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烧成石灰的古雕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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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烧成石灰的古雕塑

  幕间休息时,美第奇把毕比印纳叫了过去。

  “今天,格拉西斯专门来告诉我,”他对毕比印纳说,“佛罗伦萨人已与法国人结盟,共同反对朱里教皇。法王路易十二策划明年在比萨召开背叛教皇的枢机主教会议,已有几个枢机主教准备参加。因此,教皇准备恢复我们美第奇家族的权力,只要……”

  “只要该家族能证明他们能击败其他竞争者,并且效忠朱里。是这样吗?”

  他们放低声音,以免被人窃听。

  “只是格拉西斯提醒,我必须谨慎从事,并且把我兄弟朱里奥找来。

  决战即将到来:几天之后,西班牙和教皇的联军就将出现在佛罗伦萨城下。我们应当为攻城作准备。格拉西斯说:‘阁下随时都应当储备足够的金钱,以便带着美第奇家族的百合花族徽去夺取该城的统治地位。’他就只说了这几句,叫人摸不着头脑:我到底是作为圣使还是作为公爵,抑或是作为共和国的首脑?”

  “这就是说,您必须出征,作为最年轻的枢机主教……”

  “你是想要我去死吗,毕比印纳?我早就知道你会捣我的鬼。朱里虽说希望参加征战的教廷成员尽可能多一些,但并没有说我非去不可。”

  说到这里,美第奇突然问道:“你介绍拉斐尔认识玛利亚了吗?”

  “我还得先去找吉基,因为……”

  “因为什么?”

  “现在有一个姑娘同拉斐尔住在一起。要想一切顺当,得先把她嫁出去。还得找伊姆别利娅帮忙。”

“这干伊姆别利娅什么事?”

  “面包女郎经常在她那里。再说,玛利亚的嫁妆还没有凑齐。我到哪里去找3000金币给拉斐尔呢?您知道,这个数字他还不一定会看在眼里。他现在几乎成了教皇国里的公爵!”

  “难怪你一定要把侄女嫁给他。待我登上教皇宝座之后,我也封你当个公爵吧。讨厌的是,看来我现在不得不出征,在这寒冷的冬天……”

  拉斐尔今天也是美第奇枢机主教的特邀嘉宾之一。他身穿一件不带任何装饰的黑色天鹅绒外衣,圆形软帽直盖到额头上,未能遮住拖到肩头的浓密头发。他的面孔显得非常年轻,只是由于疲倦,眼圈有些发黑。

  他听音乐时常常闭上眼睛,似乎进入了幻想世界,而当乐声静下来之后,他又睁开眼睛,现出迷人的笑容。拉斐尔明白,他今天成了众人关注的目标。

  美第奇枢机主教进入大厅时,吉基轻轻碰了一下拉斐尔。他立即意识到:不可避免的时刻来到了。

  玛利亚在女演员的簇拥下,出现在大厅的醒目位置。拉斐尔注意到,她不仅长得高大而又瘦削,脸上还有许多粉刺。好在高高的额头、炯炯有神的眼睛多少弥补了她长相的缺陷。她微笑时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言谈也颇文雅,但是毕竟未能脱尽土气。

  贵族女郎应当如何接待像拉斐尔这样的著名画家呢?虽说他是画师的儿子,没有值得向人炫耀的家谱;但是,人人都知道他是梵蒂冈的头号画师,深受圣上的青睐。这在许多势利人眼里,比古老的贵族门第管用得多。

  玛利亚站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观察叔叔向他推荐的画师。他的确像个公爵,无论是微笑的神态,还是鞠躬的风度。无论他往哪儿走,都有人围上来。现在,三个贵妇人迎面朝他走过来。他取下帽子,对他们说了句什么,贵妇们当时即放声笑了起来。他们会把他夺走吗?

  吉基也在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的确,罗马的名流几乎都出席了美第奇府邸举办的这次招待会。他也觉得玛利亚的脸色未免过于苍白了。

  跳孔雀舞的音乐响起了,绅士淑女们成双成对地走进舞池。拉斐尔和玛利亚都没有跳舞。毕比印纳正式介绍他们认识之后,借故走开,让这对年轻人单独待在一起。

  “请问您现在忙什么,阁下?”玛利亚首先开了口。

  为了画赫利奥多罗斯被逐那幅壁画,圣上让拉斐尔给他画了5次像。

  圣上摆好姿势坐在那儿,焦灼不安,似乎随时都准备跳起来跑开,因为出征的事正在紧张进行,雇佣兵队长们正等着他去接见。拉斐尔将把他的尊容安排在画幅的左侧,而那些给他抬肩舆的人将以他身边的活人作模特儿。他们争着在画上干这苦差使,有的只求露半边脸,有的却想紧挨着圣上。人人都希望同教皇朱里出现在同一幅壁画上,以表明自己是他的亲信。只有毕比印纳这种极端谨慎的人才不去争这份荣誉。他认为,下一任教皇未必会继续欣赏上一任的宠臣,因为朱里本人就曾下令把一切与上任教皇博尔贾有关的东西从梵蒂冈彻底清除。

  “小姐,”拉斐尔回答玛利亚,“您看看我这双手就明白我在忙什么了。无论我怎么洗,都无法把指甲下的颜料残迹洗干净。只有在回家的路上,我才属于自己。午休时间我也不得安宁:要么是助手们来找我,要么是某个毫不相干的人来看稀奇。我的计划没有哪天不受干扰。有时,圣上会突然产生什么新的想法,叫我立即到他那儿去;或者是某个枢机主教来访,希望我把他画成壁画上的人物……啊,对不起,小姐!我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来让您心烦呢?如果您有兴趣,可以请求典仪大臣格拉西斯允许,让您进梵蒂冈去看看。”

  格拉西斯在屋角里注视着这一场面。毕比印纳急于让这两个年轻人订婚吗?若是他们订了婚,那就意味着,如果时局出现变化,拉斐尔就将是美第奇阵营里的一分子。他这样做或许不无道理。即使是格拉西斯本人,也得认真估量一下下一次教皇选举会议的力量对比情况。美第奇可能得到多少支持票呢?想到这里,格拉西斯脸上露出慈祥长辈的笑容,向玛利亚走过去。这个可爱的小姐为何不趁这合适的机会去参观梵蒂冈呢?为何不去欣赏历代大师的传世杰作呢?更何况那儿还有当代最伟大的大师刚刚完成和正在完成的绝世精品。

  拉斐尔转瞬之间就从招待会上消失了。从前途方面而言,他与玛利亚的会见固然重要;但是会见既已完成,就得去忙现在的工作了。时不待人,一刻也不能浪费!至少他在离去时是这样向玛利亚解释的。

  他重又置身广阔的夜空下,在罗马大街上行走,在小巷里穿行。他像个魔术师一样,不知从哪里把他喜爱的吉他变出来,挂在脖子上,不时弹上几下。谁会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拉斐尔呢?突然下起雨来,冲净了街上的石板,赶走了本来就少的夜行人。忽然之间,拉斐尔从路边堆积的破砖乱石中,发现一些令他惊奇的东西:这里冒出半截石柱,那里露出残损的大理石飞檐。这都是几百乃至上千年前罗马人创造的艺术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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