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坦白（1 / 2）

第80章 坦白

“已经成了厉鬼的我在机缘巧合之下, 从河边捡到一具溺亡不久的尸体，便附身其上，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说到这儿, 钟易安顿了一下，终是没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

他思来想去, 总觉得无忧在广场上看到他的鬼相时实在是太镇定, 半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

哪怕不害怕不惊恐, 看到认识的人样貌迥异甚至变成了鬼, 哪怕是最细微的深情变化，总该流露出不一样的感情。

无忧却没有。

结合无忧过分敏锐的观察，钟易安不得不承认, 他对无忧来说, 可能早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果不其然，只听钟无忧道：“在……南郡的时候, 因梦貘之故，我曾做了一个噩梦, 醒来后才意识到, 那是主人过去的记忆。”

“我看到了主人的家，主人被封印的木匣，还有主人……被围攻而死。”

从那时起, 他便猜到, 主人可能不是活人。

“原来是这样……”钟易安感叹一声，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接着往下讲, “之后, 我一个人四处游历, 认识了林景之，就这么过了七年。七年之后，我在十里村救下了你。”

他和无忧认识的开端既不是什么命中注定，也不是什么一见钟情，仅只是出于他的一时兴起。

今天的钟易安无比庆幸他在那时的随手为之，叫他没有错过无忧。

“再然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闯梁王府救人，去庐山疗伤，杀姑获鸟，斩黑鱼精。

“也就是在黑鱼精的身上，我意外感知到了昔日伽蓝寺佛子慧觉的气息。”钟易安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老秃驴可是害他英年早逝的罪魁祸首，哪怕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

“老秃驴还活着、不，不能说活着，老秃驴和我一样，肉身湮灭，只剩魂魄，夺舍之后残喘于世。”

“约莫是没料到我竟能破除封印脱身出来，老秃驴遣了梦貘来试探，被我以返咒伤及魂魄、打了个措手不及。以此为契机，徐家查出了老秃驴的魂魄正附在梁王身上。”

根据徐左延的消息，大约小半年前，就在他救下无忧离开梁王府之后，梁王曾突然恶疾，闭门谢客，不见外人，静养数日，方才康复。想来，便是自那之后，梁王的芯子里另换了人。

“梁……王、”

没想到还能再听到旧主的消息，钟无忧微微一怔。

“什么梁王，那纨绔子的魂魄已经被老秃驴吃干抹净，所剩的只有一句肉身罢了。”钟易安不满地冷哼一声。

如今想来，或许当初导致钟无忧重伤垂死的山骚说不准就是老秃驴的手笔。

只是那时的他对此并未上心，如今时过境迁，再想去查清那时的事情，难如登天。

钟无忧收敛心事，很快发现不妥之处：“天下人千千万，老秃、那人为何偏偏挑了梁王夺舍？”

梁王虽然不成器，可到底是当今圣上的孩子。

圣上并不流连后宫，因此宫中除去执掌六宫的皇后，就只有宜嫔一个妃子。

未免二王争位，中宫所出嫡子早早被立为太子，宜嫔所出的皇子甫一成年便被送出宫去封王建府，此人正是梁王。

虽如此，却不代表圣上不关心梁王。

就钟无忧跟在梁王身边的经历来看，圣上三天两头便将梁王召进攻陪他的母妃，平日里赏赐不断，甚至于梁王随意折损影卫营辛苦培育出的影卫，也只不过得了一通训斥，不痛不痒的罚了半年的俸禄，关了一个月禁闭。

老和尚选了这么一个夺舍的目标，所图必定不小。

钟易安赞许地点头：“不错。”

何止是不小，老秃驴的胃口简直要大过天去。

他问：“无忧可知道龙脉和紫气？”

“龙脉……紫气？”钟无忧低声重复。

钟易安点点头：“身为天下之主，皇帝身上有紫宸之气相护，邪魔外道均近不得皇帝的身，更别提夺舍。”

“至于龙脉，乃是全天下人心之所向，集百万万寻常百姓之气合于一处，龙脉方显。自此之后，人心不散，龙脉不绝，回护百姓，如此往复，生生不息。”

龙脉的显现与延续便是这王朝气运的象征，人心散乱，龙脉式微，往往代表了王朝绝灭，乱世将使。

“这般庞大平和的力量，若为一人收为己用，足够送那人飞升成仙了吧。”

钟易安轻飘飘丢下一枚惊雷。

依他的猜测，老秃驴最想夺舍的人该是当今圣上才是。

整个大正，只有皇帝一人与龙脉关联最深，也唯有以皇帝为跳板，老秃驴才有机会收纳龙脉为己所用，从而实力大涨，哪怕不能白日飞升，亦不远矣。

至于失去龙脉护佑的大正是不是会天灾连绵，又或者妖邪丛生，以老秃驴自私自利到极点的性子，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只可惜，有紫宸之气相护，老秃驴别说夺舍，哪怕只是往皇帝跟前晃一圈，以他邪气森森的魂魄不当即被震得魂飞魄散都算他命大。

相较之下，身负皇室血脉却和皇位无缘的梁王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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