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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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和亲的队伍在城外被乌压压的大军拦住。

为首的那人用长剑挑开我的盖头,冷冷道:「下轿。」

我毫不犹豫地出手握紧了剑刃往回夺:「还我。」

猩红的液体顺着手腕淌到肘下,在镶金缀玉的礼服袖子上晕出了一块块深色。

他攥住了那幅本该由我夫君揭开的红盖头,良久,狠命将它掷在我的膝上。

那架势似乎要将我砸穿。

1

我忍不住笑了:「顾肇均,好久不见你。你长高了。」

他的语气难掩落寞:「尚盈盈,我在仰泉关守了三年不是为了让你去和亲的。」

我尽量温柔平静:「同是为国为民,并不冲突。」

他沉默,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军队。

在这样荒诞的情景之下,那些身着铁甲的骑兵连同他们身下的骏马,都安静得仿佛不存于世一般。

无声的黑云压城之感。

我知道顾肇均在想什么。

所以我告诉他,比起将军夫人,我还是更想当一国贵妃。

戏文里那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前提都是佳人有意。

若是佳人没有情意,救她于水火的便不是英雄,只能勉强做个恩公。

顾肇均十六岁自请戍边,十九岁还朝,他的脾性可不是甘愿做人家恩公的那一类。

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纵马回京。

我没有回头,和亲的队伍继续启程。

2

七日的颠簸劳顿之后,我到达了北国境内。

世人都说南国秀雅,北国雄伟,人的心性在景色的浸润之下,也渐渐分出了南北。

我本以为我的夫君会像那些来迎亲的北国将军一般眉眼如峰,谈笑豪放。

他却文气得跟周围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一言一笑如春风拂柳。

孟祺扶我下轿,低声问我路途是否平顺,引我行礼,交杯,宴宾,直至我稳稳坐到新殿柔软的榻上。

年过而立的男子,很懂得怎么让一个少女感到温柔体贴。

屏退左右,他揭开盖头的第一句话是:「跟小顾将军分开没有哭一场?」

不是质问,是纯粹出于好奇的那种问法。

我坦言:「掐疼了手心忍住的。」

既没有任何不光明不清白之处,就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与遮掩。

比起我这桩政治联姻,孟祺幸运多了。

在娶我这个南国公主当贵妃之前,他年少心悦的女子已经是皇后。

我来或不来,他们都会继续把帝后举案齐眉的佳话继续抒写下去。

洞房花烛当夜,我的夫君和衣躺在我身侧,从塞北西风瘦马聊到杏花烟雨江南。他尤爱写诗,自小仰慕几位南国名士。

其中有两位恰巧做过我的启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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