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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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3年2月,就在这张床上,哈丽特整整躺了一个月。

 她患着肺炎。

 当她发着高烧的时候,她一会儿看见手持家规鞭的红头发苏珊太太,一会儿又看见瓦格纳炮台的斜坡上硝烟弥漫,看见平奇阵亡后的面庞。后来,又看见白宫附近哨兵刺刀上系着的黑纱。末了,又看见乘务员愤恨得变了形的面孔,还听见他那“黑人打白人”的哀号。哈丽特又哭起来。

 如果是简·贝利,那是不会哭的。简·贝利是另一种材料制成的人。

 早上,烧退了。汗水从受过伤的额头上冒出来,她已无力去擦拭。但是,她觉得轻松了一点。

 苹果树枝的阴影在被子上移动。春风在窗外飒飒有声。但哈丽特觉得那不是风声,而是马里兰的原始森林在呐喊。她觉得她好像正在林中旷地上,斧声笃笃,老本赞许地叫道:“啊—嗨—啊,海特!让他们瞧瞧你怎样放倒希可利爷爷吧!”太阳透过树叶,一道金光直射下来,就像一注蜂蜜,从土罐倒进绿色的盘子里。

 青春一去不返,却能尽情回忆。

 尽管哈丽特觉得她的手脚越来越冷,却感到病势在好转。空气是清新的,像在森林里一样,弥漫着树脂的气息。

 她微微一笑,轻轻翕动着嘴唇,低声道:

 “一切都在前面……孩子们……人们……”她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1913年3月10日早上8时,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她最后听见的,是小提琴幽婉的琴声;她最后梦见的,是萨姆·格林的琴弓正指向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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