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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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安舒红唇开开合合, 不停辱骂控诉凤安瑾的不耻行为。

  “都过去了。”

  凤北诀声音很轻,只是眼神缱绻。

  安舒不禁欺身上前,轻轻拥住凤北诀的肩头。

  凤北诀真的好苦,从他的母妃被凌迟那一天开始, 他便孤苦伶仃, 一人独行, 常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他得了这天下, 却好像一无所有。

  凤北诀顺势将头靠在安舒胸口, 能听到她规律整齐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敲击凤北诀耳膜,竟让他十分安心。

  “舒儿…舒儿……”

  凤北诀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安舒,似轻吟似呢喃似悲鸣, 夹杂了太多情绪, 生出细密的藤蔓,死死缠住安舒的心脏。

  脆弱纤细,这是安舒从没见过的凤北诀。

  她印象中的凤北诀,冷硬尖锐,似一把开了刃的钢刀, 所到之处寒光煜煜,万物皆避其锋芒。

  安舒手臂紧了紧,转而托住凤北诀的脑袋, “我在……”

  “嗯……”凤北诀抬手, 刚好环住安舒的腰,二人紧紧相拥严密贴合。

  凤北诀脸埋得更深了,往上蹭了蹭,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安舒颈侧, 安舒轻抽一口气, 脑袋上仰, 露出如天鹅一般洁白如玉的脖颈,下巴精巧线条流畅。

  两唇相触,情到浓时难以自控,一切都如此的顺理成章,二人用尽力气造一身凌乱,仿佛要融为一体,天色渐暗,直到精疲力尽理智才回笼。

  安舒面色酡红,只想原地消失。

  她是被色鬼迷了心窍,不知道外面的车夫侍卫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她怎么有脸出去面对?

  凤北诀慢条斯理为安舒整理着头发,“舒儿放心,这马车隔音良好,而且,暗卫什么场面都见过,不会大惊小怪,若舒儿实在难受,可下令让随行暗卫自裁。”

  “……倒也不必。”安舒连忙制止,自己爽完了下令让无辜的暗卫自裁?完全不干人事儿啊?

  果然,在封建皇权的统治下,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凤北诀嘴角弯了弯,安舒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

  凤北诀能让部下死心塌地的追随,断不可能是如此无理之人,这么说,分明是吃准了她不会让暗卫自裁。

  安舒安慰自己,这马车实木制造,门窗不似旁的马车只有帘子遮挡,而是可以开关的合页门窗,多多少少有点隔音效果。

  况且外面车轱辘马蹄声交错嘈杂,她几乎不怎么出声,不至于喘个气都能听见。

  再说了,就算喘气声被听见又怎么样?活人喘个气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回程顺利,不过五日便到了京城,直奔镇北王府。

  安舒准备回镇北王府收拾东西,而后就去黄杨县安度余生。

  皇宫那个地方,她打一开始就不喜欢,此行也不准备前往。

  云裳与月瑶早早候在门前,翘首以盼,看到安舒便争先恐后迎了上去。

  “王妃!”

  “王妃您终于…终于回来了。”

  “他们说王妃……我与月瑶都不信的,王妃这么好,吉人自有天相……”

  话音未落,凤北诀紧随其后下了马车,云裳与月瑶不禁哽住。

  曾经她们称呼王妃为“王妃”,可如今镇北王不再是王爷,而是已登基为帝,她们该如何称呼?

  皇后?

  封后大典没有举行,礼部也未登记在册,称呼为皇后似乎不合礼制。

  安舒没有在意旁的,握住二人的手,“回来了,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带上房契与地契,去黄杨县。”

  “什么!?”

  云裳与月瑶齐齐出声。

  镇北王登基称帝,特意亲自将结发妻子寻回,按照常理,下一步应该是举行册封大典,册封为后入主坤安,而不是收拾东西离开京城。

  安舒一愣,望着二人笑:“没什么,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收拾东西的,如果你们不想跟我走,也可以不走。”

  “奴婢自然是要跟王妃走的,王妃去哪儿我们去哪儿。”

  云裳说着,月瑶点头附和。

  “嗯,那就好,我们进去吧,休整休整,慢慢收拾,收完就走。”

  凤北诀没有回皇宫,一行人都进了镇北王府,一切似乎与从前一样。

  饭后,凤北诀外出公办,留了姜氏与安屈和陪着安舒。

  三人慢走消食,到湖心亭坐定,安舒靠在姜氏肩头,声音黏连,“娘,你要跟阿和住还是跟我一起去黄杨县?”

  没等姜氏回答,安舒抱着姜氏手臂晃了晃,“跟我走吧,那里就是我们的家,阿和在外公干,有空便回家团聚,等阿和挣到自己的府邸宅院,娶妻生子了,娘想要回来跟阿和住再回来就是。”

  “好。”姜氏笑得宠溺,轻轻摸了摸安舒的脸,“娘本来就准备跟舒儿走的,我一个妇道人家,跟着阿和反倒让他束手束脚,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在外打拼建功立业。”

  安屈和无奈道:“好好好,我打拼,娘和阿姐在家等我,待我建功立业,便接娘和阿姐过来。”

  姜氏笑得更开了,笑着笑着,逐渐收敛,认真问道:“舒儿,你真的想好了吗?不再考虑考虑?那可是一国之母,是天下女子都敬仰的身份,你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吗?”

