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成婚(正文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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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成婚(正文完)

冥界灯火渐亮, 氲出如天将明时的深蓝。

躺在床上的陈洗猛然惊醒,额上起了一层薄汗。

他……他好像梦见师尊了?

而且他分明一直守着归来池,何时回房就寝的?

尚犹疑之际, 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久违的熟悉气息袭来, 让他一时失神。

“做噩梦了?”

陈洗心头一颤, 耳畔柔和的低语和身后温热的身躯昭示着一切的真实,但入目所及的昏暗又不可避免让人觉得恍若置身梦境。

他回身用力抱住林净染,将头埋进那坚实的胸膛。

“师尊?”

“嗯?”

陈洗仍不敢相信地问:“师尊真的是你吗?这不是梦?”

林净染轻声答:“不是梦。”

“我害怕……”

说着,陈洗抬眼。

他的眼眸中洇着一层水光, 亮晶晶的,如黑夜里孤独闪烁的星,分外惹人怜惜。

林净染忍不住低头吻了吻。

轻柔的触感转瞬即逝,陈洗不禁追上去凑近:“师尊, 要怎么证明这不是梦呢?”

他自问自答:“话本里常说若不是梦,挨打是会疼的。师尊,要不……你使劲打我一下?”

林净染笑了,他揉揉怀中人的头:“这几日你忧思过重,如今天色尚早, 再休息安睡会。”

听言,陈洗反而睁大眼睛:“我不,万一醒来后师尊便不见了……该如何是好, 我才不睡。”

话音未落, 他出手胡乱摸索, 在对方身上不轻不重地掐了掐, 感受到师尊气息霎时不稳, 他刻意用天真的语气问:“师尊怎么样?痛吗?”

“别闹, ”林净染的嗓音有些低沉,他擒住那不安分的手,“你先休息。”

制止的力道不大,陈洗挣脱开,手毫无章法地瞎探。

火随之而起,林净染呼吸愈重,不由得去寻那心心念念的唇瓣,陈洗却偏头避开,睁大眼无辜地说:“师尊你还未回答我呢?痛吗,若是痛便能证明不是梦。”

林净染不答,翻身将“作恶”之人困住,低头衔住那躲避的唇。

吻了许久,感觉到身下人喘不上气,他才将人松开。

“师尊,我不休息……”

陈洗呼着气,双颊上满是诱人的红,眼眸里却泪光闪烁带有一丝不安,像是搁浅的鱼渴求回到水中,他轻声问:“师尊,我们换一种方式来证明,好不好?”

林净染知晓其意,笑着又吻了上去:“好。”

“嗯……”

……

灯火已然通明,天色大亮,一如寻常四界的白昼。

光偷溜进房中,床榻之上散落的银发与黑发纠缠在一起,不相缚自结发。

陈洗睁开眼,瞧见师尊安睡的模样才彻底放心下来。

他细细端详着,就算再看无数次,这张脸还是会让他心动,五界中无人能比师尊俊俏,更无人能比师尊出尘脱俗。

他不由自主去描摹那好看的眉眼,平日里清冷若仙的眸子微阖,倒是少了些疏离淡漠之感,有了几分神仙堕入凡尘的意味。

陈洗正要抚上去,只见那浓密的眼睫微微动了动——师尊要醒了?!

不知为何,他的第一反应是闭眼装睡。

眼前陷入黑暗,其余五识反而愈灵敏,他听闻师尊长出了一口气,随即那带有薄茧的手轻抚上他的脸侧,温柔又留恋。

然后师尊把他搂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手挠了挠他的耳后,温声问:“小洗醒醒,可饿了?”

陈洗装不下去,微睁双目,蹭了蹭师尊的颈侧:“我想喝红豆粥。”

听言,林净染便欲起身。

陈洗忙将人拦下:“师尊再躺一会,到时我们一同去。”

林净染这才又躺好。

陈洗枕着师尊的臂弯,伸手覆上对方的心口,感受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阿朔还是靠谱的,至少师尊真的回来了,原原本本地回到我身边了,”陈洗问,“师尊,你在轮回里看见了什么?”

