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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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用过「王海」这个名字。「王海」几乎贯穿了我整个求学时代,直到大学,我才改回出生时的名字于超。

据我妈说,我刚满 4 岁,我爸就出轨了他的女同事,也就是他后来的老婆,我妈口中的「那个狐狸精」。我爸为了她,狠心抛弃了我们这个家,跟我妈离婚了。从此,我妈对我爸恨之入骨,让我跟她姓王,又彻底把我的名字改了。我妈年轻时很偏激,她不准我爸来看我,我爸给我写的信一概烧掉,我爸寄的钱她一分没花全存着,她总念叨着,一有机会就砸我爸头上。我妈年轻时很苦,她一个人带我。我印象中,要么我是托儿所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孩子,要么我就直接被托送到我妈的同事家和邻居家里待着,等她下班。谁想到我上了大学,她忽然遇到了人生真爱——她现在的丈夫,曾经的中学同桌,一直视她为女神的叔叔,因为妻子去世得以跟她重续缘分。我妈也从多年来的紧绷中放松下来,周末跟着叔叔爬山钓鱼游泳散步,开始享受起生活了。

而我爸跟他后面的女人结婚至今,只有两个女儿,一直没有儿子。我爸传统,喜欢儿子。我上了大学以后,他来看了我很多次,有一次他对我说,希望我改回原来的名字「于超」,他认为取名这件事是个传承。这事对我妈,我并没有实话实说。我对她说,我们班叫王海的,加上我,一共有三个。好几个老师都分不清我们谁是谁,点名提问总觉得麻烦,老师对此不大高兴。

我妈同意了,我就又改回了「于超」这个名字。

怂吗?没有底线吗?对不起我妈吗?在我看来,答案都是不。我很清楚,靠自己的努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买得起房子。生活如此艰难,有一个有钱的亲爹,为什么不相认呢?现在的我,房子、车子都有了,如果不是因为贵阳不靠海,我都想让我爸给我赞助一艘游艇玩玩呢。

那天,我一眼就看到了叶眉。她一开始完全不记得我。看她挑剔奇异果的样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永远也忘不了,高二那年,我兴致勃勃地穿上我妈买的耐克,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叶眉他们班几个男同学嘲笑我的嘴脸。当然,叶眉这个虚荣的女人,当时也走在他们中间,多年过去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从她那张势利的嘴里吐出的那句话——一看就是假货。

那次,本来我想睡了她,再狠狠地羞辱她。可惜,没有睡成。为了让她相信我,我特意叫了一瓶托卡伊贵腐甜白葡萄酒——幸好可以从酒店会员卡里扣。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吧,但还是肉痛。既然没睡成,我当然得把道具拿走。

后来,当我在医院门口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为了钱,她真是用心良苦。我以为,在那次 AA 事件后,她已经放弃我了。一个在朋友圈晒自己吃代餐减肥的女人,会有脑子专门去体检?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体检是假的。那家医院,是我爸公司常年合作的医院,院长非要卖他人情,我爸就让我来检查了。否则,一般的三甲医院就有体检科,也有各种套餐可以选,我何必大费周章呢?

我告诉叶眉我爸破产了,其实,并没有。我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住的房子,开的车,穿的衣服,戴的手表,酒店的房卡,全部都是真的。至于拼团,叶眉遇见我的那次,是其他人拼的我的团。那次的情况是,办宴会的人认识我,直接邀请我参加了。我爸的钱不少,但大部分都投资在他的各种项目里了。而我自己的收入,也就是我自己家的经济大权,则被我老婆牢牢把控,每个月只留给我 2000 块钱。她的理由是,反正衣食住行我都不用操心,全部给我准备好了,所以我的身上用不着放什么现金。

我老婆可真狠呐,2000 块钱什么概念?!贵阳号称西南小台北,2000 块钱,贵阳大学生的生活费都比这高哇!就这,她还指望我能时不时地给她惊喜——我还能给她啥惊喜?!

所以当叶眉发现我真的在拼团的时候,她的崩溃,我其实能理解。但我又怎么跟她说清楚里面的曲里拐弯呢?就算我说了,估计她也不相信吧!叶眉那种,消费能力远大于挣钱能力的假名媛,我从来都不喜欢,所以我要教训教训她。不过,现在我气消了,反而衷心祝福她,从今往后,能够拥有绝好的运气,拼到一个真正的高富帅老公。到时候,希望她能有我老婆的手段去管控。毕竟,假货一般遇到的也是假货。就算遇到了真货,很大概率,也是别人已经下手了的真货。

比如我。

注:

[1] Puttonyos 的简称,通常一个 Puttonyos 大约有 25 千克葡萄干。传统的酿造方法中,酒厂工人正是用这样的箩筐往原酒中(传统是 136 升的橡木桶)加葡萄干,筐数越多,最终的成酒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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