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力比多（1 / 2）

第108章 力比多

108.力比多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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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不朽的另一半」。

蓝雪舰长字斟句酌, 最后敲定了这一行小字。

工整的阴刻排列在戒圈内侧，象征着此志不渝的爱情，套在舰长的无名指上, 令人满意。

蓝雪将左手从全息显像井内收回，留那枚虚拟的戒指兀自悬浮在显像井中，抽身走向床边, 揽住榻上的人。

瑞松最近没由来地清减不少, 但穿着松软的浴衣倚在床榻, 仍是不减天姿国色。他屈膝坐在床头, 腿上是一方互动屏；在舰长忙着设计戒指的同时，瑞松仍沉浸在科学的世界里。

“工作狂。”蓝雪轻笑，强行拉开互动屏, 将科学家从研究中解放出来。瑞松也不恼, 顺势靠在舰长怀里，姿态温顺。

他大约知道推阻也是没什么用的。

蓝雪瞥屏幕一眼, 问他：“还在烦恼脑锁的事情？”

“也没有很烦恼。”瑞松抬头解释。这是实话——作为星舰首席科学官，脑锁设计并不是他的首要任务, 所以谈不上有什么业务压力。瑞松并没有什么非成功不可的世俗理由, 只是面对无限的未知世界，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罢了。

“我只是在思考，”他略歪着脑袋, “如果真的有一种机制可以从脑内制约暴力冲动和推动守规准则, 可以有哪些控制设计模式——人类的大脑，可比小鼠的大脑复杂多了。”

“这个倒是。”蓝雪点头，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所以, 人类的大脑不可以直接在脑机中输入一行指令就结束暴力冲动？”

“当然不能。”瑞松失笑, “即便是最简单的暴力抑制，也包含了复杂的道德判断，比如主动攻击和正当防卫、紧急避险之间的边界权衡等等，不是像控制小鼠那么简单的。”

嗯。蓝雪表示认同。

“如果要将公共契约运用于所有人的脑机，这背后势必会有一个绝对中立和强制的主控——这是个近乎于神的存在，由谁来完成这个主控？”瑞松垂眉，“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机器和人工智能吗？”

蓝雪想起地球上那些赛博人格，挑眉：当然不行。

他不信任任何高度智能化的虚拟力量，遑论接近于神的机器。

他怎么可能在逃离了赛博地球之后，再把人类火种的主控权交到机器和人工智能手里。

“那，如果是靠人脑……”瑞松皱眉，旋即摇头“算了，先不说这种超然众人之上的强势地位合不合理——首先，我觉得没有人可以有这个意志力。”

蓝雪凝视着科学家互动屏上那密密麻麻的金字塔脑控模型，抿了抿唇，不语。

“这样强大的负荷，势必会挤占大脑的其他功能，甚至会挤占主控人的正常生活。”瑞松瞥一眼互动屏，轻声评价。

“好了，下了舰桥就不谈工作。我们来谈点别的。”蓝雪伸手按熄了科学家的工作屏。他刚刚设计完两人的戒指，兴致正高，想要和爱人亲昵一番。

他捉起瑞松的手，暗自对着纤细的无名指用力。他低头轻啄怀里的人一下，呢喃：“现在戒指样式定了下来，我隔几天就把效果图送给轻工部，让他们做出来，好不好？”

科学家盯着蓝雪的手，垂眉。他半晌小声说出来：“都好。”

蓝雪满意，更用力摩挲他无名指，轻叹：“我的瑞松，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

瑞松沉默一瞬。

生生世世。他在心里重复了一句，忽而产生战栗。

“——人固有一死。我知道，自己也许等不到抵达第二家园的那一天。”

瑞松记得那是他年纪尚幼的时候，担任星舰机械师的父亲带着他观看当年的舰长新年致辞；所有船员和随行的孩子们拥挤在底层甲板大厅上，从下仰望高高的舰桥，仰望世龙号的英雄舰长。

那时候的蓝雪可谓年轻，额上尚未爬起第一道抬头纹，称得上是年富力强。他风采卓然，高高地立在那里，说他“已经做好了此生葬身星海的准备”。

他说，不要因为生命短暂而放弃探索的脚步，世龙号的每一公里航程都充满意义。

他说，“让我们举杯致敬希望，致敬未来，致敬世龙号上的所有孩子们”。

他举杯，风度翩翩，整个人发出炫目的光芒。瑞松的父亲将儿子大力扛起，架到肩上，让他距离伟大的舰长更近一些。

蓝雪不知是不是在芸芸众生中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愈盛，轻微颔首，像是在致意这位人群中的小小少年。

瑞松不知道自己的一颗赤子之心，是否就是在那一刻种下的。

大概就是从那一年起，他在星舰学校中，开始格外关注体外孵化舱和意识转移项目。他聪明又勤奋，心中又有强大的动力，很快就从一班星舰同窗中脱颖而出，获得了舰桥的青睐。

他长期进行着小鼠的体外孵化舱试验。记录实验数据时他想，我不会让我的舰长葬身星海，永远不会。

他诚心诚意地相信，人类的未来需要那位英雄。

那时候的瑞松，分明这样想过。

恍惚间，他唇瓣又被人亲吻了一下。昔日偶像的气息浓烈侵入他喉舌，品尝他的味道，令人产生强烈的错愕。

“瑞松，我爱你。”蓝雪讲，他每次都这样讲，“你不知道我有多珍惜你。”

瑞松薄薄背脊抵在床头，盯着他，等着舰长为自己宽衣解带。

“瑞松，我们有无限的时间和生命。”蓝雪捉着他手，轻轻啃噬他的手指，“以我卓然的领导力，和你天才水平的研究成果，我们足以建立起一个完美的人类第二家园。”舰长抚他的耳朵，饱含深情，“世龙号下一个降落的星球，将是我们毕生伟业的开始。”

瑞松不知是不是被这伟大的图景蛊惑，一时竟有些恍惚。

“你能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吗？”蓝雪拥住他，热热的胸膛抵在他心口上，目光似水，在他全身扫动，“所有人都严格遵守法律，遵从公认的社会规则，人人安居乐业，没有互相伤害，没有暴力犯罪。”

……嗯。瑞松低声答应，想着舰长的话。

那样的世界定是极美的，他想。

“我们甚至将失去对死亡的恐惧。”他抬手，用指尖描着瑞松眉骨的形状。“你说，那是不是最完美的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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