林净染过了几秒才答:“我看见……我们白发苍苍,执手在无寻处,共看满池莲花盛开,我们还在池里养了几条红鲤鱼,鱼偶尔会跳出水面,与莲嬉戏……”

语气认真中带了几分希冀,说着,他握住了小洗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陈洗回握,霎时说不出话来。

守轮回十八年,他怎么可能不知借轮回养魂化形的苦楚,日日夜夜重历挫骨扬灰之痛,比心疾的疼痛更甚千万倍。

其实那时师尊留有残魂,完全可以通过轮回转世。

转世为人魂体新生,不必去受苦,只是转世之后,记忆便不复存在了……

陈洗明白,师尊是不想失去记忆,才选择了最难最苦的一条路。

他问起,原是希望师尊能倒倒苦水,没想到师尊假意描述出了他们共白头的情景。

陈洗哽咽,热泪盈眶,好半天才唤了一声:“师尊……”

林净染发觉不对,擦着小洗的泪,紧张问:“怎还哭了?”

“师尊终于回来了,我高兴!”陈洗破涕为笑,将人抱紧,“师尊,我们挑个日子回无寻处看看吧,把那池塘拾掇拾掇,种上些红莲,养上几条红鲤鱼好不好?”

“好。”

陈洗撩过一缕发,银白的发丝在光下熠熠生辉,他感叹道:“只是我已然先白头了。”

林净染接过这缕银发,郑重地吻了吻:“很好看,对不起,若非当初我……”

“师尊不要再道歉了,我知晓你有你的考量,”陈洗打断,“对了,当初你借传音玉给我的留言,‘我’字后面为何没声了?师尊,那时你想说什么?”

听言,林净染抿了抿唇,竟有些不好意思:“我……”

“叮叮叮!”

这时,门外冥府紧急传讯的铃铛响个不停,盖过了林净染的声音。

“不好,嘶——”

陈洗猛地坐起,一绺散乱的银丝与黑发纠缠在一起,扯得他头皮生疼。

林净染施法将两处头发削下。

“师尊,你这法子可不能次次用,”陈洗调笑道,铃铛还在响,事态紧急,他收笑问,“师尊,你是不是在门外下禁制了?我听不清白芍的声音。”

话音未落,结界便解。

白芍着急忙慌的声音传来:“主子!主子不好了!小归哭着闹着要往轮回里跳!!”

“什么?!”

陈洗蹙眉,施法便将师尊一同带到了轮回旁。

他们已穿戴整齐。

轮回前,一狐多人正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一到,倒是皆停下了,连龟儿子也不撒泼了,直愣愣地看过来。

以前他出现可没这效果,今儿着实稀罕。

陈洗正新奇,发现大家其实注视的是师尊。

他挑了挑眉,装作冷声吓唬道:“再乱看,把你们眼珠子都给挖下来,本王的男人,这般盯着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白芍,他竟直接跪下,朝林净染磕头:“青玉仙尊!在下恭迎青玉仙尊归来,拜谢仙尊救命之恩,拜谢仙尊救世之恩!!”

其余人也皆跪下,异口同声道:“恭迎青玉仙尊归来,拜谢仙尊救命之恩,拜谢仙尊救世之恩!”

陈洗绕有兴致地看着,师尊的画像早已传遍各界,被认出来也不稀奇。

而且当年师尊身陨救世,用再大的礼迎接都不为过。

林净染施法让所有人起身,朝小洗使了个眼色。

陈洗顺意道:“好了,大礼行过便可,仙尊也不愿各位拘泥于此。”

白芍这才把主子方才的话回过味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问:“主子,您……您刚刚说仙尊是……您的男人?”

“咳咳,”陈洗咳嗽两声,他还未对旁人透露过他与师尊的关系,刚才嘴快,忘了师尊会被认出来这茬,他掩饰道,“啊不是,我只是在同你们开玩笑,哈哈开玩笑……”

“不是玩笑,”林净染搂上小洗的肩,认真道,“是事实。”

这下在场人炸开了锅。

青玉仙尊竟是主子的道侣?!

天呐!

这其它四界还不立刻马上俯首称臣?!

陈洗小声嗔怪:“师尊,你……”

林净染笑而不语。

听这帮人越说越没正形,陈洗佯怒道:“我看谁敢再发出一个音?!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透露半分!”

“是!”

终于安生了。

陈洗走到小归身旁,拍了拍“龟儿子”的头,“哎,我的个归归,你又怎么了?为何要往轮回里跳,难不成你不要命想转世了?昨日是我过激了些,但你吃莲花是事实啊……算了,你大狐有大量,原谅我,别闹了成不成?”

