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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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毕业的时候,我在月台上惜别了一个又一个我的铁杆朋友,登上了飞往南京的航班。飞机起飞了,舷窗外美丽的滨城大连渐渐远去,我眼前浮过一幕幕欢乐、哀伤、无奈的场景,无声地流下眼泪。

  在大学最后一本日记上,我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一片绿叶,滨城四年。再度随风飞扬,又将飘落何处?

  全国各地多家报纸刊登了一则图片新闻——中国首位聋人少年大学生终于大学毕业了。之后,我在南京参加了托福考试,并通过互联网与美国加劳德特大学取得联系。经过漫漫的入学申请之路,2001年3月底,我终于收到了加劳德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赴美留学的手续准备就绪后,我和父亲应邀来到中央电视台《聊天》节目中,接受著名节目主持人倪萍的访谈。在节目中,倪萍对我说:“婷婷,你真的很坚强!”我微笑着回答:“其实我并不坚强。我只是很快乐。坚强并不代表快乐,内心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坚强!”倪萍感动得热泪盈眶。摄影棚里的父亲也欣慰地流下了泪水。他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我要去美国留学(2)   妈妈知道这次我去的地方和大连不同,毕竟美国太远了,寄信也需要等很长的时间才能收到。因此,在我出发前,妈妈让我以最快的速度教她上网,她还学会了五笔打字和上网聊天,这样我们就可以跨过太平洋,通过网络保持紧密联系了。

  2001年夏天,带着经历风雨后的微笑和自信,在长达20多个小时的飞行后,我第一次踏上了美国的国土,开始了留学美国的生活。 除了听,什么都可以做到(1)   当飞机降落在华盛顿杜勒斯机场的时候,我心里只有紧张和害怕。去学校的路上,我看到了夜色中的华盛顿。但让我奇怪的是,华盛顿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繁华,反而给人一种静悄悄的感觉。

  学校的研究生楼更是“人烟稀少”。因为暑期未过,很多同学还没到校,偌大的套间只有我一个人。我四处转了转,条件真是不错,和国内大学的宿舍比,不知好了多少倍。飞了 20多个小时,我丝毫没有倦意,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毕竟,我在美国了!

  当我把行李箱里面的东西收拾完毕,铺好床被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我还不想睡,又走到窗边。窗外月色朦胧,楼前有一片空地,是一个棒球场,一盏昏黄的路灯,静静地照着球场旁的小路。我独自在窗前伫立了片刻,又漫无目的地看了看楼下空荡荡的球场,不知不觉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在心底滋生,那孤独一直向上升腾,化成了眼底的水雾。

  说来好笑,在国内浦东机场和亲人微笑着惜别,到美国洛杉矶,再转机到华盛顿,我都很平静。而此时此刻,我是怎么了?就这么不争气地流泪了?不过,很快我又抬起了头,望着还在天空中斜挂着的月亮,对自己说,在美国的生活终于开始了。

  在美国的第一个中午,我随着中国同学来到食堂吃饭,旁边一个陌生的外国同学向我招手,并打着手势,嘴里还说着什么。我傻眼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再环顾四周,几乎所有同学都在打着手语,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时,我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和学校里的同学交流。说英语吧,我书面语不错,但口语比较薄弱,更别提看口型了;打手语吧,我上的是普通学校,完全不懂手语。即使我会中国手语也没什么用,因为世界各国的手语是不一样的。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课堂上,不管老师同学是说英语还是打手语,我都看不明白。这下子,自己好像不仅是聋人,而且是盲人了。

  我面临的是新的环境、新的语言和新的文化,我没有任何的优势。为了能尽快和别人顺利交流,为了尽快适应加劳德特大学的新环境,我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学会美国手语。那里的中国同学告诉我一个学习手语的最好办法,就是多和别人交流,这样会学得又快又好,远比上手语课的效率要高得多。

  也许是心态比较积极乐观吧,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能往好的方面想。所以,很快我就有了一些新朋友。每次和他们交流的时候,我都努力地打着笨拙的手语,他们很有耐心,特意为我放慢打手语的速度,好让我跟上他们的语速。我在交流中向他们学到了很多新单词。

  我还上了一门语言文化讨论课(Culture and Language Colloquium),这是秋季开学之前,加劳德特大学专门给新入学的研究生上的一种特殊的夏季课程,目的是让研究生了解美国聋人文化,学习美国手语,以便尽快适应加劳德特大学这样一个特殊的“聋人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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