱，回音不断，仿若厉鬼敲门。

沈琢不适皱起眉头，转身便想走，这个女人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说再多也无益。

“是他先说得，是他先说，一生一世只有我一妻，永远不会背叛我！是他先食言！我只不过是为了承诺！”

镣铐随着人的动作发出剧烈碰撞，沈琢略微回头瞧，只见蔡娘子发丝散乱如女鬼，双手无力握住铁门，身体如软泥一般摊回地面上。

在他离开时，她仍神智不清的喊着是他先食言。

沈琢习惯撇过一旁，果不其然看见了那颗圆溜溜的毛绒球，又拿出了那条手帕开始哭，嘴里还骂着渣男。

又是他不懂的言语。

在行刑的前一晚，她又托衙狱问沈琢，蔡老爷可会来刑场。

沈琢闻此不知给有何种情绪，似悲，却又谈不上。

痴情只是她心悦的理由，却不是为她逃脱罪行的借口。她或许可悲，可另外一个身世凄苦的女子，甚至无人来得及为她悲伤，已然离世。

行刑当日，侩子手准备好利刀，时辰一到，立即行刑。

在一旁围成一圈看热闹的布衣百姓中，一名身着锦袍的富贵老爷就会显得额外突兀——正是蔡老爷。

沈琢怎么也没想到，蔡老爷会到刑场。

原是还有情意，不过许是随着时间，变得浅薄。

蔡老爷望着那个浑身脏污的女子，忽然觉得陌生，埋在他记忆深处，那个冲着他笑得明媚娇俏的女子，一时竟有些恍惚。

周遭一阵惊恐声或是叫好声，唤醒蔡老爷的心神。

不过是转眼即逝的悔悟，用微不足道的愧疚换来余生安稳。

沈琢仿佛身处云端，漠然看着眼前人事不断发生，见着一个鲜活生命流逝，瞧着这人的喜怒哀乐化为无尽虚无。

霎然觉得，人生孤寂。

生来求不得爱，死后不过一捧无人惦记的黄土。

此事尘埃落定，沈琢的生活仍要继续，在唏嘘过后便要过上平稳的日子。

且还有林秋时时的提醒，“可别忘了桃花一游的约定。”

“自是不会忘记。”

沈琢发觉林秋对出游有些莫名执着，他似乎生怕自己忘记，便时刻提上一句，像极了心急的稚童。

林秋手上无意识摩挲起圆润的棋子，略有些好奇问道，“你可曾出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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