小归趴下,偏头避开主人的手,朝跟来的林净染那方嗅了嗅,倏地起身直围着人叫唤。

“怎么了这是?”陈洗不解。

林净染解释道:“那朵莲是我化形所用,它没有吃。”

陈洗恍然大悟,笑道:“没想到我真找对了,师尊,可那朵分明是白莲。”

“魂魄补好前,只能暂为失血形态。”

“原来如此,”自知理亏,陈洗揪着小归道歉,“哎呀,我亲爱的小归,是我误会你了,你没吃那朵莲,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小归不理,还在林净染身上嗅来嗅去。

见状,林净染蹲下身,对白狐道:“此事根源在我,你原谅小洗吧。”

一听这话,小归真不躲了,向主人“呜呜呜”几声,似在诉说委屈。

陈洗趁热打铁,对狐狸是又搂又抱,好说歹说终于把“龟儿子”劝好了。

林净染问陈洗:“它之名是你取的?”

陈洗点点头。

林净染又问:“‘小归’是哪个‘归’?”

陈洗登时不太好意思,轻声答:“‘归来’的‘归’……”

林净染了然,忍不住将人搂进怀中。

“师尊你怎么也来了?小归闹完,轮到你了?”陈洗调笑道,轻拍师尊的背安抚,“好啦,反正都已过去,不许介怀。”

一旁众人皆颇有默契的背过身去,连小归也趴下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主子!主子不好了!主子……”煞风景的声音又起,一个小厮慌忙跑进来,一见这场面差点跪下。

陈洗推了推师尊提醒他松开,施法稳住来人的身形:“快说,何事?”

“主、主子!冥界结界外聚集的四界之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听闻青玉仙尊归来的消息,要亲自来迎接!”

“什么?”陈洗皱了眉头,“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林净染道:“阿朔,除了他无人能一夜之间将讯息传告各界。”

本来还想过几日安生日子,这下好了……

陈洗咬牙切齿道:“真是多谢他的烂好心!”

原本陈洗打算让师尊出面把那些人都劝走,但一看结界外那人山人海,只怕师尊真现身反而会闹得更大,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带师尊溜去魔域避风头。

守了轮回十八年,正好他也借此休息休息。

作为现任魔尊的白竹,对二人到来可谓是欢迎之至,甚至提出要来照顾,被陈洗劝走了。

魔宫中,一切如旧,陈洗所住的宫殿完好地保存着,但再次踏入时,他仍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俩人闲暇了几日,不速之客便登门拜访,不知凌立如何猜到他们身在此处,几次三番要见林净染。

陈洗明白掌门并无恶意,更有可能是来道歉的,可师尊不见,他也没理由劝。

今日,不出所料,凌立又准时求见。

陈洗道:“师尊,掌门又又又来了,你真的不去见他?”

“不见。”

“当年掌门给你下束法咒,是受于惩挑拨……”陈洗想劝又放弃了,“不管了,师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既然师尊不愿见,我这便命人回禀。”

“我见他,你介意吗?”林净染问。

“我为何要介意?我巴不得你们好好谈谈把话给说开了,”陈洗明白过来,“哦噢,掌门之前同我有隔阂,师尊不去见他,是顾忌我?师尊,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啊,而且都十八年了,我和他的嫌隙早解开了。”

“那……我去见他?”

“快去吧,他这日日上门的架势我真受不了了!”

不一会儿,林净染便回来了。

“这么快?”陈洗惊讶,“我还以为怎么着也要来个促膝长谈……”

毕竟说到底,师尊也算是掌门养大的。

“我与他没有那么多话好说。”

陈洗好奇:“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给我种下束法咒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当年是他太过意气用事。无寻处会永远为我留着,欢迎我与你一同前往。”

“师尊你呢?”

“我说,既然小洗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没了?”

“没了。”

“好吧……”陈洗无奈,他是不指望师尊会通晓什么人情往来了。

翌日。

林净染醒来,身旁不见小洗的身影,正想起身下床去寻,忽有一杯温水送到唇边。

一看是小洗,恰好也渴了,林净染便想接过瓷杯享用。

陈洗却不松手,示意要拿着喂师尊喝。

林净染心下奇怪,也由着他来。

陈洗笑得狡黠:“师尊,别着急,慢点喝。”

林净染不解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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