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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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余臻的接受范围。

  就在余臻消化这爆炸的信息量时—— 

  “啐, 我当能劳驾你们两个大人物探望的是什么达官显贵,原来是来给这个小畜生上坟。”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

  那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穿着还算清爽,只是一双凹陷的眼睛和深深的法令纹将他糟糕的精神状态暴露无遗。

  这人态度嚣张, 话语间对死者十分不敬。余臻正想开口反驳, 却见离那人更近的钟楚杭罕见地按捺不住了, 只是被钟寒熟练地拦下。

  那人连正眼都没瞧过在场的三人, 不紧不慢地径直走到了墓前, 弯腰抄起地上开了瓶的红酒,灌下一大口, 含在嘴里漱了漱, “噗“的一声直接吐在了地上,“啊呸,什么破洋玩意儿。”

  将瓶子换了手, 那人转而倚在墓碑上, 两指拎着瓶口慢悠悠地晃着酒瓶,侧头斜睨着碑面上的字, 咂砸嘴,开口道:

  “整座山都是你的墓地,想想老子百年之后都没有这种待遇。好福气啊!真是好福气!”他拍了拍碑身, “当年老爹老母把你当姑娘疼,二哥把你当妹妹护, 就连,”中年人顿了顿,抬眼瞟了瞟钟楚杭方向, “就连死后都有侄子都把你当亲爹供奉着。”

  “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中年人反复念叨着,又喝下了一口他喝不惯的洋酒,继而从裤袋里掏出半包烟,抖搂出一根后放回口袋,又在身上摸索了半天,这才终于正眼看了在场的其他三人。

  他转转手上的烟,冲钟寒微抬下巴:“二弟,借个火。”

  钟寒重新戴上口罩,摆手:“我戒了。”

  那人继而将目光投向余臻。

  余臻正诧异地打量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余臻立刻将头摇成拨浪鼓。

  “伯父,那个我也不抽烟。”

  余臻内心再次承受了不小的冲击。

  这个人管钟寒叫二弟,那他岂不是……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钟楚杭,只见钟楚杭神色戒备。

  这个关系并不难顺,钟寒的大哥,应该就是钟楚杭的父亲。

  余臻试图从他保养得不太好的面孔中找出与钟楚杭相似的痕迹。然而,上了年纪的五官有些走样,再加上常年的烟酒腐蚀,更是使他的气质和钟楚杭相去甚远。

  余臻硬是在两人身上看不出一丝重合的痕迹。

  钟严借火无门,只能将目光放到了在场的最后一人身上,刚张嘴,“……”还未开口,却被钟楚杭打断。

  “如果你想抽烟,可以下山。”

  语气毫不客气。

  其实从他出现,钟楚杭就没有过好脸色。父子俩的关系可能不好,这点余臻也隐约猜到了。但万万没想到对谁都以礼相待的钟楚杭,对他爸爸会是这个态度。

  钟严可能也没想到许久不见的儿子,回老家第一件事不是来看他,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一副连见都不想见他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平日,按他的脾气早就开腔骂人了。

  他夹着烟的手指在空中微微发颤。瞪圆眼珠盯着钟楚杭,似乎想让后者收回这句话。然而钟楚杭并不想再多说什么,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最终他眼神也软了下来,从鼻腔重重喷出一口气,将烟放回了口袋。

  “回家了也不来个电话。”钟严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

  “家?”钟楚杭冷哼一声,“我不记得我在这里有家。”

  “你什么意思?”钟严的脸色立刻挂不住,指着墓碑低吼道:“当你老子也进棺材了?”

  钟楚杭默不作声,对父亲的愤怒丝毫不为所动。

  钟严从儿子处得不到回应,转而换了一脸悲伤的表情对钟寒道:“二弟,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子。”

  钟寒知道大哥要面子。拍拍他的背,点了几下头算作安抚。

  结果钟严喝口酒平复好了情绪,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起钟楚杭来:“小崽子我跟你说,这做人不能忘本,你现在是荣华富贵了,但是还记得你小时候我们两相依为命的日子吗……”

  钟严看钟楚杭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存悔意,便继续道,“我们家条件本来就不好,你妈走的又早,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成为现在这样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你觉得我容易吗?”

  本来大哥唠叨几句倒也还好,钟楚杭不一定和他计较,但钟寒一听到他提到了大嫂,立刻警觉事情要糟……

  钟严被钟寒捏了下手臂,吃痛的同时还在继续帮他儿子追忆童年:“……想当初,你的初中课本还是我跑过五里路问隔壁村的老王借的呢……”

  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钟楚杭,突然接道:“有一天你心情不好全给撕了,后来人家要你还的时候说被我不小心玩火烧了。”

  钟严似乎早就忘记了还有这茬,愣了一会儿,犟着脖子道:“瞎说,给你借的书,我平白无故撕它干什么。”

  “你撕书需要什么理由吗,你这次把人打进医院有理由吗,你施暴从来不需要理由。”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更何况钟楚杭还是大明星,肯定更加容不得污点。

  钟严万万没想到,在有外人的场合下,钟楚杭居然会揭他老底。

  虽然并不知道余臻是谁,但是此时,钟严已经有点慌了,眼神虚浮,随口胡诌:“是那个人先动手的,我是忍无可忍!”

  “喔,那为什么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钟严目光闪烁:“我……”

  钟楚杭背过身去:“你还是走吧,我不想在小叔面前弄得那么难堪。”

  钟严拔腿想走,火气却无处可泄,想来想去觉得在儿子面前就这么夹着尾巴跑路也太憋屈,飞起一脚将墓前尚未拆开的蛋糕踹翻:“死人过个狗屁生日。”

  钟严这才觉得舒服好多,转身就走。

  被钟楚杭的长臂拦下。

  “干什么,不是你让我走的吗?”钟严也懒得装慈父,语气颇为不耐。

  “酒放下,”钟楚杭声音中愠气浓重:“道歉。”

  “喝,道歉?”钟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墓碑数落,“小兔崽子活着的时候就尽给家里惹麻烦,从来没听他道过歉,好不容易死了,带走了老娘拖垮了老爹,真到了底下相见那天,我还要让他给我磕头谢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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