  安舒沉默一瞬,道:“知道。”

  她放弃的,不是一国之母的身份,也不是女子至高无上的荣耀,而是一个人。

  一个爱人。

  什么一国之母无上荣光,在她眼里不过是一道沉重的枷锁,与自由舒心相比,根本不值得考虑。

  让她心底抽空的,让她来回拉扯的,从头到尾都只有凤北诀这个人本身。

  拉扯到最后,她依然决定要走。

  她相信爱是存在的,但爱从来不像人们歌颂的那样固定和永恒,爱有太多种表达形式,可能一触即发,也很可能转瞬即逝。

  姜氏叹气,“有时庆幸你有主见,有时又遗憾你太有主见。”

  说着,话锋一转,“不过,娘为你骄傲,能放弃如此殊荣,可见心智坚韧果敢,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哈哈哈。”安舒干笑两声,原来在别人眼里,她这么高尚。

  入夜,凤北诀回转,推开长辉院主屋的门。

  安舒已褪去妆容,身着中衣坐于床边,如墨黑发披散肩头,烛光闪烁,光影在她身上跳跃。

  凤北诀走过去,与安舒并坐,“安宁死了。”

  “嗯。”安舒应了一声,回程的路上,凤北诀与她说了安宁的事。

  在凤北诀彻底控制京城之前,凤安瑾设法将安宁送出了皇宫,前几天才被凤北诀的人手抓住。

  这件事成为压倒李皇后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凤北诀的运作下,凤安瑾被自己皇后和老丈人背刺了。

  凤北诀抓了一缕安舒的头发在手里把玩,“你不问问她怎么死的?”

  “不重要了,人死如灯灭,挖个坑埋了吧。”

  如今安舒对此不感兴趣,最好是人死如灯灭。

  上一次,安宁横死,带着怨气重生了,本该一步步报仇雪恨,最后跟凤霄羽终成眷属。

  但因为她的意外穿越,产生了蝴蝶效应,原本死掉的人没死,倒是最后要走上人生巅峰并肩恩爱的男女主死了。

  重生后没能得偿所愿,不知道安宁会不会再重生一次。

  凤北诀理了理被褥,“睡吧。”

  他搀着安舒躺下,给安舒掖好被角,吹灭烛火,起身往外走去。

  月光从窗棂倾泻,安舒只看到凤北诀削瘦的轮廓缓缓离去。

  安舒卷着被子面向墙壁侧躺,不由自主捂住胸口,好难受,心里空落落的,一股酸热直冲眼眶。

  待眼中酸热褪去,竟是一片湿润。

  这湿润越积越多,浅浅的眼窝装不下了,便一涌而出,浸透了枕头。

  门又被推开,凤北诀去而复返,带着一身潮气,原来方才是洗漱去了。

  他坐在安舒的梳妆台前,仔细擦拭着头发,直至擦干水分才停手。

  轻手轻脚爬上床,从背后环住安舒的腰,脸埋在安舒后颈处,便不再动弹了。

  安舒一动不动,任由凤北诀抱着,不多时,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眼皮越来越重,随即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凤北诀不在身侧,如今他是一国之君,卯时便要起身上朝,看看时辰,差不多是要散朝了。

  秦训张罗着备了饭菜,凤北诀特意交代过要回镇北王府用午饭,安舒与着姜氏安屈和等他回府一同用饭。

  云裳找到安舒,道:“王妃,东西已经收拾妥当,陛下差了人前去黄杨县打整宅子,待宅子能住人了,王妃就可以启程前往。”

  虽然黄杨县买了地买了房,但已经一年多没住人了,宅子要重新打扫,家具与日常用度也得重新添置。

  若是安舒直接过去,连落脚的屋子都没有。

  安舒欲言又止,她准备好自己打扫了的,没想到凤北诀如此周到。

  用过午饭,安舒清清嗓子,对凤北诀说:“谢谢啊。”

  “舒儿不用客气。”凤北诀接着道:“我询问过秦训,他半生打打杀杀,厌倦了,想追随舒儿去过田园生活,舒儿可愿意?”

  “嗯,可以的。”安舒用力点头,说什么秦训想追随她过田园生活,分明是不放心她独自安家。

  时代所限,她带着娘亲和云裳月瑶生活,确实有诸多不便,倒是可以请看家护院,但家丁护卫怎么说都是外人,要是他们起了歹心,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带上秦训的话,先不说秦训身手不错,外人看她们身边跟着这么个男人,多多少少会有点顾忌。

  就像她流落齐山镇开小食店这段时间,如果没有秦训在店面进进出出,仅凭她一人,估计难以立足。

  半月左右,黄杨县的宅院打整妥当。

  云裳月瑶收了整整一马车的行头,在镇北王府门前等候。

  凤北诀送着安舒与姜氏出门,安舒侧身面对凤北诀,手指绞着衣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徒劳。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她胆怯退缩,为了自己的自由与悠闲,将凤北诀独自留在了这高墙内。

  她走了,她还有娘亲有弟弟,而凤北诀……

  凤北诀为安舒拢了拢身上的氅,声音轻得像风,“走吧,趁我反悔之前。”

  “嗯。”安舒带着鼻音,转身携姜氏往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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