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旧之末，新之始（1 / 2）

第84章 旧之末，新之始

“钟前辈……已经决定了吗？”徐左延看着面前向自己辞行的二人, 有心阻止，“圣上感念前辈和无忧兄的援助之情，欲当面致谢。前辈何不再留几天……”

这次慧觉之乱多亏了这二人才能有惊无险, 感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圣上爱才心切, 有心设立专门的官职留下他们。

徐左延当时便劝告圣上, 钟前辈生性自由, 只怕不愿接受这份好意。

圣上无论如何都不甘心问都不问直接放人, 却也承诺去留全凭二人意愿，绝不强留。至于结果，果然不出徐左延预料。

钟易安摇头否道：“我身体已无大碍。此番离家, 几经波折, 如今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也是时候回去了。”

见他们去意已决, 徐左延不好再做阻拦，只好拱手送行：“既如此, 晚辈预祝钟前辈和无忧兄一路顺风。”

“承你吉言。”

目送二人离开, 徐左延一回身，正看到圣上站在他的身后，身边有国师作陪, 看样子, 显然是收到了钟易安婉拒之后返乡的消息。

他有事要忙，向皇帝告罪一声，先行离开。

徐左延走后, 皇帝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 惋惜地叹道：“真是可惜了。”

本领高绝, 重情重义，历经坎坷却初心仍在，这么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遇到了却不能收为己用，任是谁都得叹惋一声。

国师却不这么觉得：“钟前辈志不在此，您强留也无用。钟前辈品行高洁，心系苍生，他日若有难，前辈定会如今次这般伸出援手。”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皇帝答道。

他是有惜才之心，但也不想同钟易安交恶，该如何取舍，他心中自有尺度。

“对了阿岳，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但说无妨。”

回想起无辜折在邪魂手中的梁王，皇帝眸光暗沉，“先祖灭佛之事浩浩荡荡，确实剁了那些伸太长的爪子，也打消了某些人不该有的念头，可到底留下了隐患。如今佛门式微，僧侣也算安分，但以防万一，我想将佛门、不，不止是佛门，将玄门上下梳理一遍，更新玄门名册。”

国师后退一步，郑重领命：“臣领旨。”

皇帝无奈地拉着国师的手，将人拽到自己跟前：“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二人私底下不必守着这些繁文缛节。”

国师摇头：“该守的礼还是得守的。”

“随你。”

知道在某些地方国师就是个死脑筋，皇帝只得随他去了。

最后看一眼钟易安离去的方向，离开之时，皇帝忽地问身边的人：“你觉得先祖灭佛是错的吗？”

这场宫变之灾由慧觉一人牵起，普通士兵死伤者众，具初步的统计，最起码波及五六千人。再加上南郡黑鱼精掀起的水患，和慧觉放置在各地的妖怪，林林总总，牵涉的无辜之人成千上万。

追本溯源，这一场动乱的根源能够回溯到百年前的庆嘉帝灭佛。

如果当初朝廷没有对如日中天的佛道下死手……

“那今日的百姓怕不是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易子而食了。”国师答得十分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佛道鼎盛，压迫的不仅是其余的玄门众人，僧侣不事生产不说，还个顶个的奢靡无度，犯下的累累罪行他哪怕只从流传的书籍中了解一星半点，都会感觉后背发凉满心怒火。

哪怕有灭佛在先，朝廷都花了将近百年的时间休养生息，直到当今圣上即位之后情况才逐渐好转，倘若真叫如慧觉那般的恶僧把持国政朝纲，今日的大正会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你说得对，”皇帝笑了笑，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换做是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另一边，临走之前，钟无忧收到了无赦转交而来的一封信，封面上空白一片，什么都没写。

“这是？”

“衍九给你的信。”

无赦丢下这一句话，隐遁于阴影之中。

“师、父……”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钟无忧捧着信，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本想和主人一起去看望师父，没想到会生出这般变故。

难道师父也被宫变波及……

念及此，钟无忧脸色骤变。

这时，一只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别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钟无忧猛地回神，稳定心绪，拆开信封。

好在，这只是一封普通的告别信而已。

衍九得圣上恩准，离开了影卫营，如今已随皇商的车队远行，准备四处走走看看。

“师父叫我不用担心，也不用特地去找他，以后有机会自然会见面，还、还、”钟无忧将信读到最后，目光一顿，“还让我和您一起好好过日子……”

这话里隐藏的意思叫他心脏突突直跳，脸色僵紧，眼角余光止不住往主人身上飘。

钟易安轻笑一声，笑眯眯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不是很好嘛……正好，我想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钟无忧顾不得紧张，疑惑地看向主人。

钟易安也不卖关子，摊手道：“是嵩山。”

嵩山？

钟无忧在脑海中搜索一圈，没想起来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

“那里有一座寺庙，去了那儿我再同你细说。”

他二人如今无事一身轻，说走就走，有钟易安做向导，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藏于山中的小寺庙。

“几年不来，这里变化真大。”

钟易安抬头看着修缮一新的庙宇，由衷地感慨。

与初来时破破烂烂好像随时都会倒塌的模样相比，如今的寺庙看着干净肃穆，甚至和“小”字有点沾不上边。原本稀稀拉拉的香火旺盛起来，虽然说不上纷至沓来，但总算不是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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